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仙人憶:浮英島卷 第十七章 春宴盛事

卷二 仙人憶:浮英島卷 第十七章 春宴盛事

浮英島是仙界第一的修鍊門派。

雖然人間界有不少修仙門派,只是為了飛升成仙,凡界的修仙門派與仙界的門派比只能算等而下之,有些凡界的修仙門派也有仙界的門派的傳承。

仙界的門派是仙界一些家族子女的修鍊之地,他們一出生便是天人的境界,慢慢修鍊到達靈人、仙人境界,再較高的仙君之境,仙君之中有如鳳齊君宣漓這樣的封號仙君,也有容樾這樣逍遙自在的散仙,更高的也有道人之境,比如睚痴道人,盼語仙姑,浮英島因多出仙君,更是聞名仙界,讓無數家族爭相求入。

浮英島十年一次的春宴是最盛大的事情,一共持續五天之久,浮英島春宴接待帶有拜帖的仙人,除了喝酒聚會,還有沐劍日的比試,春英賞花,萬春樹最盛大的開放,以及萬靈願,種種數不勝數的趣事,也是浮英島門人聚會噓寒問暖的好日子。

浮英島在天宮之南,浮島聚靈,影化天英。

浮英島是一座巨島和七八座浮島組成,遠遠望去,無比恢宏壯觀,浮英島仙門屹立衝天,一對飛翔的龍鳳鎮守仙門,無動靜時就化成石雕在仙門前,仙門之上的對聯就是浮英島的門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笑朝天悅浮英。

人間修仙,天宮修己,浮英島自成一派的逍遙風範,並不干涉天宮諸多事宜,除了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事情,門人多是放蕩不羈的,說起浮英島。

除了厲害,就是護短二字,任何人都不敢欺負浮英島的人,就連容樾闖禍,也多是盼語仙姑擔待著。

宣瓏初帶容樾到浮英島時,因容樾氣息生疏,惹起飛龍翔鳳的注意,兩方之間互生敵意便打了起來,容樾年少不敵,卻沒有很落敗,這一事便引來浮英島的仙師弟子的注意和議論,盼語仙姑想也沒想便收他為徒,以此對抗冤家睚痴道人。

今日,浮英島春宴,萬卉盛開,紫氣東來。

浮英島仙門大道兩側新種的桃花林全部開成粉紅色的花海,桃林花海,雲氣蒸騰,仙鳥飛旋,喜不自勝。

一個仙君領著兩列仙童在浮英島仙門迎客,參加春宴的仙客一一到來,大都是德高望重的仙人領著自己的兒女或弟子來赴宴。

踏雲天之路,化霧海仙風。

飛轎霧簾,腳不沾地者,有之;輕騎白鹿,背劍飲酒者,有之;乘鶴飛來,仙風道骨者,有之;更多的是御劍而來,平平無奇。

只有一人凌空而來,腳無著物,如踏實地,卻步步生風,飄逸自然,一衣素色青藍,冷峻不改,髮髻輕挽,別上一支古樸素雅的木簪,任是面無表情,也端的是仙界第一美男子,眾人都敬稱一聲「鳳齊君」。

長輩喚鳳齊君,他恭謹回應,後輩喚他,他也只是點頭回應,並不多話。

睚痴道人的大弟子,鳳齊君宣漓的師兄棐奚親自迎接他,棐奚是睚痴道人受友人所託才收下的徒弟,棐奚年幼時身遭大變,家族被滅,能投入睚痴道人門下實屬萬幸。

棐奚一臉恭敬,略帶溫厚無辜的笑意,他雖然比宣漓長一百歲,但實力並不如他,他平時一點架子也沒有,總是待人溫和有禮,睚痴道人能誇讚棐奚的也只有這個了。

「師兄。」宣漓與棐奚相互見禮。

「師弟終於來了,師父可盼了好久了。」

寥寥兩句,可見生疏。

「師弟果然是人中龍鳳,一眼便能看出來。」棐奚笑道,領著宣漓去往浮英島中心殿閣。

進入浮英島后不能凌空飛行,兩人邊走邊說,大部分都是棐奚在說話。

棐奚道:「今年初種的桃花開了,花仙們也費心準備春宴的事情,這一眼桃花滿林,芳菲遍野,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浮英島春宴之前都會換種一片花林,以作為春宴的花魁,對於花仙們來說也是最開心的事情,今年的桃花就是這次春宴的花魁。

