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古至今 第四章:生死關頭奇事顯

由古至今 第四章:生死關頭奇事顯

一品堂乃西夏為招募武林高手所設機構,初始只是做一些教習軍中兵士槍棒武藝或出使他國時保護自家外交使團以壯西夏聲威的門面活兒,後來眾多高手前來投效,其中也不乏一些奇人異士,倒也是為西夏立了不少功勞。

現任殿中御史兼一品堂總管的拓跋宏精明強幹,胸懷大志,上任后賞罰分明,執事公正。深得梁后信任,權柄日重,如今一品堂中人對外探查敵國軍略,對內監察百官姦邪。已漸有後世明朝錦衣衛之雛形。

次日一早,李擎蒼便來到一品堂前。放眼望去,只見其佔地約百十來畝,一圈兒高約丈許的磚砌圍牆,上鋪青色琉璃瓦片。正門一對白石雕成的石獅子左右屹立,威武猙獰,朱漆大門上銅釘錚亮,光可鑒人,門邊兩名全身披甲的西夏兵卒手持鐵槍,腰挎軍刀肅立兩側,一副府衙重地,生人勿進的派頭。

李擎蒼圍著一品堂轉了一圈,尋得附近一處地勢較高的坡地,爬上去向里觀望了一陣,但見裡面亭台掩映,樹木蔥鬱。對其院內布局與元老大所講暗自對比一番,將周邊地形牢記於心,何處可以藏身,得手后從何撤退,心中大致有底。

然後尋到一處雜貨鋪子,到裡面買了副新的火摺子,心想若是找到大宋的軍略和武功秘籍那便罷了,若是找不到便放一把火燒了那存放文書的府庫,反正是不能讓西夏人輕易得到這些東西。

回到客棧里,想到此事不論成敗明日這都城中必定是大張旗鼓捉拿要犯。取出一塊銀子喚過小二哥,讓他餵飽馬匹,待會中飯,晚飯送到房裡來吃,其餘時間莫來打攪,結算這一日的房飯錢后剩下的都是打賞。那小二自是歡天喜地而去。李擎蒼進屋后關好門窗,取出昨夜從元老大身上扒下的皮甲,兩人身材相仿,軍中甲胄都是制式,穿上后十分合體,不會阻礙行動,勿需改動。試穿后脫下皮甲,開始擦拭單刀。

行動前的每一個微小細節都不得疏忽,每要做事前,未慮勝,先慮敗。這是打小父親就教他的道理。一切準備停當,便和衣而卧,養精蓄銳,吃完晚飯後,開始打坐吐納,功行一個周天後,全身精力充沛。

待得將近子時,李擎蒼換上皮甲,全身收拾利落,越窗而出,直奔一品堂而去。今晚月黑風高,端得是殺人放火的好天氣。一路上高縱低掠,掩藏形跡,不一會便來到一品堂前。

此時一品堂周遭已有兵卒巡視,李擎蒼來到一處靠近院牆的高大樹邊,隱身暗處等候。

待得巡視兵卒走過,奔至樹下,提氣縱起,半空中腳尖輕點樹榦借力,人已縱入樹冠之中,蹲在樹杈上向院中望去,院內的迴廊小路上幾盞燈籠慢慢移動,隱約映出人形,想必是院內提燈籠巡邏的兵卒了。

觀察片刻,等到燈籠飄遠,李擎蒼輕輕跳入院內,蛇行鼠步向東邊府庫位置摸去。躡手躡腳的走了一會,忽見前面燈光閃動,忙伏身藏在花叢之後。

只聽得腳步槖橐由遠而近,兩個人走了過來,一個是頂盔貫甲手提燈籠的兵士,一個是青衣小帽手提食盒的小廝。那小廝邊走邊說道:「王師傅說了,送過拓跋大人的宵夜后,要你換班後到他那去喝酒。」

