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生如梭

「你，你們，這麼刺激的么？」柳東雲似笑非笑賤兮兮的樣子，江小煙臉一紅，推開柳南風直接又是一巴掌，接著轉身就跑廁所里，眼淚稀里嘩啦的流。

「壞人！壞人！都是壞人！」江小煙也不是一個人偷偷抹淚，不知道她現在記憶里還留存著些什麼，柳南風從地上起來，隨手拍了拍膝蓋。

「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柳南風說完，柳東雲和文初臉上那怪異的笑也都沒了，只剩的下擔心。

「剛剛醒的？」文初推著輪椅過去廁所，敲了敲門。

「小煙，我是文初，你連我也不記得了嗎？小煙，你先開門好不好？」文初心裡焦急，表面還要裝作耐心的朝她喊，想來柳南風會更難受才是。

「哇！你們都欺負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都欺負我！」江小煙這麼一喊，文初擔憂的朝柳南風看去。

「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這麼鬧騰！」柳東雲小聲朝柳南風說，柳南風嘆聲氣，把文初拉開，試著開門，果然和以前撒嬌耍脾氣一樣，連鎖都沒上。

江小煙鼓著個嘴靠著牆瞪他，柳南風進了廁所就把門關上，還落了鎖，江小煙心慌慌的，腳步一直在往裡挪。

「你，你想幹什麼！」江小煙躲到角落裡，柳南風想要朝她伸手，一聲尖叫差點撕破整個醫院。

「喂，南風，你別對小煙動粗啊，我知道小煙這樣經常性失憶你肯定難受，可是這也不是小煙能夠控制的不是嗎？南風，你先出來，讓小初和小煙好好說說。」

柳東雲在外邊看似苦口婆心的，可是話裡有話，柳南風可不認為這話是說給他聽的，這柳東雲是想和江小煙說，她經常失憶，而他柳南風因為這樣心情很糟糕。

果不其然，江小煙很疑惑的看向他，嘴巴張合著想要朝他說些什麼。

「嗯？你有什麼話要說？」柳南風也不管她，左手伸過去，拉住她的右手，江小煙抿抿唇，看著戒指不說話。

「聽好了，你叫做江小煙，我是你的丈夫柳南風，我們認識六年了，前陣子登記結婚，這是你第六次失憶了，不過沒有關係，你就算忘記我一百次，我也會耐心告訴你，我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愛人，這一生，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告訴你我愛你，一遍又一遍。」

柳南風的聲音雖然不算大，可柳東雲那一身雞皮疙瘩，直冒起來。倒是文初，一臉正經，還略帶傷感。

「這個表情，不會是後悔嫁給我了吧？」

柳東雲頗有些吃醋，畢竟文初以前和柳南風也是一對兒，而柳南風照顧文初也三年多，這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都是假的，只是平時兩人都好好閉口不談及這話題而已。

文初為他的豬腦袋捉急，也不理會他，心裡想著江小煙當初看著柳南風的照片傻笑的樣子，當初的江小煙多喜歡柳南風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煙，你先出來好嗎？我給你帶了甜點，以前你最喜歡吃了，你和南風先出來好嗎，我們好好說話。」文初開了口，江小煙握了握柳南風的手，柳南風一下笑起來，扯著她就抱進胸膛，在她耳邊低笑起來。

江小煙也不動，任由他抱著。

好溫暖，好安心，好像……夢中黑暗裡的溫度。

過了好幾分鐘柳南風才拉著江小煙出來，這時江小煙也不鬧了，只是和柳東雲、文初，都不親，柳南風想鬆開她的手她也不松，她能確定這個人不會傷害她，而其他人，她沒有一丁點熟悉感，只能防範著。

「我們先回去了，南風你好好照顧小煙。」

文初見狀，也不強求江小煙想起什麼來，柳東雲也明事理，交給柳南風便是安心。

「哥，你等一會兒，我和你說件事。」

柳南風拍拍江小煙的手背，讓她和文初待3分鐘，自己馬上就回來。

和柳東雲出去，柳東雲還很疑惑，這傢伙一憂鬱起來才會喊他做哥，不會有炸吧？

「說吧，叫哥啥事！」柳東雲一臉義薄雲天的樣子，柳南風笑笑，一拳砸他胸口。

「小煙失憶前告訴我一件事，說是爸媽分居了，你知道什麼回事嗎？」柳南風原本想下機以後再問江小煙具體情況，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狀況。

「哦哦，小初和我說了，不過沒有說是因為什麼，還好吧，他倆的關係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子？媽這麼強勢，汪家勢力近年都有上漲趨勢，而柳氏卻鬧出這麼多事情，現在二爺還蠢蠢欲動……」

