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生

施南生

他一直以為自己遲早會離開,便什麼都不說只默默地守著她,卻不知凡間那道劫,自己從未渡過。

狠心離開的人是他,一心護著陸雲華的……死屍也是他。

——南生

*

大地鋪滿了霜雪,寒風凜冽。

在一片靜謐中,破舊的大門被輕輕推開,入眼是灰淺色的僧袍,小和尚拿著掃把走出來,儘力掃清掃每塊地面上的積雪。

「還收人嗎?」

一道刺耳的尖銳聲闖入耳里,小和尚厭惡的直皺眉,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是山寺前徘徊了數日,從不見他說過一句話,原來是打著這個心思。

陸府的小姐,陸雲華從寺廟回去后,她便日日噩夢連連,就此大病不起,村子里便有傳言說,這是陸老爺早年作惡多端,殺戮太重,慘死的鬼魂前來索命。

而早前就有陸府下人聲稱,在午夜夢回時親眼看見百鬼夜行,所有大夫對陸小姐的病情都束手無策,紛紛讓陸老爺另請高明。

陸老爺在城中張貼告示,揚言只要治好他的女兒,便以半數家財作為答謝,一時間城內大量奇人異士。

但陸小姐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路老爺拖家帶口的就此賴上寺廟,說他好好的閨女,去了寺廟一趟就病怏怏的回來。

如果寺里不給個交代,不治好陸小姐,他就去請道聖旨,拆了寺廟將所有人都關到大牢里去,還是陸小姐善解人意,死活不肯待在寺廟,將路老爺帶了回去。

「收。」

小和尚剛說完,很快又加了一句,「只收能人異士。」

來人巍巍顫顫地站在一塊木牌前,認真觀看上面的內容,他身上的長衫拖地,並不是過長所致,而是殘破不堪的宛如破布頭般掛在身上,東補一塊,西缺一塊。

他步履蹣跚地走到門口,吐出一口熱氣暖暖凍裂的手指,問道:「還收女人?」

「只收能人異士。」小和尚不厭其煩的重複著。

來人行至身前,他輕聲問道,「那為什麼不收我?」

那刺鼻的惡臭味瞬間襲上鼻尖,像是從屍體腐爛許傳來的,小和尚下意識地捂著鼻子,反駁道:「什麼不收你?」

「不收我就等死。」

他的身影在風雪中越來越遠,漸行漸遠,聲音飄渺而悠遠,彷彿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真是莫名其……」

小和尚猛地回過神,等他再看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雪地上竟連個腳印都沒有。

瞬間,他驚恐的瞪著倆隻眼睛,顛顛撞撞的跑進寺廟,彷彿身後有猛鬼追殺,他嘴裡不停的喊著:「鬼——鬼來了……你們都逃不掉的!」

就在那一天,他的妻子死了。

生於承天一十六年烈日當頭的夏天,死於承天以一十九年冰雪綿延的冬天。

第三年的冬天,南生也死了。

他的死相極其恐怖,可以用四個字簡單概括——紅顏枯骨。

他身上總有著淡淡地梅花香,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似墨畫,嘴角彎沉微笑的弧度,衣裾隨風飄蕩,神色安寧而安詳。

所謂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可每逢南生的忌日,月光如絲,傾灑而下,他周身開始燃起熊熊大火,一點一點重現他當年死去的模樣。

因為他是被火燒死的,死法較為特殊,施南生愛財,且視錢如命,以至玩火自焚,都不曾了落下還有滿屋的銀票和金子。

所以這樣的痛苦伴隨著梅花香,每年都要來上一次,像是在懲罰他為數不多的奢侈一般。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對南生說過,你不應該叫南生,更不該做讀書人,這般視錢如命的性子,應該做貪婪、一毛不拔的商人。

施南生只是一笑了之,他還要考取功名,賺很多錢,買回自己的尊嚴,以及買回自己死去的妻子。

說這話的正是君子遷,他的同窗好友,平時放蕩不羈,風流瀟洒,一身紅袍加身竟比那嬌羞、貌美的小娘子,還要俏媚上幾分,在一群獃頭獃腦的書生中極為顯眼。

那日陽光明媚,春風徐徐,倆人忙裡偷閒跑到客棧喝起來了小酒。

君子遷湊到他耳邊,笑得眉眼彎彎,一雙水眸波光瀲灧,柔若無骨的倚靠在桌上。

「南生兄,你今日怎麼捨得請我喝酒了?不會末了又該是我結賬吧?」

施南生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我付賬。」

君子遷眉眼輕佻,忽的站起身,居高臨下般俯視著他。

「嘖嘖嘖!瞧南生兄這幅窮酸樣,是有錢結賬的樣子?」語氣誇張至極,笑得春風滿面。

不怪他這樣說,施南生剛到京城時,只是上京趕考,默默無聞的一介書生,窮得連個住宿都沒有,只能借宿破廟的清貧之人。

南生初見君子遷時,他正懷揣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想著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好讓陸雲華他的新婚妻子過上好日子。

