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盜書2

再次搗鼓了兩分鐘，丁乙徒勞的終止了行動。『老虎皮』，懶洋洋的躺在地上，看着丁乙，「喵」的一聲，好似嘲笑。丁乙一陣火大，正待驅趕走這隻討厭的老貓，靈光一閃一個主意浮現。

原來，這個蘑菇型狀的建築，除了大門外，在蘑菇頭上還有一圈大小不一的舷窗。正常的窗戶自然是關着的，不過還有幾扇小小的透氣窗。透氣窗上有卻塵，驅蟲的靈陣，能阻止灰塵，飛絮，還能阻止小鳥、飛蛾飛入。一尺見方的小窗，大人是無法鑽進去的，而且離地還有四五米。

不過身邊正好有七八米長的繩子，系在貓咪的身上，把貓扔進去的話，只要繩子被貓帶着繞在某個物件上，那麼從透氣窗進入是個絕妙的主意。

「老虎皮，過來。」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笑容，丁乙悄悄的向『老虎皮』走去。不過這喵卻甚是靈醒，原先還懶懶躺着的身子，一下支棱的站起，狐疑的打量著漸漸過來的丁乙。

緩緩的蹲下，做出餵食的動作，用自己都感得膩味的嗓音輕聲呼喚著：「咪咪，過來。」

學校養的貓，其實對人的戒心都很低。在這個教育園地，貓和學生有着太多的接觸。有時在上課的時候『老虎皮』也會大搖大擺的闖入，跳上講台，或者學生的課桌。基本上，這裏的老師，學生都不會虐待它。反而，他們會拿出自己的零嘴去喂它。

不過，今天『老虎皮』可就沒那麼配合了，剛剛接近它，還沒來得及出手，它就跳着跑掉了。你要橫豎跑得沒影也就罷了，讓人絕了念頭。可偏偏它就只在四五米外看着你，叫人恨得牙痒痒。

再次接近，再次逃跑，幾次三番，丁乙都快奔潰了。

「不能急躁，冷靜冷靜」丁乙暗暗告誡自己。面對那隻成精的老貓，丁乙大腦高速運轉。

再一個主意浮現心頭，「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一個畜生，」丁乙緩緩的蹲下，伸手假裝從身後拿出什麼東西，蜷著拳頭放到嘴邊，裝出津津有味的吃東西的樣子。

果然『老虎皮』被吸引了過來，就在它剛來到丁乙腿邊的時候，正在好奇的打量丁乙，想這個鏟屎官在吃什麼東西的時候。丁乙把拳頭慢慢的伸向了它，『老虎皮』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這手中的食物，沒料到這蜷著的拳頭，突然張開，一把把它抓住。

細繩子系在『老虎皮』的后腰上，用足了力氣把它向透氣窗扔去。「喵嗚，」『老虎皮』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把丁乙嚇了一跳。不過可惜距離透氣密窗還有一點距離，『老虎皮』跌落了下來，再擲一次，再次跌落。

兩聲慘叫讓丁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好並沒有把門房驚醒。系在貓身上的繩子都快脫落了，重新調整了心情，把繩子再一次系好，瞄準透氣窗，不顧張牙舞爪，掙扎扭動的老貓是否會抓傷小手。在『老虎皮』絕望的凄涼慘叫中，準確的把它扔到透氣窗上，『老虎皮』也不負眾望一把抓住窗枱，沒有再次墜落。

丁乙喜出望外，正待等『老虎皮』進入圖書室的時候，『老虎皮』卻輕盈的從窗枱一躍而下。

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剛剛湧起的喜悅霎時化為烏有。

「靠，」丁乙憤憤的扯過兀自想要逃跑的『老虎皮』，心中默念自己所知的所有神祗，燃燒起小宇宙，再一次把那嚇得不輕的老貓扔向透氣窗。

這一次真的有如神祗的幫助，老貓再一次的成功登上了窗枱，而且沒有立即向下跳。

想必老貓的心裏也是凌亂的。丁乙在下面做着各種恐嚇，威脅的動作，驅趕着貓咪進入裏面。那可憐的貓咪，顯然已是驚嚇得不知所措，只是不停的『喵嗚，喵嗚』的悲鳴。

丁乙已經出離了憤怒，大半夜的幾經波折，丁乙都不知再往下該怎麼辦了。

還好，在『老虎皮』鬼叫了幾聲后，最終還是鑽進了透氣窗，丁乙連忙跟着放手中的繩子，在幾乎夠不著的時候往回拉，幾次三番，反反覆復的幾次后，繩子拉不動了，應該是『老虎皮』把繩子繞在了什麼東西上。

