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朝歌往事知多少

「哈哈，這次要對虧了木澤啊。若不是在左黎城偶遇，又恰好同其回了朝陽城，不然定是難以發現的。」南宮君無笑道，聲音朗朗。

原來南宮君無一直派人在暗處保護南宮木澤，而此次恰好發現了九兒，雖然南宮木澤不曾考慮九兒就是舊時魔女，南宮君無的侍衛卻不這樣認為，凡是像的便都稟報於南宮君無。

待查實，自然是抓緊時機，將九兒帶了回來。

「君無兄接下來準備如何？」白冥凌雲問道。白冥凌雲卻不如一般男子般有氣概，反倒是妖嬈有餘而威嚴不足，那桃花眼中含笑，看起來溫柔而多情。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與眾氏族商議方可定奪。」南宮君無知雖然抓到魔女，但若輕易就處置了，西陵氏族的人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如此逞強，也是得不到半點好處的。

「可是那西陵夫黔，若是知道他女兒回來且被囚禁，那還不得鬧翻了天。」

「所以才需要大家一致，方可應對。我可不信，他一氏族能奈何我們三家。」南宮君無表情倨傲，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冰冷而淡漠。

然後又笑道：「我可不信，他如今還不知此事，反正遲早都是知道的，可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做事不在明面上。」

「君無兄說的在理。」白冥凌雲笑道。

南宮君無喚來南明道：「你速速去西陵氏族一趟，請西陵氏族長來青陽宮。他若問起緣由，你可知如何作答？」

「是，奴才知道，這就去辦。」

待南明退下，兩人方才飲茶閑話。這青陽宮的庭院顯得端莊大氣，風景雖少，每處卻都是極品。孟春時節的景色剛剛好，不會過份艷麗掩蓋庭院本該有的莊重，也不過份單調從而增添了些趣味。

未過多久，南明便同西陵夫黔來到了青陽宮。

南宮君無與白冥凌雲忙起身相迎，顯得熱絡而親近。西陵夫黔微微含笑，一眾方才復坐於玉石桌前，自有門下弟子上來換了新茶，便安靜退下了。

「不知賢弟所說魔女，可是我那不孝之子？」西陵夫黔聲色平靜，面色淡然。

「尚還未與之問話，我覺得待我們兄弟先行商議，方可定奪。」南宮君無笑道。

「嗯，還是賢弟做事細緻周密些。」

「待明日再請了華胥氏族長來才好。」

三人不再說此事，想是尚未了解情況，多說無宜，卻又各懷心思。

「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明日再將處理此事罷。「西陵夫黔看看外面，已是日頭偏西，方對大家說道。便先向眾人告辭，回了西陵氏所居的右峰。

西陵夫黔回到尚弦殿，便命醉容傳了西陵攻墨與眾長老來。

「墨兒，你妹妹回來了。「

「妹妹好些年都不曾回來，今日怎的突然回來了？「西陵攻墨知爹爹素來不愛妹妹，今日聽得爹爹如此說，心中不免詫異。

西陵夫黔並沒再說什麼，臉色微恙，過了好一會才說：「沒說她。「

西陵攻墨疑惑，只茫然看著父親，倒是一眾長老臉色各異，顯然是驚訝不已。只聽西陵夫黔道：「我說的是城兒。「

西陵攻墨方才反應過來，心中有些雀躍而震驚，有歡喜卻又多了一份不知所措，更多的卻是疑惑。這份擱置過的親情，會不會被風化后，已經看不清模樣。

只聽長老乾儀問道：「那族長定是知小姐現居何處。「

「她現在在南宮氏族的仙牢里，今日南宮老頭雖不說是不是城兒，但早在來稟之前我便知道了。「

「南宮氏族長做事素來心狠手辣，此次恐小姐要受些苦痛了。「

「為今之計，便是看他們如何處置。若是處死，就算是拼上西陵氏族一脈也是要救下城兒的。眾位長老可有異議？「

「屬下並無異議，誓死為族長效力。「八位長老齊聲道。

「爹爹，不要過於擔心，說不定不會有事的。「

「你明日也帶了親信隨我同去南宮氏。「

「是。「

西陵夫黔見並無其他事宜，便屏退了眾人。

待一眾離開后，西陵夫黔便朝老祖宗的紫金殿走去，夜裡的紫金殿紫光與金光籠罩，華麗而神秘，美麗而高貴。紫金殿前的花已悉數盛開，在夜裡開得安靜而美好。

西陵夫黔到西陵子敬的門外，輕輕叩了門，只聽得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西陵夫黔恭敬的朝西陵子敬行禮道：「父親，確實如你所料，念兒在南宮氏仙牢里了。「

