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怒】 第四十三章 代價
「清歡姑娘。」
古秋開門見是縛清歡，於是看了看門外四周。
縛清歡道：「她沒來。」
縛清歡口中的她，就是剛見面不久的華湮離。
古秋微微一愣，最後側身讓縛清歡進門。
昕諾在哄小嬰兒，看到縛清歡來了，同樣詫異，但那僅僅是一剎之間。
縛清歡逗了逗昕諾懷裏的小嬰兒，小嬰兒小小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水靈，見着縛清歡逗他，於是小小的手抓緊了縛清歡。
縛清歡咯咯笑，抓住她手指的小手肉肉的，軟乎乎，人兒雖小，但是抓住她手指的小手卻很有力氣。
縛清歡就著那小手擺了擺手指：「悅悅，小悅悅。」
小嬰兒被逗笑了，昕諾和古秋也笑了，只是笑過之後，兩人眉宇間俱是憂色。
「清歡姑娘。」
縛清歡逗小悅悅之後，古秋言語猶豫。
縛清歡也不着急，等著古秋繼續說下去。
許久，古秋道：「那晚……就是你來找我們的那晚，其實還有其他人，你……或許也猜到了。」
縛清歡沒有說話，繼續等著古秋說下去。
「秋郎，我來說吧。」昕諾抱小悅悅回房之後，出來就對縛清歡說道：「沒錯，你來找我們的那晚，華湮離也來了。」
那時候古秋在與華湮離對峙，他擔心如果是他去開門的話，留下她面對華湮離，華湮離會對她下手，所以當時聽到敲門聲之後，秋郎就讓她去開門了。
昕諾問：「只是，姑娘是如何得知她來過這裏？」
聽了兩人說出那晚發生的事情之後，縛清歡問：「那日院子裏殘留着百雨金花香，所以我才會猜到是華湮離，她找你們作甚？」
昕諾道：「為了楚少主。」
楚嘉瑤？縛清歡問：「你是說，華湮離來找你們是因為楚嘉瑤不久前找你們驅毒？」
昕諾點頭，回道：「其實，楚少主身上中的毒並非無葯可解，只要給我們些許時日，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一定會祛除，只是……」
「只是什麼？」縛清歡問。
昕諾回道：「只是當時給楚少主診治的時候，我們發現，楚少主身上的毒附有華家的痕迹。」
「所以當時你們才會說無藥可救，讓楚嘉瑤繼續難受？」縛清歡問。
昕諾道歉：「抱歉，身為醫者卻選擇無視。」
縛清歡此時是真的生氣，裏屋傳來小嬰兒嚶嚶的軟軟聲音，又見昕諾和古秋兩人此刻心中愧疚，於是縛清歡問：「華湮離是不是對小悅悅做了什麼。」
昕諾和古秋俱都看着縛清歡，眼神之中俱是詫異，古秋問：「清歡姑娘，你，為何會這般肯定？」
縛清歡道：「我雖然才來兩次，但你們看小悅悅的眼神實在太憂傷。」
「不瞞二位。」縛清歡說道：「我剛從雲家回來。」
昕諾問：「帝后？」
縛清歡道：「嗯，去見她了。」
昕諾聞言趕緊給縛清歡把脈，確定縛清歡脈象平穩並無異處之後才稍微安心。
縛清歡笑了，對上古秋和昕諾疑惑的目光，縛清歡道：「放心吧，我沒事，就是和她聊了幾句。不過，你們有事了。」
古秋和昕諾等著縛清歡將話說完。
縛清歡說道：「她答應給我楚嘉瑤的解藥，但是交換條件是你們兩個。」
昕諾和古秋神色依舊，古秋問：「她不會這麼輕易就給你解藥，除了這點，她是不是還有一個條件？」
縛清歡並不打算瞞着兩人，更何況，如今能夠商量的只有他們了。於是回道：「她要的是我身上一個物件。」
說完，舉起左手，手腕上一個低調古樸的鐲子就這樣亮了出來。
昕諾和古秋並不知這這物，但見那鐲子隱隱中吐露著異樣的光，於是古秋問：「這鐲子……對帝後有何用處？」
他看得出來，那鐲子乃上等靈器，只是他不明白華湮離乃雲都帝后，手上上等靈器哪一件不是稀罕物，為什麼她對一個普通的上等靈器會有這麼大的興趣？除非這鐲子並非看上去的只是一般的上等靈器。
古秋要細看時候，縛清歡左手一放下，鐲子就收起來了。
古秋的關注點在縛清歡的鐲子上，昕諾的思路則是依舊清晰，她問道：「清歡，帝后要你用我們作交換，如何交換。」
縛清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兩人之後，回道：「你們的首級。」
果然。昕諾早就知道華湮離不會放過他們，因為他們知道楚嘉瑤左手的異狀出自十五年前雲都大劫，更是知道祛除那變異毒素的方法。
華湮離當然可以直接殺了他們，但要是那樣的話，華湮離必然逃不過後來的一系列調查。
想及孩兒出生沒多久就要變孤兒，昕諾求縛清歡，說道：「清歡，我們兩個離去沒關係，但是小悅悅，求你救救他。」
昕諾這一跪，跪出了華湮離的施壓。
縛清歡再次問：「華湮離有沒有對小悅悅做了什麼？」