使勁的再拽了兩下，再次確認無誤后，丁乙才順着繩子慢慢的爬了上去。

驚險的爬上了窗枱，要不是丁乙小孩子身體柔韌性好，幾近卡在透氣窗上，幾乎是吐凈身體內所有的空氣，在大腦缺氧幾乎一片空白的時候，硬是了擠出來。

圖書室里黑黢黢的，昏暗的月光下一片靜謐，有些嚇人。丁乙忙取出照明用的瑩石來，乳白色的光從手中綻放，四周的景象慢慢清晰。

『老虎皮』就靠在近窗戶的一張椅子腿上，身上被繩子胡亂的纏繞着，動彈不得。就是這張椅子，讓丁乙絕境逢生，終於有驚無險的進入了學校的圖書室。放開了那可憐的喵咪。『老虎皮』幾乎是用閃電的速度，從丁乙身邊跳走，直接跳上窗枱，逃離了這個令它備受折磨的小孩。

由於圖書室只對中學生開放，這還是丁乙第一次進入。

整個圖書室面積大約有四五百平方，分成兩個半圓區，一個半圓區是書櫃組成的圖書區，另外一邊的則是由長桌，長椅組成的閱覽區。中心的部位是服務區，平時有學校的圖書管理員負責處理整理圖書和相關事項。

這裏的書都整整齊齊的碼書櫃里，圖書區的最深處還有一摞摞還沒分類的書籍堆放在地上。

這裏會不會有自己要找的禁書呢？

一排排的查找，難度是相當的大。原來這時的圖書，只是簡單的把抄寫或影印的紙張，用皮繩在鑽孔后裝訂。書脊上是沒有文字的。要找書，要一本一本的看封面。

丁乙又沒什麼見識，不知道圖書館管理的分類方法。花了老半天，在就近的歷史類書櫃前，一無所獲。

直奔最裏層的那堆還沒分類整理的圖書。

「李在民，李在民」丁乙口中喃喃念著，一本本的圖書拿起放下，眼看時間過去了，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強，越發急促。在放下最後一本書後，丁乙幾近絕望了。

「冷靜，冷靜，千萬不要盲目，一定有什麼方法。」丁乙暗暗告誡自己。

頭皮一陣陣發麻，心臟像打鼓一樣碰碰狂跳。手心裏，臉上，渾身上下汗如漿出。

跑去中間的管理員區，在管理員的桌子上，抽屜里亂翻，還是沒有頭緒。

管理員的抽屜里，顯然只是一些修繕圖書的工具，和一些私人物品，沒有丁乙要的東西。桌子上也沒有。

難道真的如袁真所說的那樣，學校沒有添購這些圖書，或者接受過這些類的捐贈書籍。難道還是修真者已經來過？

丁乙還是寧願相信，書就在這裏，只是自己沒有找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讓自己盡量放鬆，仔細的回想剛剛所有的行動軌跡。那些是自己可能忽略的地方，管理員桌旁的兩排矮櫃吸引了丁乙的注意。

對了，這不就是管理員圖書分類管理的圖書索引么？

隨意抽開一個抽屜，裏面全是一張張硬紙卡，上面寫着分類的名稱和書名、作者，還有借閱情況。比如丁乙打開的這個抽屜，就是文學類的。

抽屜上用象形文字做了很多的分類，什麼哲學宗教，社會科學，法律經濟，軍事文化，語言文字、文學藝術、歷史地理、自然科學、天文學、生物學、醫藥病理學、農業工業學、綜合性科學等等。

修真類的圖書亦是其中之一。而且佔了足足九個抽屜。

修真門派、歷史概述，修真原理，術，法、陣、念力（精神力），名人傳記等等。

丁乙找到人物傳記的抽屜，在書目中仔細尋找。「李在民，李在民」找到李字的條目，赫然第三張就找到。按照硬紙卡上的索引丁乙找到了這本關於李在民的傳記。

快速的閱讀查找，丁乙發現，原來這位李在民還是位名人堂的院士，帝國科研院的大人物。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藥理學對血脈的改變與影響。

