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之殤

聶紅袖也是被鈴聲所創，數口黑血噴出，身體萎靡出現在修士大軍的後方，幾把彎刀已經奔其喉管挑去。她目光清冷身體低伏，狐尾猛的向前一穿一挑，幾蓬血肉狂灑而下。

老者得意的對黑袍人說道：「嘿嘿，主人早有先見之明，早算到你會袖手旁觀，這才賜下這仙寶鎮魂鈴，否則你道我敢接這差事？」

黑狐王被那鈴音震懾的渾身無力，而黑龍的攻擊，更是讓其雪上加霜。

此刻，他渾身剛毛盡斷，混身浴血看了眼下方戰況。見屍橫遍野的族人，他睚眥欲裂，怒吼一聲，全身妖元狂湧進狐尾，使出全部妖力，砸向那鎮魂鈴。

咚！咚！幾聲悶響后，鮮血四濺血肉橫飛，七根狐尾齊根碎裂，鈴聲驟停，老者面色一白，一口血劍噴出丈許遠。

下方倖存下眾狐周身一松，頓時展開瘋狂反撲。聶紅袖面露悲戚，更是瘋狂收割人命。

這方修士還未斬盡，山下又有數波人影掠來，眾妖心裡充滿了絕望。

黑狐王雙目赤紅，斷尾處血肉模糊，他悲嚎一聲，瘋狂撲向老者。

老者大急，慌亂中，祭出一銀白色小盾，這小盾迎風見長，滴溜溜的一陣旋轉，在老者周身形成一個晶瑩光罩。

狐王握爪成拳，攻擊小盾。恐怖的勁道，讓小盾只持續片刻光景，光芒就逐漸黯淡下來。

老者法力瘋狂向小盾灌入，努力維持著光罩不滅，同時大吼道：「你們兩個還躲著看熱鬧！再不出手，老夫的命交代在這裡事小，要是耽擱主子的事，看你們誰能落兒好！」

狐王聞言，心頓時一沉。他渾身妖氣升騰，下手更加兇猛。

「眾狐聽令！殺光這些王八蛋！」

殺！殺！殺！喊聲如雷，連那些沒化形的狐狸也都瘋狂的向山下衝來。族破焉有家在？既然想要毀我族地，就要做好犧牲準備！

咔！一聲脆響，老者的小盾碎成兩瓣。狐王龐大的身影瞬間來到老者面前，鋒利爪刃，奔其心臟一把抓去。

老者嚇的魂飛魄散飛速後退，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黑狐王速度更快，眼看就要抓上老者的胸口，鏘！一聲清脆的劍鳴風馳電掣，剎那來到近前；銀芒閃動寒氣逼人，狐王只覺得手掌一痛，身體被其餘力震退數歩。此人實力極強。

下方的大戰越髮膠著，到處殘肢斷臂污血橫流。小狐兒雙目赤紅，從未殺生的它，身體輕輕顫動，濃重血腥，強烈地刺激著她的味覺。

又一族人在它身旁倒下，猩紅鮮血濺到她身上，是那樣，觸目驚心。

「啊……不！」小狐兒大喊，爪尖猛然探出，奔著離自己最近的人修撲了上去。

片刻間，血肉橫飛殘肢體四濺，連頭顱都滾到了一邊。小狐兒嘴裡喘著粗氣，頭一歪，又盯上了另外一人。這兇殘的手法，讓它較近的修士，脊背生寒，均不著痕迹退後，生怕，下一個被分屍之人，是自己。

狐野見到妹妹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心裡一酸。曾幾何時，善良如斯的小妹，也會被人逼成這樣。

他心裡怒火滔天：「人族，你們該死！我狐五今日不殺盡你們這些畜牲，怎配為九尾族人！」

始終不曾出手的黑袍人，眸中閃過一絲異芒，目光似有若無，不時落在小狐兒身上。

狐王穩住身形，沒去管那已經斷了兩根刃刀的手掌，眼神冷冷的看向前方，聶紅袖不知何時來到狐王身旁。

在其對面，一高大灰衣人，手持長劍立在老者身前，他身側則是一白衣道姑，手擎拂塵飄然而立。

「袖兒，怕嗎？」狐王扭頭看向身邊紅狐，眼中再無凶戾，只剩下眷眷溫柔。

婦人化身的紅狐，淺淺一笑，把頭倚在他腰間：「怕？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生死相隨罷了！」

