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時遷上山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時遷上山

深夜,茫茫的水泊好似一塊平鋪著的黑幕,憑藉著微弱的星光,一葉小舟在起伏的水波里前行。

「小二一人敢深夜行船,想必對著水泊很是熟悉吧。」那漢子靠在船首問到。

「俺家三代都在這水泊里討生活,客官說熟是不熟。」

「恁地,這水泊里的梁山,小二也是清楚的吧?」

「那是自然,那山上俺時常也上去找些草藥,打些野味。若論熟悉,這方圓四、五十里,俺認了第二,怕是沒人敢說第一。」

「既如此,近些日子,這梁山可有甚麼動靜。」那漢子坐直了身子,一雙眸子在黑夜裡瞬間發亮。

「也是有的,聽說是甚麼鳥的財主在上頭建啥莊園,前些日,來了好些人。只是苦了我等打魚人,再也不能靠近那水面,平白少了收成。」

「這來人竟恁地霸道。」

「誰說不是。」

……

就在這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中,梁山便似那遠古巨獸在夜幕下漸漸顯露出崢嶸的面目。

「客官到了。」在距離岸邊約三、五百米的地方,漁船停了下來。

「到了!不是還沒靠岸嗎?」那漢子似是剛從梁山的震懾中回過神來。

「方才小的已稟過客官,自從來了外人之後,生人便不許靠近。」

「俺再與你五兩銀子,且送俺到岸上去。」

「便是再與俺五兩金子,也是不去,有銀子須得有命花才好。」那小二卻不鬆口。

望著近在咫尺的梁山,那漢子心有不甘,奈何又不識水性。一時怒上心頭,立時從隨身包袱里掏出一把牛耳尖刀,腳尖一點騰身往船尾欺過來,口裡威脅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客官休得莽撞。」那小二一邊囔著,一邊搖擺著木船,待那漢子靠近,全然不顧夜深水冷,一頭便扎了進去。

那漢子一人留在團團打轉的小船上,一時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心裡暗暗叫苦。正茫然無措之際,卻見小船突地一傾,他立足不穩隨之倒過去,但見此時水下探出一支手來擒住其衣領,只聽一聲「下去」,那漢子便似秤砣一般「咕咚」一聲落入那刺骨的湖水裡。

只一會,那個叫小二的船夫翻身上船來,順手又把那死屍一般的漢子拉上船來,隨手操起船槳只片刻便靠上金沙灘。

「小二哥,恁地利索。」其時岸上早有人接著,卻是阮小五,這小二原來是阮小二。

「一隻旱鴨子,有甚麻煩。趕緊著人照看好,小官人要的是活人。」

「早已安排穩妥,你且換身衣服,小官人還在山上聽信呢。」阮小五接過那漢子交於邊上的人,一邊遞上一壺熱酒。

古浩天幾人也是夜裡十來點才趕到梁山,這一計策在李家道口便與朱富議定。他一行人出門之後,那漢子若是跟蹤而去,朱富便趁機派人上山報信。選擇阮小二是因為他比小五看著憨厚一點,不會嚇著人。原本把那漢子引到山上也無不可,但古浩天擔心萬一不慎讓他給溜了,到時在梁山莽莽林海找一個人就不是一般的麻煩。

正好午夜時分,阮小二和阮小五兩兄弟並肩走了進來。

「二哥可得手了。」阮小七在一邊搶先問道。

「已然穩妥。」阮小二回道。

古浩天道了聲辛苦,便請兩人坐下。聽得阮小二彙報那漢子持刀欺來輕功了的時,又連想到那人一路跟蹤藏匿的甚好,心頭便漸漸浮上一位人物來。只是其時已是夜深,想著且待明日再說,於是幾人草草填了下肚子,便各自歇了。

卻說那漢子於凌晨時分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被綁在一處床上動彈不得,不由心裡叫一聲「苦也」,想不到自己終日打雁這次卻被雁琢了眼。回想昨日在那酒店,本已生疑,可後來還是著了道,奈何世上沒後悔葯可買,只得聽天由命。

好容易捱到天亮,只聽得門外雖有響動,卻無人過問。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才聽得開門的響聲,外頭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昨日撐船的小二。

「客官昨晚歇的可好?」那小二調笑道。

「你我並無冤讎,何故設計於我。」

「客官恁不地道,不是你自家說要看看這梁山嗎,如今且帶你過去。」那小二喚過二人架起那漢子就出門而去。

出得門時,只見日已高懸,眼前是一片金沙灘,不一會便進入一條上山通道,兩邊山勢嵯峨,林深嶺險,又上行約半時辰,只見一雄關當道,穿行而過,竟是一片大平地,一路走著,但見屋宇整潔,行人規矩。那漢子暗暗吃驚,心裡想竟然是一處世外桃源。