昕諾搖頭：「沒有，一開始她的確打算給小悅悅詛咒，但是後來你敲門，恰好打斷了這一出。」
縛清歡皺眉，真是這樣嗎？
縛清歡追問：「那晚，她有沒有碰到小悅悅。」
「說起來。」昕諾似是注意到什麼，突然跑了回去小悅悅所在的房間。
縛清歡發現事情不妙，於是跟上，剛一進門，縛清歡傻眼了，剛才還是白白嫩嫩的小悅悅此刻竟然臉色紫紅一片，不止是臉，就是整個身體都是紫紅色！
古秋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指給小悅悅點了幾處穴道，最後和昕諾合力使用靈力護住了小悅悅的心脈。
哇的一聲響亮哭聲重新響起，及時的哭聲讓昕諾古秋兩人緊張的心情有了些許安慰。
昕諾緊緊抱住小悅悅，兩行清淚忍不住落下：「悅悅，悅悅……」
古秋抱住傷心的昕諾，給予無聲的安慰。
一家三口，兩個哭，兩個心痛，兩個愧疚。
縛清歡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說道：「你們需要什麼，我幫你們。」
聽到縛清歡這句話的昕諾和古秋愣了，縛清歡找他們幫忙的事情，他們都沒能幫上，如今卻叫縛清歡反著過來幫他們，他們怎能不覺自己的無用之處。
古秋道：「清歡姑娘，你還要給楚少主要解藥……」
「所以我現在是在找解藥。」縛清歡見昕諾和古秋不明白，於是解釋道：「要一個是要，要兩個也是要，既然拿着葯的人都是華湮離，那我就一起找華湮離好了。」
古秋知道縛清歡將華湮離看得太簡單，更知道縛清歡有自信，於是古秋問：「你要怎麼做。」
縛清歡道：「她不是要我用你們兩個做交換嗎，那我就按照她說的。」
昕諾和古秋看出縛清歡的打算，於是昕諾道：「清歡，謝謝你願意幫助我們，但是假的首級一定會被華湮離看出來。」
昕諾看了看小嬰兒，言語溫柔：「他才來這片大陸，他還小，他還沒嘗遍人間喜怒哀樂，我們希望他活着。」
昕諾對縛清歡說道：「如果有辦法可以讓他平安，我們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
古秋緊抱妻子的肩，態度與妻子一致。
縛清歡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想起了昔日兩人鬧彆扭之後和好的場景，只那時候緊緊相擁的是兩個人，而現在是多了一個小生命。
縛清歡喜歡保護美好的事物，此情此景，她越加堅定心中的打算了。
「她不會看出來的。」縛清歡道：「我根本沒打算給她首級。」
昕諾和古秋不明白，俱都看着縛清歡。
縛清歡問道：「剛才我來的時候，古秋是不是以為華湮離跟在我身後？」
古秋點頭。
縛清歡道：「所以她來找你們的那個晚上一定還說了另外一句話。」
沒想到縛清歡細心到這種地步，從開始到現在，她說的，近乎是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古秋說道：「她說今日會來找我們，但是這一日，我們並沒有看到人，所以……」
「所以當時你看到我之後，才會下意識看我身後，因為華湮離兩次來的目的都是因為我？」
「不錯。」
「那可真是巧了。」縛清歡說了這麼一句話。
古秋問：「怎麼了？」
縛清歡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的笑意已經說的明明白白的了。
古秋突然明白縛清歡要做的，於是道：「清歡姑娘，你難道想……」
「對。」縛清歡道：「我已經和她約好了，今日之內給她希望看到的。」
對上昕諾和古秋的目光，縛清歡說道：「你們應該有隱匿氣息的葯吧？讓小悅悅也吃上，躲起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知道了嗎。」
「清歡……」「清歡姑娘……」
「放心吧。」縛清歡打斷兩人的話，說道：「她還沒到要讓我死的程度。」
昕諾：「可是……」
「我已經決定了。」縛清歡道：「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古秋拉上昕諾，對縛清歡道：「喊我，我就會出來。」
縛清歡笑：「快走吧。」
昕諾和古秋剛走不久，院子上方，便出現了一層霸氣的靈力。
縛清歡走出去，正對那被推開的門。
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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