狐王伸手攬住紅狐，仰天大笑，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一滴水珠，悄然滑落。

他回首傲然道：「今日，我胡笑天非是敗於爾手，要不是被那魔鈴所創，爾等齊上，本王又何懼！來吧，你們這些陰險小人，都來給本王陪葬吧！」

此時胡笑天周身，有一層黑炎在迅速升騰。他的氣息變的暴動而又瘋狂；紅狐的身體上同樣騰一層赤炎。

下方眾妖抬頭看向半空中，眼中滿是悲戚之色。他們的王，燃燒了自己的生命，來捍衛九尾狐的尊嚴。

嗷—嗷--，二狐王身如閃電衝向敵人。那劍修臉色凝重，馭劍而上。

白衣道姑冷哼一聲，手裡拂塵化成萬道白芒，直奔紅狐激射而來。

胡笑天身影一閃，擦身而過，鮮血噴涌而出，一道尺許長的傷口，深可見骨，赫然出現在其肩膀上。

他沒有理睬，直奔著老者衝去。劍修大吃一驚剛想回援，聶紅袖的狐尾，呼嘯著向他砸來。

劍修忙執劍斬向狐尾，聶紅袖毫不退縮。利劍刺穿其尾尖，狐尾迎著劍刃瘋狂直上。

另一側，道姑的拂塵，也是透著點點寒芒，來到紅狐身前，聶紅袖同樣不閃不避，嘲諷地盯住白衣道姑，任那萬千白絲透體而過。

胡笑天空門大露撞向老者。老者已經完全嚇呆了，瘋子，這些妖狐都是瘋子！他轉身就逃，還沒跑出兩步，就被狐王撞個結實。

胡笑天抱住老者用力一勒，刺耳咔咔聲，傳進老者耳中，鮮血，順他的口鼻噴了狐王滿臉，那樣子，觸目而又驚心。

狐王腳步並沒有停止，整個身體漲成球狀，抱著已然斷氣的老者，毅然撞向那結界處。

轟！驚天巨響傳遍四周，那結界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自爆妖丹的胡笑天。

下方的廝殺，已然白熱化，小狐兒呆立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怎麼會？父王修為那麼高，為什麼要自爆？

「狐兒！快走！滅族之仇以後就由你來報！」聶紅袖傳音給小狐兒，沖她溫柔一笑，那笑容中，飽含著一位母親濃濃的眷戀之情。

聶紅袖滿是不舍收回目光，僅剩的三條狐尾，瘋狂向敵人纏繞。

劍修面沉似水，出手更加凌厲。那道姑獰笑著掐動法決，她很討厭這對恩愛的狐狸，不是想做亡命鴛鴦嗎？好，今兒我就發發慈悲成全你！

聶紅袖鄙夷地望著她，飛身向著他們撞去。轟！劍修身體倒飛出去，連噴出數口鮮血，才穩住身形。

道姑則更加凄慘，小半個肩膀，已經消失不見。笑話，真當妖王的自爆，是那麼好消化的。

發獃的小狐兒反應過來，仰天長嘶發出一聲悲鳴，瘋也似地沖向母親自爆的地方。

兩行血淚，從其眼角灑落，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找到母親，哪怕，是一塊骸骨。

「小狐兒！回來！」胡野嗓子喊破，都沒喚回妹妹。他瘋狂殺開一條血路追了過去。

白衣道姑渾身是血厲聲尖叫：「把這些個妖狐統統我殺光！」

灰袍劍修也是目露凶芒，沖向下方人群。若這二人加入戰場，那剩下這些妖狐，斷然沒有活路。

千鈞一髮之際，一股強大念力從妖域極深處掃來：「何人膽敢擅闖我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