「怎麼沒有?我把你抵押給客棧老闆不就有了錢,我聽說這家客棧老闆,還坐著皮肉生意,以你這副姿容到南風館混個一品小倌,倒是不成問題。」施南生頭也沒抬,淡淡地說著。

君子遷瞬間淚眼朦朧,矮下身子湊近他,委屈不已,「南生,你怎麼這般狠心?竟然能要將我買給別人?你當真捨得……」

正在倆人調侃鬥嘴見,一個不速之客卻破門而入。

來人是洛陽城首富兼任新科狀元郎——沈浪,與他的妻子陸雲華。

施南生一抬頭,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君子遷更是敏銳的發覺到他端酒的手顫了顫。

「好雲華,我早與你說了,施南生這個窮酸書生不喜歡你,卻想不到他竟是個斷袖,喜歡男人——怪不得他始終拖著你,不與你成親。」

沈浪頓了頓,目光如炬,臉上的笑意加深,「如今看來你拋棄他與我在一起,真真是個最明智的選擇。」

南生猛地一怔,她竟是這般說的?

他不肯娶她?

陸雲華冷眼看著,目光與他碰撞見只有一瞬的慌亂,目光流轉見又很快掩飾過去,恢復如初。

施南生瞧得真切,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卻笑得愈發凄涼。

他們有多久沒見過了?

細細算來,自從半年前她威逼脅迫著自己簽下合離書,便迫不及待的另嫁他人,他們似乎在沒有交集,沒有再見過了。

半年前他們還是夫妻,彼時倆人剛完婚,還來不及洞房,婚書也未來得及交給官府……他便京城一道聖旨招了回去,等他騰出時間,卻發現家中早已人去樓空。

如今想來,怕是倆人早就勾搭成奸。

遙遙對望,氣勢越發微妙,君子遷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早前就聽到施南生與沈浪的過節,卻不曾想是這等兒破事,心裡嘆息,面含微笑迎上去準備開口。

「沈兄這般不懂禮數,破門而入,不請自來說出去平白叫人笑話,更是三言倆語就污衊在下與施兄的關係,還望沈兄道歉。」

沈浪看也不看他,直接繞過君子遷走到施南生旁邊,言辭頗為嘲諷,「他施南生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道歉?子遷還是少與他這種人待在一起,無端降了自個的身價。」

他退後幾步向沈浪鞠了一躬,「在下唐突了,還望子遷賢弟莫要怪罪。」說完,便領著妻子施施然的離開。

南生最不願記起的就是半年前,他得到妻子另嫁他人的消息,不遠萬里尋回洛陽城,卻遭了一頓毒打,和一紙和離書。

那是承天一十九年的冬天,南生不死心跑到洛陽城,他想問個清楚。

成親當日,陸雲華身穿一身大紅嫁衣比嫁給自己那日還要華美,高貴,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女,說出口的話卻如刀鋒利劍,讓他滿腹的話盡數咽下去,再也沒有出口的機會。

「施南生,你能給我什麼?你連我這身嫁衣的錢都拿不出,你拿什麼養我?憑什麼娶我?」

言辭譏諷,字字誅心。

是啊,他不比沈浪,家中更是一貧如洗,連進京趕考也是處處受挫,試卷被人更換,狀元之名轉眼就成了沈浪。

告示牌上張貼的試卷,明明是他所寫被成了沈浪的成名之作,最後連妻子也成了別人的,他施南生這一生何其嘲諷?

涼風習習,帶著刻骨的寒意,吹得他遍體生寒,他愣直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陸雲華愈走愈遠的背影,直到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看笑話的沈浪。

沈浪攬過陸雲華的細腰,惡狠狠地說道:「快滾吧,別髒了我沈家的地。」

一時間,南生腦海里全是那句話,快滾吧,別髒了我沈家的地……

他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像,就那樣看著倆人,目光如炬,看到那身大紅的嫁衣忍受不住,似乎看到她眸光閃爍,似有千言萬語,數不盡的苦衷,但她卻什麼都沒說,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直到硃紅色的大門歡哐一聲合上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聽聞她的父親當即罷朝歸鄉,是以這把火沒能燒到他身上,新帝登位便著手處置官官相護的貪官污吏,預謀造反、結黨營私的大臣,而沈家這幾樣都占齊了,這把火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沈家。

沈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除了陸雲華無一倖免。而榮帝惦記著她父親曾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唯恐寒了老臣的心,特意下旨允許與之合離,更是封了個郡主噹噹。

一時間,陸雲華成了京城人人爭相搶奪的妻子人選,所謂娶得陸家小姐,奮鬥十年少。

可這一切又與他施南生有何關係?

