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風言風語

第69章 風言風語

四下一片寂靜。

顏舜英低聲輕呼,卻被太子捂住了眼睛,他似笑非笑地說著,「言錦果然是風流中人。難怪找不到人,原來是沉醉溫柔鄉了。」

王公貴子們都笑著調侃起來,其他女眷則是面紅耳赤地低下頭,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她們絞爛,秦王卻是黑沉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就上前把人踹開,剛要解下外衫把人遮住,頓時愣住了——並不是她。

躺在地下的女子穿著宮女服飾,衣服妥妥噹噹地穿在身上,卻是一身狼狽,白穆雲連忙別開眼,卻聞到了一縷熟悉的媚香,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樣的秘葯,除了太子還有誰能拿出來?

朝白軒宇看去,見他臉上浮現了錯愕之色,似乎沒料到被壓在身下的居然是宮女,想到剛剛太子妃滿世界地尋人,白穆雲瞬間沉下臉,這對姦夫淫婦,果然是在設計陷害顧清漪。

他心有餘悸,還好那丫頭躲開了,不然……

殘戾的殺氣一閃而逝,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膽寒地看著驟然如閻羅附身的秦王,不明白勇毅候世子與宮女的風流艷事,如何招惹他了。

剛剛氣勢洶洶地把毅候世子踹開,幾欲殺人,難不成傳說中的秦王居然是這等嫉惡如仇的性子嗎?倒是與他凶戾殘忍的傳聞不符。

忽聞幾聲壓抑的咳嗽,發現是被踹開的邵言錦,正捂著左胸口,臉有痛色。

他的衣裳尚且有些凌亂,卻不損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磊拓不羈的味道,雙頰帶著尚未散去的暈紅,雙眸含霧,整個人散發著脆弱又性感的致命魅力。

閨秀們悄悄拿眼覷他,各個春心蕩漾,意亂情迷。

顏舜英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剝下太子的手看過去,只見衣衫不整的宮女和邵言錦,頓時大驚,指著那宮女說道,「怎麼是你!」繼而察覺這句話不對,連忙改口,「大膽賤婢,居敢勾引勇毅候世子,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宮女連忙跪地討饒,「太子妃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太子妃饒命,唔……」

她被上前的嬤嬤捂住嘴拖下去,邵言錦的目光沉了沉,「慢著!」

他已經整理好了衣裳,俊臉陰沉,幾步走到門口撿起地上的酒壺,裡面還殘餘著香醇的梨花白,隱隱帶著些甜膩的香,遭了一出罪,他如何想不明白那是什麼?

難怪他變得如此失控。

嘲諷地笑了笑,眼中似是失望又是痛苦,「太子妃不妨解釋一下,為何讓宮女在酒中下媚葯,構陷與我?本世子可曾冒犯了您,讓您巴不得我出醜?」

顏舜英愣住了,眼中閃過千頭萬緒,白軒宇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言錦莫要誤會,華兒行事坦蕩,京中素有賢名,豈會做出此等腌臢事。想必是某些人心懷不軌,想要與言錦成其好事,設下了這個局。」

他的手指點了點被押住的宮女,眼中閃過一道暗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給本宮一一道來。如若不是你的錯,本宮可以饒你一死。」

宮女眼中瞬間燃起了生的希望,掙脫開嬤嬤的束縛跪在了太子跟前,「太子明鑒,這秘葯並非奴婢所為,而是顧太傅家的大小姐下的!她蓄意勾引世子,被奴婢撞破,慌忙逃離了,奴婢,奴婢不忍心世子受折磨,才做出了僭越之事,請太子替奴婢做主啊。」

眾人嘩然,邵言錦卻不是傻子,冷笑道,「賤婢安敢胡言亂語,你給本世子倒酒,未曾見過第三人,分明是你下得秘葯,居然栽贓到無辜人身上。」

宮女立馬抹著淚喊冤,「奴婢去取酒,途中遇到了顧小姐,她還好奇地拿過去看了一眼,定是那時下的。」她振振有詞地狡辯著,「不然她為何闖進世子您的院子,正是想趁機對您下手,只不過是沒料到奴婢還在,才倉皇逃走的。」

邵言錦已經酒醒,方才發生的一切悉數映入腦袋,自然也記起那女子的面容與身份,正是往日見著了他便畏畏縮縮的顧家大小姐。只是沒成想,此番再見她居然氣度大變,與那人像了十層,他酒意上頭便荒唐了起來,不了被她抽了門栓砸了後頸,昏倒過去。再醒來,便是宮女解了他的衣裳……

