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大動干戈

?沒多久，田仰就風風火火的來到瞭望江路下，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打的七葷八素，在那裡哀嚎，卻也是不敢理會，而是進入酒樓，向曹變蛟請罪。

「罪臣田仰，向大將軍請罪，罪臣教子不嚴，致使這個孽畜竟敢藐視王法，實在有愧朝廷，還請大將軍治罪！」

看到田仰跪在那裡，曹變蛟也是不動聲色的說道：「田大人，你也是書香世家，你孫兒田祖，如今就在平遠縣當學正，沒想到你還有一個兒子，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上，光天化日之下，搶奪良家女子，是不是朝廷的律法都可以無視了，你是熟悉律法的人，你說說該怎麼處置吧？」

田仰此刻也是無奈的嘆道：「大將軍，此子乃是小妾所生，平日里就不學無術，下官要為國盡心，所以對他疏忽管教，既然逆子犯了國法，那就以國法治罪，下官絕無怨言！」

「那就好！你年紀也打了，我看你最近也蒼老了不少，索性就告老還鄉吧，我會給讓馬思理接替你的，到時候你就回家好好看著兒子吧！」

「罪臣遵令！」田仰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結束了，他也快六十了，回家就回家吧！

翌日，大將軍府正堂，大堂之中，軍中一眾將領聚集一堂，齊聚於此可不是外人，都是曹家宗族子弟，在場之人，最不濟都是總旗了，不少人都是千總，甚至還有幾個參將，在軍中曹氏宗族不下三百人，這還是歷次大戰之後，不少人都是戰死沙場，否則那就更多了，也是難得聚集一堂，許多人都是闊別已久，所以激動萬分。

就在昨天，曹變蛟目睹南京城的文武官員親眷的壯舉之後，隨後前往刑部和大理寺等地，都是仔細的盤問了一遍，也是發現了不少問題，軍中的醜態最甚，現在軍權歸於大將軍府，六部官員無權審查，而軍中都司掌管法紀之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公正無私的。為此，他們昨夜是一夜無眠，因為他已經從田氏父子的事情中看出朝廷出現的問題。

這是三年多以來，曹變蛟第一次召集在京中的曹氏宗族，此刻，大堂兩側已然顯貴雲集，惟有上階主位虛位以待，那是曹變蛟的位置，誰也不敢去觸碰一下的。

隨著一陣沉重清脆的腳步聲傳來，大堂上迅速安靜下來，眾人都是以無上的敬意等候曹變蛟進來。

「拜見大將軍！」堂下將近百人起身施禮，齊聲拜道。

「諸位兄弟叔伯免禮！」曹變蛟微微抬手，朗聲笑道，顯得很是客氣。這麼多人，也沒有辦法都安置作為，只有幾個年長的才有作為，隨後曹變蛟掃視了一眼眾人，笑呵呵說道：「很久沒有和諸位齊聚一堂了，甚是想念哪！我等再次聚在一起商議一些事情，順便敘敘舊，兩不耽誤，呵呵呵！」

「我等也都是很高興齊聚一堂啊！哈哈哈———」堂下眾人含笑附和，一眾人哈哈大笑，曹變蛟親自接見他們這些親族，自然值得高興。

待眾人笑罷后，曹變蛟微微抬手，堂下頓時安靜下來，眾人正襟危坐或立，大堂上一片沉寂，落針可聞。只見曹變蛟漸漸收斂笑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片刻后神色平靜說道：「我曹變蛟能有今日，除了皇上的信任之外，也幸得諸位宗親盡心竭力相助，三年多來我軍幾乎所有大規模戰事諸位都是有份參與，戰果顯著、功不可沒，戰功暫且記下，朝廷也是已經有了賞賜，看大家的氣色，都是過的不錯啊！」

眾人還不及謙虛，曹變蛟話鋒陡轉，沉聲道：「此次我去了一趟刑部和大理寺，還召見了軍中都司，說實話，很痛心啊，京營左衛營千總曹煨何在？去歲二月，你看中蘇州城外的一處宅子，結果以兵勢壓迫，讓對方以三百銀元的價格賣給你，事實上那棟宅子至少價值五百銀元，可有此事？」

「罪將知罪了，請大將軍降罪！」乍聽曹變蛟提到此事，當中一人立刻起身跪拜請罪，俯首認罪。

曹變蛟雙眸微眯，沉聲道：「你身為京營之將，此前在四川和河南也是屢立戰功，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杖三十，罰俸半年，降為把總，你可心服？」

「末將心服，甘願受罰！」曹煨接聲應道。

曹變蛟微微頷首，擺手一揮，兩名甲士應聲將其帶下去受刑了，就在大將軍府之中執刑。

曹變蛟神色肅然，繼續說道：「曹珖何在，你身為湖口守關將領，上任之初，尚還算是兢兢業業，可是不到半年時間，就敢走私營利，甚至強買強賣，連累無辜百姓慘死，罪在不赦！來呀，將曹珖拉出去斬了！」

「大將軍且慢！」正當曹變蛟下令斬首之際，曹文耀當即起身，急聲道：「大將軍息怒，曹珖雖有大錯，卻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且其家中只有一子，雖有不赦之罪，還是讓他戴罪立功吧！懇請大將軍暫且寬恕他一回，讓他在軍前繼續效力，戴罪立功，請大將軍三思！」

然而，曹變蛟微閉雙眸，不與理會，似乎不為所動。這時一眾人紛紛起身替曹珖求情。曹變蛟雙眸微睜，依舊不為所動，沒有絲毫鬆口的跡象。眼見曹變蛟心意已決，曹文耀也是起身跪拜道：「他是我從老家帶出來的，是我的子侄，若要懲處曹珖，請先斬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叔父快快請起，折殺侄兒了，侄兒豈敢問罪叔父啊！」曹變蛟眼睛驟然睜開，起身走到曹變蛟身前，扶著他落座，隨即輕嘆道：「唉，也罷！既然諸位都替曹珖求情，暫且饒過他性命，發配到廣西柳州，去給我當一個捕快，若是做得好，重新啟用，若是依舊死性不改，定斬不饒！」

「多謝大將軍！」一眾求情之人應聲拜道，此刻他們也知道，曹變蛟這是要動虎威了。

曹變蛟輕輕擺手，示意眾將起身，既而沉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曹珖拖出去重杖六十！」

隨著曹變蛟話音落地，已經有甲士上前拉走了曹珖，大堂內眾人都已求過情恐，保住曹珖一命，但六十軍杖之下恐怕一個月都無法下床。聽到府門外啪啪的杖刑聲響，堂下眾人心中懍然，若有所思。

就在堂下眾人思緒紛飛之際，曹變蛟肅聲而道：「而今大家雖已富貴，但仍需持續我曹氏忠貞簡約之心，不得疏忽懈怠，當恪守本分，做好份內之事，若有膽敢玩忽職守、徇私枉法者，一經查出，嚴懲不殆！今日之事，就且先到此為止，搶了人家的地，給我還回去，搶了人的，乖乖的給我送走，不該拿的不要拿，不該做的不許做，若再有今日之事發生，殺無赦！」

「是，謹遵大將軍之令！」眾人躬身應命，都是背脊發涼，直冒冷汗。

隨後曹變蛟又笑呵呵說道：「今夜將軍府大擺筵席，請諸位開懷暢飲，一醉方休！大家難得相聚，還望盡興而歸！」

「呃！」眾人聞言愣了一下，既而都是戰戰兢兢的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