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龍二的這一聲龍吟，嚇得周圍的鳥獸盡皆散去，修為低微的精靈更是當場被嚇暈了過去！

嬴子玉哪能想到自己這一巴掌，居然會有這等威力，竟使龍二有這麼大的反應？更是被嚇得呆立原地，只看著自己打龍二的手，半天回不了神。

黑山老妖由於就在龍二身邊，更是被這一聲龍吟震得顯出了原型，好半晌才能夠恢復人形。

三人之中，要說情況比較好的，就只有李月白了，不過也因這聲龍吟而有些發懵。待他轉過身，想問龍二搞什麼鬼時，卻見龍二兩個眼珠直在眼眶打轉，口吐白沫，身體也搖擺不定，眼看是要昏厥的模樣！

那龍二都要一頭栽倒在地上了，嬴子玉還未從驚愣中回過神，李月白只能自己上前，將龍二扶入懷中，趕忙渡氣醫治。

好不容易穩住人形的黑山老妖，一邊掏著被龍吟聲震得發痛的耳朵，一邊問嬴子玉道：「怎麼回事？這龍二怎麼突然發瘋用龍吟？」

嬴子玉沒有反應，李月白也沒有理他。

黑山老妖不敢去惹李月白，只能去問嬴子玉了。可嬴子玉的魂兒還在九霄雲外，整個人呆愣在那裡，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

黑山老妖試著在嬴子玉面前打響指，可那響指就連他自己都聽不見，於是乾脆用搖的！搖得人都快散架了，嬴子玉這才有了反應。黑山老妖連忙問道：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什麼？」嬴子玉獃獃地看著黑山老妖問道。

黑山老妖這邊，也是只見嬴子玉嘴巴在動，並未聽見他說的是什麼。他這才明白，因剛才那一聲龍吟，幾人的耳朵被震得都有些失聰。不過，依著嘴型，黑山老妖勉強看懂了嬴子玉說的話，便附在嬴子玉耳旁，大聲吼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子果然有效，只見嬴子玉連連搖頭，卻並沒有像黑山老妖那般毫無形象地大吼，只是呆愣愣地，道：「我也不知道。」

黑山老妖聽不清嬴子玉的話，可看見他那副茫然的表情，便知道嬴子玉大概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去看李月白那邊醫治得如何了。

李月白幫龍二細細診斷了一番，又渡了些靈力給龍二，龍二的情況這才穩定了下來。轉過頭剛要說話，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甚是難受。又見黑山老妖時不時地掏一掏耳朵，想來跟自己也差不多。

雖然不想搭理黑山老妖這個沒心沒肺的蠢貨，但李月白還是在嬴子玉與黑山老妖耳後的脖子處各點了幾下，同樣也渡了靈力進去，幫他們修復受損的聽力。

經李月白一雙巧手蜻蜓點水，黑山老妖與嬴子玉的聽力果然恢復了正常。

李月白這才道：「我方才替龍二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脖子與鎖骨之間遭受了重擊，公子可知這是怎麼回事么？」

嬴子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方才發生的事情，目光獃滯地看著自己那顫顫巍巍，方才打龍二的手！

自己是只打了龍二的脖子一下，並未傷到致命或是能使他昏厥之處，怎麼會讓龍二變成這樣？他可是擁有二十萬年修為的龍妖啊！怎麼會如此脆弱？

「我……我就打了他脖子一下……因為……因為他說，他怕別人打他的脖子……」嬴子玉此刻說話竟結巴了起來，也不知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還是害怕自己的無心之舉闖了大禍！

李月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過確定龍二是嬴子玉打的，他也放下了心。他原本還以為是有更厲害的傢伙來此偷襲，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他……他沒事吧？」嬴子玉結結巴巴地問道？

李月白搖了搖頭，道：「沒事，我渡了些靈力給他，現已無大礙，不消片刻便會轉醒。」

一聽龍二沒事，嬴子玉這才稍稍放心地呼了口氣。

此時，心中大石落下，三人才想起了那又被忽視掉的大妖怪！待三人再去朝那妖怪的地方看過去時，哪還有什麼三丈高的大塊頭？就一個被嚇得雙腿發軟的小屁孩！

那小屁孩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穿著獸皮做成的馬甲與短褲，一身打扮看起來冬不冬夏不夏的。

嬴子玉朝那小屁孩喊了一聲：「喂，那邊的小子。」

誰道那小屁孩一聽有人喊他，渾身一抖，竟變成了一隻四肢癱軟跪窩在地的「傻狍子」！只是這「傻狍子」的模樣有些奇怪，沒有長角，卻長了兩顆長長的獠牙，外露唇側。

「這狍子長得好奇怪！」嬴子玉對這妖怪的模樣感到十分好奇，轉頭問李月白與黑山老妖道：「難道修鍊成精，食草動物也會長出獠牙？」

兩人還未回答，那已經恢復人形的「傻孢子」倒弱弱地說：「那個……我不四傻狍子，我四獐子！」這說話的聲音也奶聲奶氣的，雖然是東北音，卻讓人覺得分外可愛。再加上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圓圓的臉蛋，就算是妖怪，也十分惹人喜愛。