「嗯，明日不到最後一刻不許出手救城兒。「

「孩兒知道了。「

「接下來準備如何？」

「呵呵，不著急。暫且順其自然。」

「是。」

西陵夫黔從紫金殿回來，已是夜深。

夜裡的人總是喜歡想想心事，當想心事比睡覺重要，便會睡不著。幸好，仙人之軀本就不必休息。

而仙牢里的九兒卻是極不好受的，雖南宮君無說明日處理此事，但卻一直任由下人逼問九兒，九兒本就沒有舊時記憶，且如今是凡人之軀，哪裡能受得起此等重刑。

夜深人靜，疼痛顯得格外清晰，昏昏欲睡的九兒躺在昏暗的仙牢里如同一具死屍。大腦空白的她無法將身體的痛轉移，只能生生的受著。

九兒欲睡未睡，欲醒未醒之時，只見仙牢外多了兩個身影。

而這兩人卻是南宮氏少夫人與她的侍衛柳溪。南宮氏少夫人站在仙牢外很久，方才被九兒發現，九兒只直起身，靠在鎖仙柱上，迷茫的看向兩人。

南宮氏少夫人見九兒醒來，便命守衛開了仙牢門，同柳溪進了仙牢之中。

「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回來？」

九兒疑惑的望著南宮氏少夫人，只見那女子生的曲眉豐頰，娉婷裊娜，頗有些仙姿。唯獨奇怪的是覺得看起來竟有些熟悉，過了許久方才說道：「我與姑娘是否相識？」

「那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你竟不記得了？」少夫人聽九兒如此說，心中思量，看著眼前這被沾了些許血漬的臉，心中有說不出的情懷。知九兒沒有舊時記憶，竟歡喜了幾分，峨眉一挑，笑得清淺，看起來倒是親切的很。

「我已在許久之前便不記得舊時的事情。」

「原來如此。過去的事忘掉就忘掉吧，且是你這等身份，苟且偷生到今日，又不會被痛苦記憶折磨，也是極好的。」

「我是什麼身份？」

「你是人神共憤的魔人，背叛親人朋友。枉爹爹和哥哥還對你如此念念不忘，你可知你帶給他們的是什麼？他們為了你與其他三氏族不合，這幾百年西陵氏族從當初因你而一蹶不振到後來重新樹立威信，如今好不容易氏族繁盛起來，你又回來幹什麼？還想苦痛再重演嗎？若我是你這般，便早早死了，免得禍害世人。」少夫人竟眼中含淚，神色凄凄，彷彿有萬般委屈未說出口。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九兒心中震撼，原來是因為自己是魔女，所以才會被抓起來，原來自己以前有那樣的過去，原來從始至終自己都是被人痛恨的魔人。

檮杌不是說神仙妖魔沒有好壞之分嗎，可是為什麼太多的人和仙是討厭妖魔的。突然異常討厭自己，討厭這空白的記憶。

「就因為不知道，就可以活的心安理得嗎？」少夫人看著九兒茫然而又懊惱，措手不及的樣子，並沒有軟下心腸。

「不是。「九兒無助的說道，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般，心中一片空白，腦中一片空白。好想千絕，自從跟千絕在一起，他把自己保護的像個孩子。所以現在連這樣的言語攻擊的受不起。

「你好好考慮吧，明日在族長面前可不能為了自己活命，再讓西陵氏受一次災難。「少夫人說罷，轉身便欲要離去。

「你是西陵氏族的人？「

少夫人的身影一頓，一拂袖便出來仙牢，仿若並沒有聽到九兒的問話。

九兒看著南宮氏少夫人離開，心中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可是卻沒有人給自己回答。

原來自己是魔人，難怪千絕從來不教我法術，肯定是怕我為害人間吧。

孟春的第二十一日，這是一個難忘的日子，陽光明媚的日子。但再明媚的陽光也無法把人心的黑暗之處照亮。

這世間有美好的存在，也必定有痛苦的根源。相生相剋，相愛相殺或者共生，每一種存在都有每種意義。

四大氏族族長與眾長老皆聚於南宮氏族所居的倉巒峰青陽宮之中，每個人表情肅穆，卻心思各異。

待眾人都到齊了，南宮君無方才讓眾人安靜下來，說道：「想必今日叫眾位前來的目的，大家也都知曉了吧。」

此次跟西陵夫黔同來的有八位長老，以及西陵攻墨和他隱匿於暗處的暗影。

華胥氏所來的有華胥恆以及四位長老，白冥氏來的則是白冥凌雲與四位長老。而南宮氏除了南宮君無，還有南宮木澤以及五位長老。

因各氏族族長也都通知了本門長老此次緣由，所以眾人皆明白此次事件，紛紛點頭回應南宮君無的問話。

「大家覺得如何處理這魔女呢？」

「可否讓這魔女先出來回話？」華胥恆問道。

「正邪不兩立，有什麼好說的。既如今已抓到魔女，儘快處決，以絕後患方是上策。」說話的是白冥氏的長老熊霸，長得威武雄壯，鬍鬚下依然能看到些許橫肉，說完后便看向白冥凌雲，見白冥凌雲臉上並無異色，便心裡安寧些。

「今日，眾位都在此處，也不怕那魔女能鬧什麼亂子。」南宮君無說道，一絲得意之笑尚未浮出便隱匿了去。

而後，便朝一侍衛道：「去把魔女帶來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