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同歸於盡

第二百八十四章:同歸於盡

?今兒夜裡這般大動靜,各宮的宮人太監都躲著不敢出身,宮道上一片寂靜。

完顏達及一身黑衣極是容易隱藏在夜色中,加之趙朝華原先同他裡應外合早將皇城地勢圖給他弄了過去,這會子他幾個閃身便融入夜色中,不知去了何處。

李君澈手上握著長劍,眸中綴著寒光,四下張望周邊的情況,算計著完顏達及最有可能躲到哪裡去。

烏雲散去,明月重新露了出來,月光打在宮牆上,隱隱映出一截怪異的人影來。

李君澈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緩緩抬步往那影子去。

只還未近前,便聽得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趙毅怒極的指揮道:「你們去這邊,你們幾個去那邊,絕對不能將人放走了。」

趙朝華是他親手抓住的,看守的也是他身邊的親衛,可哪裡曉得人還未送到李君澈跟前,就叫她給跑了,好巧不巧的還撞上成興帝一行人,鬧出偌大的動靜來。

少年氣得雙手發抖,眸中滿是戾氣,比起前幾年整個離王府被滅之時也不見得好多少。

他這個姑姑闖禍的本事那是自小到大練就成的,整個離王府敗在她手上不說,隔了這幾年,那腦子也還一點長進都沒有。

李君澈將趙毅的聲兒聽得真切,眉心蹙起正要開口問上一句,就聽得前頭那人影處發出一聲驚叫,繼而是一聲啼哭。

那聲哭音又淺又短,一瞬既逝,可還是叫人捕捉到了。

趙毅一時間判不出人躲在哪裡,可既是聽見聲兒了,那必定就是在附近,忍著滿腔的怒意道:「趙朝華,你是非逼著我大義滅親嗎?」

趙朝華懷裡抱著個孩子,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縮在陰影里不停的抖動,趙毅同她講話,也一句都不應。

可一抬頭居然瞧見李君澈站在跟前,整個人一慌,手中的匕首立時對上懷裡抱著的小雙喜。

「不許動,再動一下,我就殺了她陪葬。」

小雙喜年歲雖不大,可冰寒刺骨的匕首貼在頸脖上也叫她嚇得不輕,眼淚汪汪的,連哭都不敢哭,瞧見前頭站得是自個請爹,也不敢動彈一下。

李君澈一眼就認出小雙喜來,小人兒白凈的面龐上滿是淚痕,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卻愣是不敢出聲。

他心頭一窒,盯著趙朝華那張不陌生的假臉,整個人都籠罩在殺氣中。

「你敢,你今兒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頭髮,我必叫你死無全屍。」

聽見動靜的趙毅帶著人匆匆趕到這頭,一見趙朝華這架勢,便恨得咬牙切齒。

手中的銀槍緊了又緊,咬著牙同李君澈請罪:「趙毅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李君澈一心撲在小雙喜身上,這會子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手一揮怒道:「少說廢話,小郡主但凡有甚個損傷,你自個提頭來見。」

他同衛靜姝這麼多年來,除卻一出生就斷了氣的承歡,便只得小雙喜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到大都是當眼珠子護著的,若是再有甚個閃失如何能受得住。

趙朝華就是曉得小雙喜在李君澈心中的分量,才拼了命的從衛靜姝手裡將她奪過來。

自她被趙毅抓住看守起來,她便曉得完顏達及的謀劃定然是要落空的,作為細作,她做了那麼多事兒,必然也難逃一死。

可前幾年她不捨得死,如今也不會捨得。

這會子懷裡抱著的小雙喜就是她的底牌,她的救命符。

越是瞧見李君澈眸中的怒意,她整個人便越是放鬆,將小雙喜箍得緊緊的,笑道:「我也不過是求條活路,只要你放了我,我也定然不會對小雙喜如何。」

說著匕首的刀面貼在小雙喜的面上,面色滿是猙獰:「怎麼說,小雙喜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是很喜歡這孩子的。」

小雙喜嚇得臉色青白,到底是孩子,再也沒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趙毅額上青筋暴起,手中的銀槍拽得咯吱響。

衛靜姝慢了一步,身後跟著幾個侍衛急急跑來,秋夜裡還有兩分涼爽,她卻跑出一聲汗來,許是聽見趙朝華方才說的話,還未近前便應道:「只要不傷害小雙喜,我們必然也不會為難你的。」

眼見小雙喜哭得撕心裂肺,她也跟著忍不住落淚來:「你快放了她,她還那麼小……」

李君澈側眸看得衛靜姝一眼,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撫道:「別怕,我不會讓雙喜有事的。」