彼時,南生還在家悠哉悠哉的曬著太陽,吃著美人親手做的糕點,飯菜。

這個美人自然是君子遷,自從那日被扯下遮羞布,他愈發不要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堂而皇之的住進南生的小破院,時不時挑幾件朝廷趣事說與自己聽。

後來,陸雲華開始有意無意的路過南生家那間破院子,大有與他有舊情未了,再續前緣的趨勢,並在後院逮著他,哭的梨花帶雨,一副痴情女子被無情拋棄的模樣,惹人心生不忍。

「南生,你與那君子遷到底是什麼關係?」

南生熟視無睹,一臉平靜地撥弄著算盤,半響才抬起頭斜眼看了陸雲華一眼,含笑說道:「敢問郡主您是以何身份來質問在下?若是以群主之尊,在下便只能回答是了。」

陸雲華身子止不住的顫了顫,臉色倏然發白,「南生你又何苦騙我?」

不等南生回答,她便顧自說道:「南生,我早已查清,你倆並無關係,是因為他無處可去,你念著同窗之誼才收留他,你何苦騙我?故意不顧城中風言風語,也是想氣我對不對?」

一番話說下來,南生本有有些生氣,聽到後面卻忍不住發笑,「群主多慮了,在下與旁人有何關係,那是在下的事,群主未免管的太寬了。」

說完,他低下頭繼續撥弄算盤,陸雲華還想去拉南生,被他急急躲開,南生淺笑依然,一字一句地說道:「群主莫不是忘了,在下已經不是洛陽城苦苦尋回妻子,卻被人驅逐的落魄書生了。」

雲華神色凄凄,狀似瘋癲,湊近南生,哀痛不已,「南生我是有苦衷的,當年我父親被人陷害,朝中認定他叛國,前線的糧草已經斷了三天,遠在戰場的父親苦苦支撐著,沈浪找上我的時候,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南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爹死在戰場,無數將士慘死。南生,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陸雲華,你想考取功名,我也可以幫你,你試卷被人更換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現。」

「南生只要你願意娶我,我們可以回到過去,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得到。」

南生全身鮮血瞬間凝固,猶如置身冰窟,眸光閃爍,似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說了一句,「群主當真是好心計,在下只能感嘆孝感天地。」

一聲由衷的讚揚,南生以往所有的憎恨盡數放下,「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你這般也算是苦盡甘來。」

南生心中暗道,只能對不起子遷兄了。

「娶你是不可能的,在下與子遷確如城中傳言一般無二。」

一番話說下來,陸雲華臉上血色全無,她顫抖著身子,不敢置信的望向南生,「不會的,南生你怎麼可能喜愛男子?」

「群主,世間萬事沒有有什麼不可能的。您設身置地的想一想,落到我如今的地步,不喜女子愛上男子有什麼不可能的?您與我也算舊識,可曾見過有何人住進我家?」

南生與陸雲華算得上青梅竹馬,只不過他家道中落,父親慘死,他一心考取功名,也希望有朝一日為父申冤。

白雪皚皚,大地似裹上了雪衣,院內的梅花臨寒而開,乍然而落的瀟洒自如,紛紛揚揚地落下,美不勝收。

前一刻南生還在賞梅的南生,下一刻便鋃鐺入獄。

有權有勢的都人,想弄死一個人很簡單,南生便是如此,窩藏敵國之人,謀逆的屎盆子扣到他頭上好似再正常不過。

君子遷不是承天人,南生一早便知。

昏暗無邊的地牢中,陸雲華一身雲霞羅裙,更襯得膚白勝雪,面如寒霜,滿身冰寒,好似凜冬臨寒而開的梅花。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聲音在昏暗的牢房中響起,抑揚頓挫,委婉動聽,「南生,只要你肯娶我,我便放了所有人,包括君子遷。」