又行走一會,便到了一處連片的屋子前面,只見一個壯實的漢子候在門口,卻是昨日見過的。

「小二哥來的正好,小官人在裡頭候著呢。」

「便煩卞祥兄弟前頭帶路。」

兩人打過招呼,便一齊往裡頭走去。那漢子跟著進到大堂,卻見上頭坐著兩人,年輕的便是昨日稱作表弟的英俊小官人,另一個是三、四十歲書生模樣的人。

「貴客臨門,如何這般慢待。」小官人見那漢子綁著雙手,連忙起身過來親手解了,請其坐下。

那漢子本想著免不了要受一顧皮肉之苦,不想卻是這等待遇,立時又想起一路所聽的傳聞,不禁又朝眼前的小官人多看兩眼。

「好漢子連日打探梁山消息,如今便在這梁山上,有話不妨直說。」正好那小官人開口問話。

「不知小官人可就是古家莊玉面孟嘗古小官人?」那漢子答非所問。

「在下正是古家莊的古浩天,卻不知玉面孟嘗是何人。」

「小人時遷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小官人,萬望見諒。」那漢子聞言起身上前納頭便拜。

時遷,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古浩天也不點破,忙著上前把他扶起

「原來是時遷兄弟,不過是一場誤會,何來衝撞,只是玉面孟嘗從何說起。」

且說自年前救濟流民之後,古家莊的小官人俠肝義膽、樂施好善之名傳播愈廣,江湖上有好事者便給取了個玉面孟嘗的綽號,倒也恰如其人,一時竟傳播開來。而古浩天過年之後一直呆在梁山,並不知其事,倒是時遷一路行來時常聽說,記在了心裡,當場便作了解說。

「竟然還有這等子事情。」古浩天想著自己剛十二歲,在江湖上就有了綽號,不禁苦笑。

「子浩英俊不凡當得上玉面兩字,俠義好善卻似那孟嘗,這綽號起的倒也不錯。」聞煥章在一邊打趣道。

堂上諸人也是一齊叫好。

「各位見笑了。」古浩天也是無奈。轉頭看向那時遷想了解其上山的原由,卻見他有些萎靡,方想起他昨夜受了一番苦楚,至今也是水米未進,看看時已近午,便吩咐擺上酒席與時遷兄弟接風。

時遷雖然自認是個俠盜,但在江湖人眼裡只是下三濫的小偷,何時又被人這般正眼看待過,更何況是名聞江湖的玉面孟嘗古小官人。心裡十分感激,酒席上幾次張口欲把此行事情講了,卻都被小官人阻止了,只說今兒高興只管喝酒,無論其他。而時遷骨子裡也是率性之人,乾脆拋開顧慮與眾人暢飲起來,一場酒下來,只喝的酩酊大醉。

也不知何時,時遷方醒了過來,只見床前一燈如豆,窗外夜色似墨。他躺在床上雖然頭痛欲裂,心頭卻是暢快無比。不禁想,若是能與小官人這等人物做兄弟,方是不枉為人一世。回想近一個月來的經歷,雖說是接了那人的交易,但一路追來何嘗又不是想見見這個傳聞中的小官人呢。夜探古家莊、李家道追蹤那個假表弟、執意上梁山,其實潛意識裡都是為了接近這個古小官人。他也是個心思慎密之人,梁山四面環水上易下難,其執意上山賭得也是古小官人在山上,賭得也是古小官人的人品,所以才有當面見到時納頭便拜的激動。

得把那事儘快稟報於小官人才是,時遷想著心事,翻來覆去再也無法睡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現曙色,時遷便起身推門出起。卻看到大廣場上早有數百人在整齊的跑步,他既是新奇又是震撼,就在邊上獃獃的看著。

「時遷兄弟,咋起得這般早。」

時遷回過神來,只見跟前突然停下了一個人,定神看去卻是古小官人。

「小官人咋也在這跑步。」

「這不是練練身子嗎?怎麼,一起跑兩圈如何?」說著古浩天也不待時遷回話,做了個手勢就跑了出去。時遷一身輕功,跑步自然不怕,抬腿就跟了上去。可是兩、三圈下來卻見小官人未現疲態,自己反而有些氣短,想想小官人早先已經跑了不知多久,心裡更是嘆服。

「在下這次上山,身上卻帶有一些干係,須得儘早告於小官人得知,好早做定奪。」他緊追幾步與古浩天跑了個並排,開口說道。

「甚好,只待早飯之後,叫上聞先生,我們一起細說。」古浩天一邊跑一邊應著。

時遷聽著心頭好似放下了一塊石頭,腳步頓時也輕快了幾分,便再無雜念,一心一意跟著古小官人跑進那浩浩的隊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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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莊園主之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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