按照書上提示，關於這位李在民的作品有好幾部。不過在丁乙仔細核查過後，發現圖書館里並沒有這些書籍。事情大條了，如果是這樣，這間圖書室可能真的沒有那些禁書。

難道自己冒着這麼大的風險，竟是一無所獲？

心裏一片冰涼，感覺的自己都要哭出來了。

癱軟的蹲在地上，心若死灰。

「轟隆」一聲巨響，伴隨着聲音，還有短暫刺目的閃光，圖書室裏面都感覺一陣陣振動，丁乙嚇了一跳。把桌子抵到窗邊，放上一張椅子，丁乙爬了上去。

遠處還是有着不絕於耳的轟響，閃電。又出大事件了。影影綽綽的有人在空中飛來飛去。

『不好，門房老張肯定會被驚醒。』入寶山空手而歸，可不是江湖好漢的做法。十幾本修真功法，也不管是修真術法，陣法還是煉丹鑄造的書籍用抽屜里的皮索困了一大包。

欲從原先的透氣窗出去，發現根本出不去。丁乙一時驚的亡魂出竅。想要放棄那些書籍又真心捨不得。突的丁乙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透氣窗出不去，不是還有那些採光的窗戶么，把桌子推到窗邊，放上椅子把窗戶的插銷打開，探出身去看，四周還沒什麼動靜。把書先扔了出去，然後從窗口垂下繩子，繩子的一頭系在了桌子的腿上順着繩子，一溜滑下。

着地后，也顧不了垂懸的繩索，疾向那些書籍奔去。

「喵，」的一聲，那隻虎斑老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左側，一個陰森的聲音從右側森然傳來「好一個小賊，」這次真的是見亡靈了。

門房老張那張橘子皮老臉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如此陰森可怖。

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盜竊罪在帝國可是要受到斷手之刑的，丁乙完全可以想到自己悲催的結局。被驅離城市，帶着殘疾的身軀在鄉間乞討，可能就是自己唯一接受的命運了。

別了，老爹老媽，別了丁雲，別了丁力，袁真……

萬念俱灰，心如刀割，應該就是丁乙此時的寫照了。

「喵，」老虎皮弓著背，斜乜著看着丁乙，彷彿在向他的主人訴說『就是這個人，欺負我。』又像是在嘲笑丁乙『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會欺負我么。』

逃吧，逃得遠遠的，離開集雲城，逃到修真者找不到的地方去。這個念頭剛一產生，就被否決。不要說他沒有能力逃走，就算是他能逃出門房老張的追捕，也絕逃不了修真者的緝拿追蹤。而且還會因為他的逃跑，家人會被連坐。老爹，老媽、丁雲不僅會失去工作，丁力也會因此失去讀書的機會。

一剎那，可怕的事實擺在了面前。

「我是流楓城的乞兒，我到集雲城肚子餓了，想偷幾本書換餅吃。」現在要緊的是撇開和家人的關係，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連累到家人可就萬死莫贖了。

「什麼時候，集雲學校的學生，會變成流楓城的乞兒，我怎麼不知道?」門房老張那陰森的聲音是那麼的討厭。

「別費勁了，跟我走，」門房老張轉過身去，「拿着贓物，不要想逃跑，你跑不了的。」老虎皮像一個得勝的大將軍豎起尾巴，歡快的跑到了前面。丁乙滿嘴的苦澀，沒法子，只有拿起那捆重如千鈞的圖書跟在後面。

丁乙臆想着自己種種的下場，不寒而慄。行屍走肉般的跟着門房老張，短短几分鐘的路程，好像走了近千里。人們常說度日如年，丁乙感覺自己這短短几分鐘的路程，好像走了一輩子。

失魂落魄的走進門房老張的門房，那是一間逼厭的小屋，房前的龍血樹上弔掛着一口銅鐘，銅鐘有一個大豁口，這本來是集雲城增廣天王廟的廟鍾，兩百多年前的『滅神運動』被那些狂熱的修真者把廟給搗毀了，這口銅鐘流落到了這裏。

老張打開房門，老虎皮吱溜一聲竄了進去，「你進來吧，」冷冷的瞅了眼還在望着銅鐘發獃的丁乙。

硬著頭皮丁乙走進了門房。

無數次從這門房前經過，這還是第一次進到裏面。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個直達屋頂的大鐵柜子，這是這門房裏全部的家什，老張徑直坐到床上。花白的頭髮，花白的鬍子，青黑的面孔，白多黑少的雙眸，眼珠子帶着黃色的影翳。

老張的白多黑少的眸子盯着丁乙，丁乙汗如漿出，身體都僵直了。

「你姓丁對吧？」

「嗯」，丁乙低着頭。

「丁力是你哥哥對吧？」

「嗯，」丁乙想不到這門房居然認識自己，還認識自己的哥哥。難道他想讓我牽扯到哥哥？還是有什麼其他企圖呢？大腦轉的飛速，每一個念頭都是那麼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