倆人對視間,南生似看到她眸中淚光閃爍,終究是不忍,輕嘆一聲,「卿卿,你這又是何苦呢?」

陸雲華聞言,鼻頭一酸,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南生,我想嫁給你。」

南生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袖,笑吟吟地應道:「好,我娶你。」

如此簡單,似乎只因雲華想嫁他,南生便娶她,不為其他。

南生站在城牆之上,寒風蕭蕭,大雪紛飛,吹得他冰寒入骨,全身鮮血瞬間凝固,他眼看著君子遷駕馬歸去,灰塵四起,毫不留戀的背影。

煙花漫天,鞭炮之聲不絕於耳,今日是南生與陸雲華的大婚之日,他拉著紅綢緞,牽著陸雲華再次拜過天地,成為夫妻。

夜幕降臨了,眾人催促著他趕緊進屋,莫要讓新娘等急了。

南生恍惚了一瞬,場面似乎有點熟悉,他望著滿堂賓客熟悉又陌生的臉,忽的揚唇一笑,笑得好似再沒能這樣開心過。

外頭喜宴熱鬧,他站在新房門口一臉平淡,心裡不起絲毫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南生記得承天一十六年大婚,他與雲華大婚,那天的陽光很刺眼,卻也很溫暖,讓人心口樂開了花。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一樣沒占。

記得大婚前日天還未放亮時,他便激動的早早醒來,忙著各種瑣事,心口像是炸開了火一般久久不能平靜,他按耐住愈發想見雲華的心,那種心情複雜,讓人心間痒痒的,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卻在當天得到父親鋃鐺入獄的消息,急需大批銀兩,他草草變賣家產,雖然上下打通一番,卻只能贖回父親的屍首。

上頭來人說,他父親罪不可赦,窩藏叛國賊子。

南生眼前彷彿浮現,當日他忙著四處奔走尋找關係,還有地牢中,父親那張蒼老了不少的臉,滿頭的白絲,父親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君子遷。

他心瞬間涼了半截,追問父親是不是因為君子遷才入獄的,父親直搖頭說不是,讓他別管太多,照做就是。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君子遷是父親年輕時所愛慕的女子所生,因此便愛屋及烏。

眾人見他止步不前,不由催促道:「南生,你怎麼還不進去?」

「我方才想起送與雲華的新婚禮物忘了拿,這就回去取。」南生猛地一拍手,說完也不管其他,直奔門口而去。

眾人見狀也沒人攔著,並不是覺得他會耽誤了洞房花燭夜,倆人家都是挨著一塊,來回不過瞬息的事。

眾人等得急了,便跑到隔壁去催南生,剛跑到門口便看到黑煙捲一點點往上飄,伴隨著去熊熊大火,無人敢靠近,大半個院子都燒著了,看樣子是燒了很久了。

眾人下意識地回想起,這是新郎官的家,所有人焦急的大喊,現場亂成了一片,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走水了!快來人救火啊!」

「快來人啊!新郎官還在裡頭呢!」

「哎,你們說新郎官是不是故意尋死呢?」

「我跟你們…我聽說這新郎官好像是…逼婚……」

南生站在火里,他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似墨畫,嘴角彎沉微笑的弧度,衣裾隨風飄蕩,神色安寧而安詳。

院里的熊熊大火有著勢不可擋,燒毀一切的勁頭,火中愈漸滾燙的火舌席捲他整個人,從外至內,耳邊是燒毀東西的滋滋聲,他甚至還能聞到東西燒糊的味道,伴隨著絲絲沁人心扉的梅花香。

火勢漸漸席捲整個院子,院內大片的梅花開始遭殃,迅速枯萎、凋零。

又是一年白雪紛飛,君子遷再來找南生時,已是他剛死去的第三年。

他端著熱茶小口斟酌,見了君子遷也只是淡淡一瞥,「何事?」

「南生你不願回天庭任職,可是為了她?」

南生喝茶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茶,半響才抬眼看他,「為了誰?」

「你就裝吧。」

君子遷站立定定地望著南生,心情複雜到無法形容,哭喪著一張老臉,「好南生,我可是為了你能早日復職,自己這一張老臉都沒了,現在又陪著你在人間白白耗了三年,你能說說,為何至今都不肯離開嗎?」

不等南生回答,他顧自說道:「我聽聞你在人間的妻子,為了再見你一面,竟干起了尋魂的勾搭,搞得方圓百里的魂魄怨聲載道。」

「那又關我何事?」

君子遷察覺到南生端茶的手顫了顫,繼續開口,「前些日子就擾了居住山頭的老鬼,他齊聚百鬼準備討伐陸雲華呢,說什麼定叫她不得好死,死後也要受盡折磨,魂飛魄散,消亡於世方能解氣。」

南生眉頭皺起,卻什麼都沒說。

就在君子遷以為他不會在有動作時,他『啪的』一聲放下茶杯,整個人轉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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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炮灰想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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