那提燈的兵士應道:「你那師傅怕是賭錢又輸了銀子,找老子喝酒是假,借錢是真吧。」那小廝只是一陣嬉笑並不搭腔。

李擎蒼一聽給拓跋大人送宵夜,心裡一喜,暗道「天助我也!何不跟過去看看,如果方便下手,剛好拿住這拓跋宏問出這大宋的軍略秘籍,省得到府庫中找尋。」主意已定,便遠遠跟在這兩人身後,來到一間房屋面前。

只見那兵士輕輕叩門,然後畢恭畢敬的說道:「大人,夜宵到了。」

房中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就放在門口,你們下去吧。」那兵士和小廝依言將食盒放下便離開了。

片刻後房門打開,一道七彩流光從門中溢出,一條高大的人影出來拎起食盒后反身進屋,門一關光芒便及消失。

李擎蒼暗自詫異!什麼東西發出此等光芒,莫不是元老大所講的稀罕寶貝?好奇心起,便靠近房屋牆壁,暗運真氣,使出「壁虎游牆功」指若鋼鑿,腳似鐵釺,扣著磚縫沿牆而上,片刻間已悄無聲息的翻上屋頂,伏在屋脊之上,稍歇片刻,見周遭並無異狀。輕輕揭推開屋頂的一片琉璃瓦,叢縫隙中向下望去。

只見房中彩光閃爍,發光的東西是書桌上的一個奇怪物體,鵝蛋大小,正如元老大所謂的,說圓不圓,說方不方。外表彷彿水晶般晶瑩剔透,內里一道七彩霞光猶如活物,正緩緩移動,映得房間內顏色變幻,撲朔迷離。

桌上還放著一根全身銀白的短棒,也是光芒閃閃,色彩繽紛。兩件物事的光芒交相輝映,照的屋中燭光黯淡。屋中一人身穿紫袍,五縷長髯,頗為俊逸的中年男子正端著碗吃夜宵,眼睛卻是盯著那發彩光的東西,臉上一副苦苦思索的神色。被彩光一映,明暗不定,表情頗為詭異。

見此情景,李擎蒼心中已確定底下便是拓跋宏,既然正主在此,剩下的就是如何誑得門開,然後抓住他逼問了。

抬頭望望天色,已是丑時,心念電轉之間,已有計較。放輕手腳慢慢從屋頂退至地上,趴在屋旁花草叢中等待巡邏兵士走過後。站起身形,來到房子門口,輕輕敲響房門,口中模仿方才送夜宵的兵士聲音語氣說道:「大人,皇宮中有人求見。」右手提刀在手,左手卻是運勁於食指,只待房門一開便點穴擒人。

只聽屋中拓跋宏奇道:「這時還有皇宮中人來找,是有何事?」腳步聲踏踏響起朝門口而來。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口李擎蒼已是運足氣力,駢指向拓跋宏胸前風池穴戳去。拓跋宏大驚,反應卻是極快,身軀後仰,含胸收腹,腳跟使力,膝蓋卻並不彎曲,人已向後滑去,妙到毫巔的避開了李擎蒼這勢在必得的一指。

李擎蒼一招失手,心裡暗叫不妙!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拓跋大人是個高手,不但是高手,還是大高手。自己有心算無心,攻其不備,準備充分下都讓他避開了自己的暗算。真是小看了他!事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既然不能活擒,那只有將其殺死了。

小無相功已是念動而生,右手刀已是如電光般像拓跋宏斬去,急切間內力竟逼得刀頭上伸出寸許綠色刀芒,嗡嗡作響。李擎蒼也是第一次瞧見這種異象,不由得十分驚訝,心想這莫非是修習了《歸元訣》的功效。

這邊李擎蒼還在懊惱驚訝,那邊拓跋宏卻更是膽戰心驚,這突然冒出的刺客好生厲害,逼得他一口真氣急轉,不停向後退去,連開口呼叫都做不到,只怕一開口真氣一散,緩了退勢,便要命喪刀下。

刀芒如電,刀勢如虎,一路強斬,只逼得那拓跋宏已退至書桌邊上,再往後就是牆壁,已是沒有退路,只要腳步一停,沒有招架之物,就是必死局面。這拓跋宏也是冷靜,眼光死盯著刀芒來勢,手向桌子上抓去,摸得一硬物在手,也不管是什麼東西,抬手便向刀頭架去。