「嗯,師兄也辛苦了。師父不理俗事,盼語仙姑更不會打理這些東西,全都靠師兄一手操持了。」

宣漓七百年前進入浮英島學習,三百年前才出山,便碰上魔殺劫,此後立功無數,他便當上景乾府仙君,至今宣漓已經一千歲了。

景乾府事務更忙,宣漓有處可去,而棐奚沒有,他也只能留守浮英島,以一個大弟子的名號協理浮英島的事務,這幾百年都是他辛辛苦苦經營操持,他也有一片好聲名。

棐奚溫然一笑,自有滿意之處:「你們且已出山任職,只有我在浮英島,能讓師父不操心就是我的本職,何言辛苦,都是我應當做的。幸而浮英島劫后重生,恢復如初,都只是瑣事了。」

棐奚說的是似宣漓這樣仙業有成的人,並沒有提及容樾,彷彿浮英島已經忘卻了這個浮英島二號人物。

春宴第一日在高大萬春樹下聚會飲酒,萬春樹周圍林木掩映,花團錦簇,一片祥和美滿。

萬春樹下周圍各設方形酒席,仙人就在其後席地而坐,所設高台上是浮英島仙師之位,睚痴道人和盼語仙姑兩大仙師領著其他長老仙師已經就坐,陸陸續續進來的仙人遞貼入座。

睚痴道人自有仙風道骨,盼語仙姑仍然風姿猶在,艷美非常,兩人是許多年的好友,互相看不對眼,不吵鬧一下便不習慣。

霓影仙子在睚痴道人身後坐著,抬起頭盼望著鳳齊君的到來。

鳳齊君宣漓一來,所有仙人仙君起身迎接,鳳齊君也向他們微微點頭,以示回應。宣漓是浮英島的一號人物,出山後又進入景乾府穩坐仙君,仙名顯赫,仙人稱道,辦事雷厲風行,言辭犀利。

霓影看見宣漓緩緩而來,往自己座位上走去,她便欣喜起身向他招手,被盼語仙姑一喊:「霓影丫頭,注意場合,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霓影也灰溜溜地坐下來,睚痴道人見自己女兒被訓,也反駁盼語仙姑:「你自己也老大人了,連談情說愛也沒有過,怎麼教訓起我家女兒來?」

「你不就是想把霓影許配給那小子嗎?你家高徒也不一定承受,還眼巴巴讓她送帖去。」盼語仙姑毒舌起來絕不饒人,兩人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一些人都聽得到,不由得面面相覷,各自說話了。

「這怎麼輪到你指手畫腳了?這是我們的家事!」

「什麼家事?都還不是一家人呢?」

睚痴道人與盼語仙姑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在眾多人面前議論,霓影也低頭害羞,連忙止住睚痴道人:「爹爹,你別說了,大家都看著呢!」

終於消停了,這才繼續春宴。

凡微星君也接帖赴宴,蒼夷使君也隨後而來,鳳齊君宣漓的好友畫璩仙君也來了,畫璩仙君同宣漓坐在一處,其他人各自就位。

畫璩仙君見鳳齊君宣漓正襟危坐,兩耳不聞,也不與別人說話,只好先起了話題:「聽說,前天你隨凡微星君下凡一趟,回來有些失魂落魄的,你也不來找我,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傷神?」

「沒什麼的。雁過無痕,風過無聲,你便當我沒去過人間。」

「這麼說來,真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你也不打算去人間給他設劫了?」

「何須如此麻煩。我現在只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那時倉促下令,只顧著心傷,全然忘卻了這些東西。」宣漓眼神銳利,望著杯中清酒,又抬頭看向蒼夷使君,蒼夷向他點頭示意。