「你難道真的沒有想過，是父親在外面有女人了嗎？」

柳南風打斷柳東雲的話，柳東雲愣了愣，一臉詫異地看他。

「什麼鬼，爸都這個年紀了，怎麼可能還出去……那個啊！我都……我都妻管嚴了，和文初在一起這麼久，連酒都沒多喝兩口，爸他，哎呀，不會不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這小煙以後也不好對付。」

柳東雲想走，柳南風又拉住他「媽瘦了這麼多斤你沒注意到啊，臉色也很差，她說檢查結果給你聽過嗎？明天你就和文初陪她去檢查，如果有事就立刻住院，別拖太久。」

「好好，知道知道，明天就帶她去行了吧？」

柳東雲還擔心屋子裡的倆女人，這要是江小煙發起瘋來，碰了文初一下文初都沒還手的力氣啊！

「你等我把話說完！」

柳南風又把他拉回去，柳東雲其實就是在逃避，他害怕自己被問到那件事。

「那個傭人，還有你在外面的兒子現在怎麼辦？」

柳南風果然還是把這事戳了出來，柳東雲猶豫兩分，還是把話說與他聽。

「前天，我去看了那個孩子，在一棟紅磚樓的單間里住著，他媽的確是宮頸癌，我讓人查過了，就算醫好，也活不了幾年。我想這樣放著也不是辦法，給錢給那女人去治病了，孩子暫時讓他外婆帶著，給了撫養費。」

柳南風嘆聲氣，又問「然後呢？」

「文初知道我忽然出去了大半天，一定是去看孩子去了，她也不鬧，好好的拉著我商量說要把孩子接過來，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不希望她難受，也就沒有同意，說是看看情況如何。」

柳東雲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兒子也無法接受，就算他沒有結婚，沒有愛上文初，他也很難接受一個孩子的出現。

「如果孩子接回來的話文初就是一輩子都看著這個不是自己的孩子承受心裡的痛苦，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小煙之前也一直和我說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你怎麼想。」

柳南風也沒有逼他的意思，只是想到文初從植物人醒來的第一眼看到他就在落淚的畫面，心臟就發酸，文初本來就是個獨立的女人，渴望自由、渴望成功、渴望變成心裡最想成為的自己。

可是老天把所有的權利都從她身上剝奪了，如今她看似擁有了數不盡的財富，柳東雲所有的愛，可是她是痛苦的，受折磨的，怕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吧。

「好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小煙這裡你還要多費心。」柳東雲也不多說，回病房以後就說要帶文初回家，江小煙看向柳南風，舉起右手喊著「我也要回家！」

「好啊，我去辦出院。」柳南風立馬就轉頭出門，柳東雲還納悶呢，不過想來，江小煙什麼都忘了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不開心的，都只是柳南風一個人承擔而已。

回到柳公館，江小煙路過噴泉廣場，心裡咕咚咕咚的很不安。

「我好像來過這裡，在很小的時候。」江小煙這麼一說，柳南風立刻握住她的手。

「小時候？能記得什麼時候嗎？」柳南風顯得有些激動，柳東雲還笑笑他。

「不記得，好像又不是，應該不是吧，不知道不知道，好煩！」江小煙抱住腦袋，心裡亂得很，柳南風也就不再問她，伸手把她的手從頭頂拿下來，將她抱進懷裡。

「你身上有一點點熟悉的味道。」江小煙煩得快，忘得更快，還仰起頭朝他笑笑。

因為回來前文初給家裡打了電話，柳老爺子也沒睡，幾乎都在等江小煙。

剛進大廳，汪瀟一下站起身來喊「小煙」，江小煙好像沒有聽到，視線就看向一處，接著豆大顆的眼淚就滾出來。

「爸爸。」

眾人一愣，都看向柳如梭。此刻柳如梭的眼眶也已經濕潤，兩人朝彼此走去，接著擁抱在一起。

「爸爸，你怎麼出來了？對了對了，現在是2018年了，你看你，怎麼就老了，媽媽呢？媽媽怎麼不在這裡？她睡覺了是不是？嗯？爸爸？你怎麼不回答我？你看你，以前你還叫我不要哭的，怎麼現在變成你哭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柳南風過去拉走她，江小煙還不肯，硬是拉住柳如梭的手。

「小煙，很晚了，你先和南風去休息，爸爸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乖，聽話啊！」

柳如梭沒有趁著這次機會和江小煙親近，而柳南風也是才剛剛知道，她說的來過柳公館，或許是小時候去的柳二爺家，而她小時候和柳如梭、江一生在一起的事情她還都記得。

「為什麼不讓我和我爸爸待在一起，我們倆都好多年不見了。」回了房，江小煙很不開心的說。

柳南風讓她坐到床邊，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江小煙沒有反應，甚至還打開他的手。

「因為我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就是這麼自私的想要和你待在一起，想要一直抱著你，一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