只聽「噗!」的一聲響,如中敗革,刀勢已被抵住,手也安然無恙。拓跋宏這才呼出胸中悶氣,剛欲大吼擒拿刺客。

卻見對面那刺客眼中露出驚恐之色,緊盯著自己架刀的左手。不禁抬眼向左手望去,這一望也是心膽俱裂,亡魂皆冒,只見左手抓著的正是那發出七彩光芒的水晶般物體。

此時那物件中的彩光已經消失,從裡面射出一道黑光,已在房中生出一個桌面大小的黑洞,這黑洞立在半空,詭異得無法用言語描述,洞周圍的空氣中竟然生出水樣波紋,肉眼可見。洞中漆黑無比,好似一口無底的深井!看上去就好像連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它吸走!

而自己的左手正飛快的乾癟,原本血肉飽滿的手臂,現在已是灰白枯萎,渾身力氣也正在流失,那鵝蛋大小的神仙寶貝好像正在吞噬他的血肉氣力,想發力扔掉它。卻發現自己連眨一下眼睛的力量都已經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臂變為枯骨。

李擎蒼眼睜睜看著拓跋宏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片刻間便由精壯魁梧的漢子轉成鬚眉皆白的衰老之人,緊接著又變為一具枯骨般的乾屍站在眼前,也不由得毛骨悚然,想不到拓跋宏手中的東西竟然如此恐怖!

這時那黑洞吸扯之力逐漸加大,屋中的物品都翻滾著向黑洞中涌去。

李擎蒼只覺一股大力拉扯著自己往黑洞中吸去,心中寒意大起,趕忙撒手鬆刀,足下運勁,挪到一根屋柱子跟前,雙手使力抱住柱子。

此時房中桌椅櫥箱之類的大物件都已翻滾著被吸入黑洞中,門板和窗戶也吸得哐哐作響,整間屋裡除了那具拓跋宏所變的乾屍紋絲不動外,無一不朝黑洞飛去。

李擎蒼抱著柱子也被吸得如旗幟般打橫飄起,眼看堅持不了多久。只要手一松,便要吸入洞中,李擎蒼手臂漸已吃不住力,臉上只覺勁風撲面,一頭長發被吸得向後豎起。腳上的靴子,率先被扯離腳板,然後一陣裂帛之聲,褲子也被扯落,全被吸入黑洞。

情況越來越危急,李擎蒼心裡也是毫無辦法。六神無主間忽地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升起,只覺得四周全是死地,隱約覺得有一絲生機竟然是在那黑洞之中?

這時手上卻再也抱不住了,雙手一松,身不由己的向黑洞中飛去。

剛一進入便兩眼一黑,人已昏迷過去。這黑洞吞噬了李擎蒼這個活物后,好像食人猛獸業已吃飽,竟然抖動了一下,彷彿打了個飽嗝,屋中吸力頓止。緊接著黑洞開始變小,由桌面大,縮成面盆大,再縮成海碗大,再接著縮成拳頭大小,最後縮成一點消失不見。

而拓跋宏變成的那具乾屍手裡所持的水晶物體,卻是黑光一閃,猛地炸開,一道衝擊波紋向四周擴散而出,威不可擋,卻沒有一點聲響。

衝擊波所過之處一切化為虛無,連灰塵都沒有留下,以書房為中心的十來丈方圓內所有房屋,草木,土石全部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徑長十來丈的深坑。

片刻后巡邏兵士至此,大為驚訝,惶恐高呼,弄得一品堂中雞飛狗跳,人人驚悸不安,次日各部大員紛紛前來,看得眼前這個大坑,個個瞠目結舌,不知所然。

想來那拓跋宏也是無影無蹤,後來根據一品堂的報告,聯繫賀蘭山中修建皇陵的奇異事件,此事最後定論為奇事。非是人力所為,計入檔案,不了了之。日後西夏被蒙元所滅,這份文檔毀於戰火之中,卻是湮滅世間,無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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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古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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