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妙手難回天註定

這場比賽，持續了整整大半個小時，江小煙站在台下，也分不清什麼勝負輸贏，可是柳南風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

「爸，柳南風，你們停一下。」江小煙在台下喊，兩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臉色凝重，手臂都已經發紅，江小煙又是盯著柳南風許久，他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速度也似乎慢了些。

「怎麼辦？爺爺。」江小煙有些急了，柳老爺子也皺著個眉頭，一籌不展的樣子。

江小煙看他們都沒有辦法，乾脆轉身就爬上擂台。

柳南風瞥了她一眼，一下中了柳如梭一招，手刀打在他脖子上，柳南風整個人一昏，腳步發虛地退了兩步。

「啊風！」江小煙一下跑過去，要不是柳如梭收手夠快，這手刀就打在她身上了！

「江小煙！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要是剛才打到你了怎麼辦！」柳南風全身都是汗水，唇色發白，喘了兩口氣吼她，江小煙悶著個氣，她認為自己就是擔心他的身體，他倒是不領這個情！

「爸！」江小煙的氣沒處撒，氣鼓鼓的看向柳如梭，這柳如梭也覺得她忽然跑上來很是不妥，這一下也沒理她。

「反正，柳南風認輸。」江小煙看自己什麼理也不佔，又不想讓他們知道柳南風的身體狀況，便只能這麼說。

「輸贏已經分出來了，就算輸了，南風也是行雲觀百年難遇的天才。」柳如梭合手作揖，柳南風笑笑同樣作揖。

「既然你們倆輸了，那就把賭注幫我轉交給紅十字會吧，南風5億，東雲6億，可別賴賬，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話一出，柳如梭就被傭人們議論紛紛了，這明明就是5毛和6毛的賭注！

「好，等錢規劃好以後我就以您的名義捐贈給紅十字會。」柳南風說，柳東雲也在台下點頭。

看來他倆還真是不在乎這麼些錢！

江小煙瞥一眼柳南風，回去她可要好好問問柳南風，他是不是都存了什麼私房錢！

最後還算圓滿的散了場，這柳南風一身濕噠噠的，下了擂台以後衣服也沒穿，拉著江小煙回自己的別墅。

「剛才你真是嚇死我了！」回到別墅以後柳南風還在念叨這事，江小煙什麼也不在意，一直盯著他發青的脖子看。

「我先去洗澡，待會再收拾你！」嘴上雖然是惡狠狠的樣，可說完他還捏了捏她的鼻子。

柳南風進了浴室江小煙才拿起手機給柳家的醫生打電話，今天只以為是和柳東雲鬧著玩，沒想到竟然打了這麼久，也不知柳南風的胸口怎麼樣！

柳南風出來時就下身一條浴巾裹著，江小煙靠在沙發上，他就在她身邊坐下來，把毛巾遞給她，示意她給他擦頭髮，可哪想到江小煙看都沒看他一眼，屁股還移得離他遠些。

「呀，怎麼了？我的小寶貝生氣了？」柳南風把屁股挪過去，江小煙還是不理他，轉開頭去。

「煙兒，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的身體，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現在出了些汗，舒服著呢，還有一身的力氣，能再跟柳東雲打上好幾回合！」

柳南風在她面前也是沒臉沒皮的，比起柳東雲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煙兒~煙兒~小寶貝，小可愛，小甜心？哇，真的都不理我嗎？」

江小煙是真的不知道他這脾氣是遺傳的還是跟柳東雲學的，簡直是沒眼看！

一直等到有人摁了門鈴，江小煙才起身拿遙控開了一樓的大門。

「誰呀？」柳南風從她身後摟住她，江小煙也不理他，伸手就把他的手打開，走去打開卧室客廳的門。

等醫生背了個藥箱進來，柳南風對江小煙就更沒招了，立馬在沙發上乖乖躺下，配合醫生檢查。

「醫生，他除了腦子以外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吧？」江小煙這嘴也是毒，毫不留情的罵他腦殘。

「嗯，現在看來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只是呼吸聲有些卡頓，建議明天還是去看看，毛細血管破裂這種不好說，激烈的運動還是少做，但是普通的運動還是可以的，葯還要繼續吃，照這個情況看來應該還有咳血情況，以後……」