這小獐子此刻坐著的地方，正是方才那大妖怪站著的地方。嬴子玉心中疑惑，龍二那一聲龍吟不可能會將那妖怪吹飛，所以……方才那看起來長相彪悍的妖怪，難道是面前這個獐子精所變？

又見黑山老妖總是躲避著這小獐子無辜的眼神，李月白倒是並不去看那妖怪，只專心地照顧著龍二，嬴子玉心中便有了一個很惡劣的想法。

只見嬴子玉勾起一側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麼像好人的笑容，幽幽地對小獐子道：「告訴我，你叫什麼？」

小獐子哪見過這樣可怕的笑容？而且從他出生起，他爹娘就告訴他，人類是很恐怖的，遇見了直接跑，千萬不能與人類有所交集！

若不是聽黑山老妖說，幫了這個忙，就給他找個老婆，他才不願意跑來這個鬼地方呢！

被嬴子玉這樣一嚇，小獐子頓時涕淚橫流，連哭帶叫地老實交代：「大王，別殺我，別殺我，我老實交代，我……我叫章寒！」

「乖。」嬴子玉依舊帶著那副令小獐子十分害怕的壞笑，道：「章寒，你應該不是本地妖怪吧？為什麼要來這裡？若為了打劫財物，跑來這人跡罕至的森林，可不是什麼正確的選擇啊。」

「這……」小獐子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只得帶著淚花向黑山老妖投去求助的目光。

而那黑山老妖，看見章寒將目光投向自己，一顆小心臟突突直跳，連忙斜眼朝嬴子玉剽去，卻正對上嬴子玉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便趕緊咽了口唾沫，心道：這六公子平日里看上去文文弱弱又沒個主見的，今兒這神情，咋就與李月白那般想象？難道是跟一個人待得時間長了，就連腹黑也會傳染不成？

再咽了口唾沫，黑山老妖連連擺手道：

「公子，這跟我沒關係！您別這樣看著我啊！」

嬴子玉卻不再理會黑山老妖，而是繼續用目光逼問著章寒，幽幽道：「你不想說也可以，待會兒我背後那條龍醒了，剛好拿你給他打牙祭。」

一聽嬴子玉要拿自己喂龍！章寒又被嚇得變回了原型，連連哭喊求饒道：「不要拿我喂龍，我說，我說！」完全不顧一旁連連搖頭且滿臉絕望地，拚命阻止他的黑山老妖。

只被嬴子玉這樣不痛不癢的一嚇唬，章寒就將所有的一切如實招了出來。說是黑山老妖讓他們在去太虛崑崙鏡的路上專門設置重重障礙，尤其針對那個沒有任何靈力的人類。

「哦？」嬴子玉冷笑著看向一旁的黑山老妖。

見自己已經被出賣，黑山老妖也放棄了抵抗，只能幹笑地看著嬴子玉，道：「那個……額……」

黑山老妖這幅表情，明顯是有鬼，嬴子玉只看著黑山老妖，語氣不冷不淡地問道：「你不打算向我解釋解釋么？」

「解釋……」黑山老妖呢喃著，卻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看向旁邊的李月白，哀求道：「大王……公子要個解釋……那個……怎麼解釋啊？」

李月白此刻也不再偽裝了，而是鄙視地看了一眼黑山老妖，暗罵他沒出息。再看向嬴子玉時，卻是一臉坦然地淡笑，道：

「不知公子可曾聽說過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

「聽說過。」嬴子玉不悅地道：「可與你們欺騙我有關係嗎？」

面對嬴子玉的惱怒，李月白沒有一絲膽怯，只是輕笑道：「公子所言有誤，我們並非是欺騙公子。唐僧西天取經，所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皆是西方佛祖對他的考驗，以驗其心誠。所以，我們便也效仿其中，為的就是向龍神表明公子的誠心。」

對於李月白的解釋，嬴子玉只是冷笑一聲，道：「這麼說，先生此舉還是為了本公子著想？本公子還要感謝先生了。」

被人欺騙是一件十分不爽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騙，就算他的欺騙是為自己好，也會讓人覺得，自己是被當做傻子！

嬴子玉此時正是如此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猴子，被面前三人耍得團團轉。

「那麼說，龍二也參與其中了？」嬴子玉面色肅然道。

李月白看了看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龍二，心中明白，嬴子玉能單獨問龍二，定是對龍二上了心。這是好事，所以不能在此時出什麼幺蛾子。

「您覺得，以龍二的腦子，告訴了他，他能保住秘密嗎？」李月白笑問道。

嬴子玉也朝龍二看去，那副傻頭傻腦的模樣，還真不像是能實施任何陰謀詭計的，便相信了李月白所言。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爽，道：「即便你們是為我好，但這樣騙我，始終讓我很難接受。」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我早該想到事情會有被戳穿的一天，卻沒想到公子如此聰慧，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說著，李月白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黑山老妖，目光中儘是止不住的鄙視。

他原本就沒指望黑山老妖能將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可沒想到，這傢伙竟一點也靠不住。

黑山老妖心中也苦啊，平日里扯起謊來，這些朋友個個說的都是天花亂墜，真是一個頂一個的能吹。可真干起事情來，竟是這般的不靠譜！此刻，倒是將他賣了個乾淨！如今，不光得罪了嬴子玉，還惹得李月白不開心。真不知以後的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