他眼中閃過一抹屈憤之色,忍不住又抬頭看向被太子護在身後的女人,心如死灰,再也沒有言語的興緻。

眾人只當他是默認,紛紛討伐起顧清漪,以顧文茵為甚,「沒想到她居然做出如此醜事,丟盡顧家的臉。」

趙琇瑩遲疑地說著,「不會吧,顧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她,我二妹妹也不會……」

顏舜英一臉悲痛,卻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突然止住了話音,太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華兒不必傷心,逝者已矣,惡人終會有懲罰的。」

兩人慾言又止,暗藏機鋒,眾人不由揣測,趙秀穎一直對顏二小姐的死耿耿於懷,聽聞臉色一變,厲聲道,「莫不是她殺了二小姐,才被顧府罰到庵堂來吧。」

「並不是,無憑無據的事,趙姐姐莫要亂說。」

顧文茵矢口否認,氣急敗壞的模樣更是讓人想入非非,眾人神色頓時詭異起來,顏二小姐年輕健康,一朝暴斃本就引人揣測,如今這番情景,似乎與顧家大小姐有關?

就在所有人都要認定顧清漪殺人的時候,秦王突然開口,「究竟是誰殺人,死得又是誰,本王一清二楚,太子妃不修口德,胡言編造,難不成要開棺驗屍嗎?」

顏舜英頓時臉色大變,後退了幾步,靠在太子懷中,顫抖著雙唇說道,「秦王這是什麼意思,本妃妹妹暴病,我們顏家人最清楚不過,連太子也看過的,你隨便造謠,是何居心?」

白穆雲冷笑,「原來是暴病。」

顏舜英氣急,恨恨地咬住了唇,心知她要是落實顧清漪的罪名,恐怕秦王也會當場揭發她的身份,不得不住嘴了。只是心有不甘,顧清漪那小賤人,為何偏偏得了秦王的青眼,讓他幫忙說話?

兩人你來我往的交鋒落在外人眼中,各有揣測,邵言錦一臉的驚疑不定,迷茫地看向秦王,「不知王爺所言何意?難不成,不是二小姐亡故嗎?」

他問得極其小心翼翼,忐忑而空間,雙手甚至在顫抖,白穆雲直直地看著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挑起了一抹冷笑,沒有說話。邵言錦得不到解答,復又看向太子妃,目光灼灼,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似的。

顏舜英渾身不自在,覺得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微微別過頭,「本來是誤會一場,世子莫要亂想。妹妹驟亡,難免引來風言風語,世子若是還念著往日情分,就莫要聽風就是雨,讓她黃泉之下不得安心。」

邵言錦頓時沉默了下來,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一時小院中氣氛尷尬極了。

白軒宇一直沉著臉,心情並不算好,他冷冷地打破了凝滯的氣氛,「本宮與太子妃舉辦賞花宴,自然沒有讓客人受了委屈的道理。勇毅候世子遭了謀算,與顧府小姐脫不了干係,來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本宮找出來,絕對不能讓世子平白受了委屈。」

「你們無需找,我在這裡!」

下一刻,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翠綠色的身影,女子身長玉立,雍容不迫,清澈清幽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太子,眼中似乎藏著萬年寒潭,冰冷徹骨。她的脊背挺得筆直,一身錚然傲骨,彷彿她不是戴罪在身的嫌疑人,而是咄咄逼人的討伐者一般。

眾人一時恍然,覺得這副氣度格外眼熟,下意識地看向太子妃,卻見她面有惡色,居然失去了往日的風度,頓覺怪異。

白軒宇微微一怔,在此女的目光下,居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心虛和退卻,待反應過來時,頓時惱羞成怒,厭惡地看著她,「顧清漪,你居然敢下藥構陷勇毅候世子,誰給你的膽子!這番浪蕩作風,簡直丟盡了太傅的臉!」

若是尋常女子,此時怕是羞憤欲絕,然而顧清漪此時憤怒縈心,看著眼前這個被她尊著敬著的男人,滿臉嘲諷。若不是她打暈邵言錦逃了出去,躲在暗處觀察,還真想不到堂堂太子居然做出構陷之事,這種小人行徑,也不怕辱沒了他的身份。

她既是憤怒又是失望,冷笑道,「方才在桃林,大家聽得真真切切,太子妃讓宮女帶世子去找您,結果她把人帶到空院中,是何居心?」

那宮女狡辯道,「廂房院子太多,我認錯了。」

「既然認錯了院子,你不另外再尋,反而讓世子留在原處等候,另去取酒,是何道理?」看那宮女急得滿頭大汗,顧清漪嘲諷道,「難不成是我收買了你,讓你做出此事不成?」

宮女已經被逼到絕境,六神無主,此時像是抓到救命稻繩一般急忙點頭,「正是,是你收買我,讓我把世子帶進空院下媚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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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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