「咳血？」江小煙打斷醫生的話，反問醫生，眼睛卻看向柳南風。

柳南風躲避了眼神，接著還想撒謊瞞過去，江小煙仰著臉抱起胸，他立馬就承認下來。

一陣手機震動響起，醫生拿出來看了看，還疑惑自己在柳家怎麼還有人給他電話。

「咚咚咚……」敲門聲也響起，還是直接上了二樓卧室的敲門聲！

「出什麼事了？」江小煙問門外的人。

「二少夫人，夫人暈倒了！」

汪瀟，臉色發黑，在家庭醫生的陪伴下，一路被送往醫院。

「之前不是一直說要帶她去檢查的嗎？怎麼現在變成這樣！」柳南風看著柳東雲，柳東雲也是一臉為難。

「江閔春出事以後文初幾乎都往江家跑，我一忙也就忘了，而且媽也說她自己去檢查過，都說沒事。」柳東雲說的是實話，兩人都沒有時間，雖然知道是這麼些個情況，可兩人都沒抽出時間陪陪汪瀟。

「病人家屬，現在需要辦理住院手續，病人現在是胃癌晚期，治療的話生命或許能夠拖得久一些。」醫生出來時面無表情的說，還沒等柳東雲衝上前去，柳林就已經扯住他。

「你媽交待了，她不想讓你們知道，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她想要陪在你們身邊。是我陪她來做的檢查，這是她的主治醫生，具體的待會你們再問，先送你媽回病房。」

柳林說得很平淡，語氣也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柳南風和柳東雲也才才發現，柳林長了許多白髮，眼角也都是魚尾紋，以前的父親好像是和他們一般高的，可是現在不知怎麼回事，比他們矮了半個頭，頭上的白髮便也看得更真切了。

江小煙、文初是跟在另一輛車上來的，稍微遲了些，過來時汪瀟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透過玻璃窗，能夠看到汪瀟那張發白的臉，乾乾瘦瘦的，哪裡還像剛見到她時精神煥發彷彿只是40出頭的貴婦模樣。

江小煙在一旁長椅上坐下，柳南風就在她身邊，臉色不算好，嘴唇也發乾，雙眼眼白泛紅，和柳東雲一樣，一語不發的坐著。

「啊風。」江小煙把手搭到他的手背，柳南風看一眼她，轉過手與她十指相扣。

在柳南風的身邊，在這一年，他失去了太多人，此刻要面對母親的離開，又是幾番別離滋味。

這一年，諸事不順。

「南風。」柳林在倆兄弟間坐下，文初坐在另一邊，一樣握著柳東雲的手。

「雖然說你福伯離世不算太久，這小煙的姐姐也是剛走，但是，你媽說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著你倆辦婚禮，她很早就在準備了，連婚紗都是聯繫公司設計製作的，做了十多套，說是希望你們能在裡面選出幾套好看的結了婚。」

「之前你中槍，小煙和小初又這個樣子，就加速了她的病情，每晚都操心著你倆，很難睡著。我這人呼嚕大聲，怕她睡不好我總是偷偷溜出來到客房睡，我知道有人說我和你媽分房睡，不過既然你們知道了也就該理解理解我們當爸媽的。」

「南風，小煙，如果你倆願意的話我就讓先生看看好日子，把婚禮辦了，你媽她，她怕是撐不過這個月了。」

柳林說話的時候想要裝得很自然，就像一個轉述者一樣交待倆孩子，不過喉嚨還是哽咽了，眼框還是紅了。

「爸，沒事的，媽一定會沒事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你放心，媽一定會沒事的。」柳東雲抽噎著，轉身抱住柳林，這一下，柳林也沒忍住，伸手捂住眼。

江小煙轉開臉去流淚，從柳南風手裡扯出手，他們三父子從來沒有好好抱過一次吧。

沒有想到的是，柳南風朝她伸過手來，緊緊抓住她的手。

「爸，我和小煙這兒沒有問題，日子您看著辦，媽醒來以後，要是喜歡的話，我們一起去旅遊，媽喜歡大海，我們開船出去海釣，一起去海洋館，只要是媽喜歡的，任由著去做就是了。」

柳南風說話的時候也是哽咽的，但是說出這話，卻像個懂事的哥哥一樣。

汪瀟既然在幾個月以前就決定了瞞著他們不去治療，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她選擇了和家人待在一起，選擇了與親人度過最後的時光，那麼這一定是她都想做的事情。

柳老爺子是聽說了消息以後匆匆趕來的，拄著龍頭杖，從電梯里出來走得急急的。

江小煙一直想，一個人，從一顆精子卵子的結合，在*里生長十個月，還要順產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光是來到這裡就那麼不容易，更別提各種疾病，各種意外，人能安安穩穩的活到老再死去真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

簡辰簡愛他們，二三十歲，也就這麼離世了，記得徐三兒也就二十齣頭，汪瀟能夠活到60歲，在商界中當年也是傑出的豪傑，除了孩子以外，或許也沒有太多遺憾，否則怎麼會選擇放棄治療陪在孩子身邊呢？

拉著柳南風的手，江小煙忽然想起當天他說的話。他說在墓園向她求婚的本意便是帶著死去的他們的希望而繼續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