第一百八十六章 那年那人那事

汪瀟剛睜開眼，江小煙就朝她笑起來，眼淚一下滑出來，伸手去握緊她的手。

「小煙，南風他們都知道我的病了嗎？」汪瀟第一句話還是在乎自己的孩子，並沒有說想喝水想吃飯哪裡不舒服之類的話。

江小煙起身按鈴，接著又給她倒了杯水。

「他們都知道的，昨晚他們在這裡陪你一晚上呢，我是早上才過來的，文初她不太舒服，我就讓她留在家裡休息了，媽你是不是特別不想看到我，就想看到你的倆寶貝兒子啊！」

江小煙還故意打趣，雖然今天白天是能瞞過去了，可是這要是到了下午也沒人來一趟，還是會穿幫的不是？

「說什麼呢，你可是爺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全家都喜歡你呢！」

江小煙搖起床的時候頓了頓，而後又笑笑，坐到床邊去給她餵了半杯水。

「餓了吧？等醫生檢查完了咱們就吃早飯，熬了四個多小時的湯拿來煮的粥呢！」

說著阿奇就陪著醫生進來了，醫生過來以後，檢查一遍，交待一遍，這才離開。

江小煙便開始一口一口的給她喂粥，汪瀟也不拒絕，不時看著她對著勺子吹的時候還笑了笑。

午飯是柳東雲送來的，柳東雲過來也是和汪瀟隨意開開玩笑，都不提汪瀟的病。

「媽，文初這兩天不怎麼舒服，我還要回去照顧她，你好好休息，等南風下午工作完了就過來，小煙，陪媽說說話。」

柳東雲也不久留，走的時候頭也沒敢回，就江小煙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看到他眼睛紅紅的。

柳東雲相對於柳南風的確是更多的表現情緒，柳南風或許是因為小時候都不在家裡長大的原因，以前也不怎麼笑，更別提哭這件事。

「媽，南風以前是在哪裡練的一身武功啊？還什麼百年一遇的奇才。」江小煙對此一直半信半疑，雖然那日他和柳如梭的確在她眼前對打過。

「你爺爺的朋友，行雲觀的觀主，還會看相呢，當時我懷南風的時候就說什麼老夫夜觀天象，柳家將有一個絕世之子降生，以後務必送予行雲觀，待老夫我*一番，將來必有大成，哇，你都不知道，他說得一道一道的，你爺爺喝了點酒滿口答應，就他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南風就出生了，九個月，還難產，醫生當時說必須剖腹呢！」

江小煙傻呵呵的笑著，真的還會有這種人？那麼爺爺過世，那觀主會不會來？

「然後呢然後呢？爺爺真的送去了？」

「可不是嗎！兩歲就送去了，我一年才能見他兩次，不過以前的南風也不是這麼個冷冰冰的樣子，可愛笑了，跟他師傅也是，邊練功都能邊偷笑。南風是當年以為可昕不在世了，把自己關了一年，出來以後才不愛笑的，公司的老人都說他殺伐果斷，是個大才，否則也不會把公司交給他，可是我的兒子我知道，天生的聰明叫激靈，他很努力，每天都比別人睡得晚，起得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汪瀟反握住她的手，江小煙表示很疑惑的望著她。

「因為他哥東雲說過不喜歡管理公司，他13歲的時候就和他爺爺說過一句話，他說，兩兄弟，總有一個人要累，也總有一個人要瀟洒痛快，與其讓兩兄弟都辛苦活著，不如讓他把所有的辛苦都扛下來，他哥哥幸福快樂就好。當時我就坐旁邊，我就在想啊，老天怎麼讓我生了這麼好的孩子！」

汪瀟望著天花板，自顧自的笑起來，滿臉美好的樣子。

「是的呢，老天怎麼讓我撿到了柳南風這麼大一便宜！對了，他當年怎麼從行雲觀出來了？他師傅肯？」

江小煙又是一臉不解，那老頭這麼說了，那肯定要抓著柳南風不放啊，怎麼也要繼承個啥觀主之位什麼的。

「南風自己說的，他要走，還有人能留？都是東雲和他哭，說學習多苦，小小年紀學管理公司多苦之類的話，這南風留了一封信就跑出來了，給他師傅氣得，氣鼓鼓的就跑來找你爺爺要人，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也就不為難他了，自己又回了那行雲觀去，現在那裡開發了，跟華山似的，去爬山還要門票呢！」