小雙喜哭衛靜姝也忍不住跟著哭,一時間也收不住淚,只咬著唇點頭。

今兒自打進了宮,小雙喜便再未離過她的身,從前頭宮宴撤退回去,只當離了那刀光劍影之處便安全了,哪裡曉得暗裡卻衝出個趙朝華。

趙朝華一身輕功,從暗裡出來,個個只當她是為了成興帝,哪曉得她卻一把奪了懷裡的小雙喜。

小雙喜雖也是個女兒身,可也一樣是她同李君澈的命根子。

此時此刻趙朝華分明是弱勢的,可她抱著小雙喜,卻叫這許多人不敢往前一步。

李君澈沉著臉,沒有猶豫:「你想怎麼離開,備馬還是備車?」

趙朝華神色不動,沉吟片刻:「備馬,我要從西直門出去。」

李君澈一揮手,自有人下去辦。

衛靜姝急急道:「你快將雙喜還給我。」

趙朝華看得她一眼:「你放心,只要我脫離了危險,自然會將人還給你。」

可是生是死就難說了。

早些年她對李君澈一片痴心,換來的也不過他的羞辱,當年若非李君澈算計,她又如何會被安排去女真和親,離王府又如何會慘遭滅門。

她恨李君澈的,恨到骨子裡,當初只當斷崖橋上的炸藥必然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可哪裡曉得他卻活了下來。

後頭冒充銀鈴,在他身邊一待就是兩年,那些個恨意翻湧起來時,便恨不得與他同歸於盡算了,可比起這天下江山易主,殺了李君澈並不能解恨。

如今大計是破了,這江山也不可能一時三刻易主了,可她卻還有別的法子讓他更痛苦。

心中滿是算計,目光卻落到趙家唯一的骨血,趙毅身上,見他眸帶疏離同恨意,一時間心情又升了幾分複雜,不過片刻又散了去。

備馬的人去得快,來得也快,一匹棕色駿馬,毛色油光發亮,一看便知是匹良駒。

「讓開。」趙朝華手裡依舊緊著小雙喜,抬腳往前一步,李君澈便帶著人往後退一步,只趙朝華讓出一條路來。

趙朝華褪了外頭的衣衫,將小雙喜綁在胸前,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

她說是要往西直門去,可馬匹一動卻是往南直門去了。

馬兒才從這頭夾道轉過去,趙朝華便覺得後背有人坐了上來,心裡一驚,還不及動作便聽得完顏達及的聲音傳來。

「不要停!」聲音冰寒刺骨,卻又帶著上位者不可忽略的命令。

趙朝華神色不動,心中卻冷笑一聲。

馬蹄踩在這空寂的宮道上顯得特別的突兀,趙朝華從南直門過,眼見守衛越發嚴峻起來,眉頭一蹙,復又調轉馬頭往皇城正門去。

不過片刻功夫,心頭又千迴百轉一番,換了心思。

南直門是偏門,守衛都已經那般嚴峻了,正門便更不必說。

完顏達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朝華已經先行翻身下馬了。

宮門大開著,她也沒有趁機逃出去,因為逃也逃不掉了。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都好,可逆了李君澈的鱗,依著他的性子如何都不會這般輕易放過自個。

完顏達及這人瞧著和善,可內里卻是個極暴戾的人,這幾年就算自個為他所用,卻也沒討到好,此番他形影不離的跟著自個,就算真箇逃脫了,她也活不成。

既然逃不掉了,死也死定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

完顏達及發覺出趙朝華的不對勁,可這會子他身上可沒小雙喜這個護身符,陰著臉也跟著下馬,將趙朝華拽得緊緊的,語帶威脅道:「不要耍花樣。」

後頭的火把越來越近,趙朝華輕輕一笑,她原來怕死怕得不得了,不過這會子倒是坦然了。

「完顏達及,你知不知道只要我開個口,那城牆上的弓箭必然能將你射成個刺蝟。」

完顏達及臉色黑如鍋底,這幾年他早不是當初那個一味隱忍,伏小做低的他了。

可如今性命攸關,心中再是惱怒,卻也不再說甚個,只隨著趙朝華上城樓去。

李君澈一行人已行到城下,上頭的弓箭手也都迫於威脅被趕了下來。

幾丈高的城牆上,除了十步一立的燈火,便只得趙朝華同完顏達及。

完顏達及不知趙朝華存的什麼心思,只背著雙手,面色鐵青的四下打量,看看能不能趁機從這兒逃出去。

中原的江山一時間定然是奪不下來了,可他如今是女真的太子,只要回去了,日後也一樣是女真族的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逃了再說。

趙朝華無視他,只小心翼翼的將小雙喜解了下來,望著底下站著得李君澈輕輕一笑。

「李君澈,你將我逼到這份上,可有無後悔過?」

不等李君澈開口,她卻又道:「不過,縱然你後悔,我不會給你機會了。」

眸中冷光迸發,毫不留情的就將小雙喜從幾丈高的城牆上拋下去。

小雙喜驚恐的哭聲響徹天空,趙朝華也詭異的笑起來:「我要你痛不欲生,活著比死著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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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妃難馴:世子別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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