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別再跟我說木瓜不好了
因為她手上動作很隨意，加上她「不懂醫藥」，所以陸白芷並沒有多想，也跟著蹲到了她邊上壓低聲音道：「木嬸子不願意跟你多談木瓜的病情，怕是擔心你知道了會更嫌棄木瓜吧。我跟你說，你可得為自己做好打算。」
顏輕羽其實有點不知道怎麼接陸白芷這話！
這才接觸少許，顏輕羽就感覺到，這姑娘十分沒心沒肺，甚至情商有點低。
雖然陸白芷的話並非是挑撥離間，而是想告訴她事實，可是，有些話其實是不適合說出來的。畢竟，她並不能幫她改變什麼。但要是被木嬸子聽見了，還以為她多嫌棄木瓜，這對自己可不利。
顏輕羽不禁苦笑：「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我婆婆不願意說，也許有自己的考量，畢竟她們孤兒寡母的逃難在這兒討生活，有點防備心也是應該的。左右我賣身契在她手裡，命運也不由自己做主。只要給我吃飽穿暖，能夠好好過日子就成。」
這話等於委婉的告訴陸白芷，自己命都捏在人家手裡，人家有權利不跟自己說，她也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可是，陸白芷好像聽不懂，反而驚訝的問：「什麼賣身契？」
顏輕羽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然後壓低聲音道：「簡單的說，我娘家將我十兩銀子賣給木瓜當媳婦了，我是娘家都沒有的人。之前的婚禮，不過是過個形式，但是實際上我與奴僕的差別僅在於沒有入奴籍。所以，現在我覺得挺好的。
白芷，你能答應借書給我看，我已經很感激了。有吃有穿，還能看書，我也沒有別的奢求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娘家，經常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天天做活到深夜，生病了都是自個兒挨過去的，能長這麼大是萬幸。
而我在婆家這幾日，因為腿腳有傷，我婆婆什麼活兒都沒有讓我干過，吃喝都是做好的叫的我上桌，碗都沒有讓我洗過一支。今個讓我熬藥這種簡單的活，都是第一次，也是因為她要照顧木瓜，顧不過來了。
你覺得，我還有啥可挑剔的？這我還要挑剔懷疑，就太不識好歹了！我知道你好心，但是真的不用擔心我。就是我生幾個傻孩子，其實要是跟木瓜一樣聽話，倒是比村裡的很多熊孩子強。所以，白芷，說句抱歉的話，你也別再跟我說木瓜不好了。」
陸白芷聽顏輕羽一口氣說完這些，滿臉的驚訝，好一會兒反應過來道：「抱歉，那個輕羽姐姐，應該是我說抱歉。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家的日子那樣苦，那聽你這樣說來，木嬸子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有點不能苟同「生幾個傻孩子」其實比熊孩子好的話，但看顏輕羽的處境，似乎也意識到她不能自主。
張了張嘴，本還想說什麼，可是也意識到自己也不能幫顏輕羽改變什麼。
畢竟還是年輕，情緒都寫在了臉上，頓時一張小臉都糾結的皺了起來。
「對了，你的葯在灶台上，我一早熬好給你留著的，你記得吃藥。」這時，木嬸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陸白芷頓時嚇得彈跳起來，猛然回頭，就發現木嬸子正站在廚房門口。
而自己剛剛議論了人家，所以陸白芷有些心虛，看看木嬸子，又看看顏輕羽，心裡想著木嬸子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忙就說道：「那個，我我還得上山採藥，那個木嬸子、輕羽姐姐我就先走了，輕羽姐姐，我回頭給你送書過來。」
說罷，連忙小跑著躍過木嬸子身邊離開了。
而顏輕羽沒事人般的答應道：「哦，好的，謝謝你白芷——謝謝娘！」跟著連忙去喝葯。
心底卻是暗自抹了把冷汗！
其實，她剛才餘光看見木嬸子折返了，大約因為聽見了陸白芷的話微停了腳步。
她又不傻，就是心底感激木嬸子待自己的寬厚，但也並沒有和傻子圓房，還生幾個傻孩子的打算。畢竟，那木瓜還只是個「孩子」呀，再好看，她也下不去嘴，也更沒有強大的內心當傻子的娘……
但是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讓木嬸子知道她有二心，她還想有好日子過？
就算想要別的追求，也得翅膀硬一些再說。
至於剛剛陸白芷說的話，木嬸子應該是沒有聽見的。
就算聽見了，想來礙於還需要陸南星為木瓜治病，木嬸子也不會對陸白芷如何。
「飯菜在鍋里，你自己盛了吃，就當跟往日一樣。」木嬸子說完這話，便又離開了廚房。
不過短暫的功夫，木嬸子的情緒看起來也已經穩定如常。
顏輕羽喝完葯，不禁想:自己這是矇混過關了吧！不然依照木嬸子的脾氣，應該不會顧慮她的感受，而是再直接給一番言語敲打。
可是，她並沒有……
隨後，顏輕羽端著飯碗蹲在爐火旁，一邊用早膳，一邊熬藥。
望著爐子的火苗少許，只覺得臉被烘烤的難受，幾天沒洗的頭皮又開始難受了，也無心在想木瓜的事情。
正在這時，瞄到爐子里的碳灰，頓時眸光一亮:「咦，沒有洗髮露和沐浴露，我可以自己做呀！」
說干就干，顏輕羽忙拍了拍手，在廚房牆角挑了一隻落灰的大瓦罐，隨後又從灶堂往瓦罐里撥了一整罐子的灰。
估摸好分量，便又往瓦罐里舀水。
水入了罐子后，滿滿的灰被浸濕，差不多就只剩下半罐不到了。
這草木灰這樣浸泡，過上幾天就能變成鹼水了，到時候和油脂一起，就能做出最簡單的肥皂來。
雖說不能和沐浴乳什麼的比，但是在這種環境下，聊勝於無。
顏輕羽接著又往罐子里添加草木灰，她得盡最大限度的泡出高濃度的鹼水來，那樣做出來的肥皂才更容易結塊。覺得差不多了，才將罐子搬到廚房裡的草垛里，蓋上蓋子掩藏了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聽見木嬸子與陸南星在外面的說話聲，顏輕羽忙拍拍手，抖落身上沾的灰塵蹲回了爐子邊上。
屋外，木嬸子並沒有跟陸南星說話，只送了他幾步。
對於木瓜的病情，二人隻字未提。
顏輕羽在廚房裡探頭看了幾眼，覺察到這二人對木瓜病情的諱莫如深，不禁更加好奇了。
這時，木嬸子走了過來。
顏輕羽忙低頭去扇扇子！
「你很好奇？」木嬸子剛剛站到廚房門口，就垂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