江小煙一聽還刻意拿手機去搜了H市行雲觀，看了看圖片，和華山的俊險也是有得一比！

「哇，柳南風竟然沒有帶我去過！真是，看我回去怎麼揍他！」

江小煙光顧打嘴炮，也沒注意汪瀟的臉色，雖然是笑著的，不過稍微有些尷尬。

「你比小初好點，我可親眼見過東雲那為了老婆撲到地上抱她老婆大腿的場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我都心酸了，這小初一手就掐他耳朵拎起來。」

「還不是大哥做了壞事，南風才不會像他呢，南風說一直到現在都是我一個女人，以後也都是我一個，以後我要是失憶我也不知道什麼，就是覺得吧，南風他就不是那種尋花問柳的人。

媽你都不知道，以前有一次一個化濃妝的路過他，他進廁所乾嘔了半小時！一兩天沒緩過來！那女人也不醜，身材又比我好，我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呢！

還有啊，傭人幫他洗內褲這件事他還拿來跟我鬧，說是我沒有及時幫他洗，給我氣得！」

說起柳南風來江小煙覺得又好笑又氣惱，也不知道柳南風是不是對某些特定的群體過敏！

「這孩子，從小就在行雲觀里待著，小時候哪裡見過女人啊，除了我一年是能見兩次以外，回來以後就是慢慢和可昕他們玩在一起，生活也單調，玩伴就可昕一個女孩子，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當初才覺得自己沒有救下可昕便一直覺得愧疚吧。」

汪瀟說到當年的火災，其實江小煙還有不明白的，乾脆便問「南風身上為什麼有傷啊？而且以前一直戴半邊臉的面具。」

「當時是說進去找可昕的時候，在樓梯上煤氣罐就爆炸了，剛好熱浪就打到他，他直接昏了過去，燒傷了後背和臉，不過後背很嚴重，臉上和脖子就是脫了一層皮，之後就好了，你看他脖子上也沒有痕迹不是？」

這樣一說就通了，這柳南風左手蝴蝶骨的位置那一大塊的燒傷的確有些觸目驚心，曾姨以前就說看到他臉上也纏滿紗布的也能說得通。

「南風在我們面前也會戴面具，他拆下繃帶以後我們都沒有見過他摘下面具的樣子，人也不愛笑了，就像是和一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不久他就自己在公司附近買了房，他哥也跟著他買了一套，在附近的，你去過吧？」

「嗯去過。」江小煙回答，想到見柳南風的第二天他就在他面前摘了面具，心裡還有些暖暖的。

「這麼一說，柳南風對我好像一開始就挺特別的，第一天見他的時候他還戴著面具，凶神惡煞的，然後還欺負了我，不過第二天他就摘面具了，而且在那以後，每天進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摘面具。」

汪瀟一下笑了，當然知道她口中的欺負是什麼意思。

「你也別怪南風，他本性還是好的，否則也不會一直留在你那裡，這麼說來，南風過年也是和你過的吧？年三十了公司早就放假了，他還說在忙，在工作什麼的，回來吃個飯，說留下來睡一晚都不留，每次都匆匆忙忙的開車離開，誒，現在想想，要是當時知道有你的存在，我這個當媽的都要嫉妒死了！」

江小煙不由得一笑，朝汪瀟撒了撒嬌，其實她也沒有想過，這柳南風當年竟是這樣和她過的年，看來柳南風一直挺在乎她的。

下午汪瀟累了，江小煙便讓她睡下，保證說柳南風傍晚過來的時候會叫她起床。

江小煙不敢打盹兒，已經讓阿奇去休息了，自己更是要打起萬分精神。

「媽還好嗎？」柳南風提著保溫包進來的時候，說話很小聲，應該是知道汪瀟睡著了的。

江小煙點點頭，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把媽喊起來吧，柳東雲說他要陪文初，而你這裡公司很忙。」柳南風點了點頭，在床邊小聲喊醒汪瀟。

「南風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夢到你小時候了。」

汪瀟的話讓柳南風有些心酸，但柳南風也沒表現出來，還朝她笑起來。

「我都是快有孩子的人了，你這個奶奶還夢到我小時候可怎麼行。」

柳南風這一話汪瀟的眼睛都在放光，江小煙臉也紅起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小煙現在在備孕，聽爸說你給我兩籌備了婚禮，這段時間我讓師父找個好日子把婚禮辦了，然後再有個孩子，哥和嫂子如果願意的話，就幫我們照顧孩子也行，我沒有意見，小煙之後如果真的失憶的話，孩子就成了負擔，我也不希望她這麼辛苦。」

柳南風真的就把汪瀟當做一個將死之人來說話，也不考慮汪瀟的感受，只是在把之後的事情說給她聽，就好像是在說，你在的時候我們把婚禮辦了了卻你的心愿，你走了以後我們就這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