「我是事外人,不理俗世。你是局中人,自然很難看清局勢。真相或遠或近,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若,不是你所料,你會如何?」畫璩仙君假設天燈燃府並不是容樾造成的,並不是容樾害死的宣泠,百世情劫就是一個錯判。

「就事論事,絕不偏倚。」

「好,就敬你這一句。」畫璩仙君朝著宣漓端起酒杯,準備飲下。

「我不喝酒。」

「騙人,你那天怎麼一身酒味。」

「我不喝酒。」宣漓再次強調他從不說第三遍,畫璩仙君挑眉,也只自己一個人飲下酒了。

宣漓看著萬春樹的根系處,想起前天來到浮英島,特地來此,他那時心中千頭萬緒,不知不覺把容樾埋在萬春樹底下的浮生意挖出來一瓶,復原如初,他淺嘗輒止,卻恍覺清新爽快,一陣清風過耳,彷彿把他的煩惱帶走了,忘憂忘愁,他得到了一瞬間的解脫。

仙人已到齊,浮英島的春宴盛事要開始了。

春宴儀式初起,仙音入耳,無比暢快,從萬春樹上飛出數十個仙靈翩翩起舞,輕慢悠然,每一個動作渾然天成,十分可愛,漸而舞蹈瀟洒輕快,眾靈聚集匯成一束光衝上天際如星光煙花般綻放以結束,夢幻美麗,妙不可言。

接著,棐奚領一群仙人出來,將萬春樹圍成一圈,起舞祈福,施展仙力注入萬春樹中,萬春樹新葉萌放,整個春宴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之後,才是載歌載舞的浮英島春宴。

同時開啟的萬靈願,將隨著仙人的許願化作萬春樹上的春葉,雖無實效,但亦是一種祝福。

宣漓並不飲酒,也無人敢來勸酒,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讓人更加害怕,畫璩仙君坐在他旁邊說笑,但宣漓不說話,畫璩仙君就像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似的。

「萬靈有願,心意祈緣。這萬春樹也是一棵神奇的樹,不知道做什麼用的,能長這麼大,你們浮英島的人還把它當做寶貝似的供養。」

「世有扶桑養日,神樹傳說頗多也不足為奇,這棵萬春樹在浮英島出現以來便已生長存在,茁壯至今,許多的謎團一時也難知曉。據我所知,萬春樹蘊含無上仙力,曾將一個瀕死的仙人起死回生,從此萬春樹與他血脈相連。」宣漓淡然開口,說到起死回生的時候他眸光一暗,很快恢復如常。

「你說的,可是嬰合君?」

宣漓默然點頭。

萬春樹能救容樾,卻救不了宣泠,當時宣泠肉體盡毀,魂魄消散,難以挽回。

畫璩仙君倒吸一口涼氣,遂轉移話題,他心中念到:「這麼說,容樾就莫名其妙變成了萬春樹的兒子,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記得容樾是水木仙靈所化,為天地所養,應受了這一份眷顧吧。」

「浮英島的春宴真是年年不同,雅俗共賞,趣味頗多,每逢沐劍之日你必是魁首吧。」

「也不盡然,但我只輸過一次。」宣漓淡然說起,讓畫璩仙君心中一驚。

宣漓又繼續說道:「容樾那一次使了點小手段輕取魁首,他年少大膽,我便讓他小勝一次,開心開心,後來的沐劍日我再沒有給他放水,讓他有乘勝之機了。」

宣漓極為自然地說起容樾,說起以前的事情,更讓畫璩仙君心中一震,宣漓本來恨極嬰合君容樾,但此時看來,他並沒有很討厭容樾,說起放水那次,他心中還甚為輕快。

春宴歡聚一堂,有說有笑,宣漓靜坐,畫璩仙君說笑,凡微星君也到處找人說話,蒼夷使君端坐,棐奚看向睚痴道人身後的霓影,心中秋波涓涓,一切平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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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為君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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