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揭露

037 揭露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診斷出她有輕微的腎臟出血,不過還好並不嚴重,只要吃藥和卧床調理就好,期間腹部不要再受傷。

喝過葯和熱水,江晚綠總算感覺疼痛減輕一些,眉頭漸漸舒展,卻見白舸臉色依舊冷的嚇人,正拿著手機站在角落裡打電話。

她扶著牆站起來,剛才肚子痛的身體痙攣,路都不能走,剛動了兩步,掛掉電話的白舸就過來扶住她胳膊。

「怎麼起來了?」

「沒事。」

江晚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鎖骨上的兩個印子已經紅得發紫,幸虧扣上最上面的口子可以差不多蓋住,想擺脫他的手,可白舸根本不放。

「我真沒事,對了,他們那些人呢,他們說的什麼抓了村裡的人指的就是木屋裡的吧,我們去問問,說不定這些人知道些什麼。」

白舸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剛剛給警局打了電話,他們說除了慶哥和那個刀疤男,別的全都抓住了,而且已經確定這些人建的是造紙廠,只是造紙是幌子,偶爾應對外人才會用那些機器,其實真實目的就是販賣珍稀木材。」

聽到刀疤男,她打了個冷顫,不得不承認,江晚綠有些害怕那個男的。

太狠了,若不是白舸及時趕到,自己或許就溺死了,那種怎麼張嘴都呼吸不到空氣、身體缺氧窒息的感覺這輩子她都不想再體會。

「誰?」

突然白舸朝門邊看去,樓道里傳來「噗通」的重物摔倒聲,他狐疑地出去看,沒多久,就用紙墊著手抓進來個髒兮兮的男孩兒。

「竹竿兒?怎麼是你?哎呀對不起,這幾天太混亂,我們把你都給忘了,真是對不起竹竿兒,我記得他們是叫你這個名字吧。」

看到少年,江晚綠露出高興的神色,她倒是不怎麼嫌臟,若不是有他他們要跑不掉呢。

摸摸病號服口袋,只摸到幾塊糖,拉過少年的手把糖果放在他的掌心。

竹竿兒有些怯怯地朝他們看了看,這才慢慢攥緊掌心收下糖,結結巴巴地說了句「沒關係」。

「白工,你怎麼沒讓人安頓他?」

想起來,江晚綠有點自責,之前明明答應過少年的,看他這樣子這幾天就沒過好,說不定都失望了。

「你不是也忘了嗎?」

白舸的話,讓她啞口無言,好吧,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全都亂套了。

「這樣吧,先在醫院這邊等一會兒,中午護工過來讓阿姨帶他去洗洗澡、買幾件衣服,我讓她中午多做點飯菜。」

「不、不用了。」少年連忙擺手。

江晚綠笑笑,「沒事,之前都答應你了的,不用害怕,這邊沒人會再欺負你,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個醫院?」

「我一直藏在村子里,聽說他們要來醫院找什麼人,覺得說的是你們,就悄悄跟過來了,好像是來打架的,到病房門口我覺得不對,就趕忙去叫了保安。」

少年終於適應了點,說話通暢不再結巴。

這麼說,他又救了她一次。

江晚綠摸摸他的頭,先把竹竿兒領到了病房,拿了不少零食和水果給他,讓他別亂跑,先坐在病房裡等,而他們要去跟村民們對峙。

竹竿兒看著這麼多好吃的立馬吞了口水,肚子咕咕叫起來,似乎好幾天沒吃好了,頓時又不好意思起來,在江晚綠的再三勸說下才接住。

不過看著已經被打掃乾淨整潔的病房,他還是沒敢往椅子上坐,而是直接坐在地上,看看零食,沒動,而是吃起水果,因為這邊的水果都賣的很便宜,他怕花這些好心人的錢。

兩人出了病房,得知村民們已經被安置在了會議室,留下兩個保安幫忙看著。

「要不我自己去吧。」白舸不顧江晚綠的抗拒,依舊扶著她慢慢走。

「別把我想的這麼脆弱好不好,再說,我也想認真看看打我的人什麼模樣,等他們知道真相后還不會這麼囂張。」

小會議室幾步就到了,江晚綠推開門,就看到八九個男人或坐或站的在裡面,有的拿著根煙,應該被保安提醒過了也不敢吸。

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叫阿花的這個唯一的女人身上,她頓時偏了偏頭,神色難堪。

「你們……」

看到他們兩個人,立刻又有人激動起來,就要上前,被保安很快攔住。

「我們怎麼了?」隨手關上門,江晚綠也不管白舸如何,她先開了口。

「都是你們,我們村裡的人才被抓了,別以為我們村子小就能欺負人,那些都是家裡的壯勞力、是好孩子啊,沒了他們,要我們喝西北風嗎?」

「對啊!」好幾個人附和。

江晚綠嗤笑一聲,趕忙用手捂住肚子,動作有點大扯到了,之前她就憋了不少火,這些人什麼邏輯?

「欺負你們?囚禁、打人,這就是你們口裡所謂的好孩子乾的?而且抓不抓人又不是我們說了算,若不是做了違法的事,誰吃飽了去抓他們?」

她的話讓幾個村民面面相覷,部分人露出思索的神色。

「你胡說,什麼犯法,我們家兒子才沒幹違法的事兒,是在跟大伙兒賺錢!是你們不讓我們賺錢,才打你們的,誰擋著我賺錢我也打!」

一個滿臉兇相的男人朝地上啐了口,狠狠說道。

因為事關警方破案,倒賣珍貴樹種的事兒江晚綠不知能不能說,畢竟還有人沒抓到,而且還要利用這一點揪出一條線上的人來,於是她避開了這個。

「可笑,原來你們覺得天大地大賺錢最大是吧,誰擋了路誰就得死,你以為現在是古代你是皇親國戚嗎,家裡有王位要繼承的,說什麼就是什麼。抱歉,你沒這麼牛,觸犯了法律,誰都要受到懲罰,現在被抓,也是自找的。」

江晚綠放棄跟這些人講道理了,雖然都說農村人淳樸,可也有句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因為很多人不上學或者在以前九年義務教育沒有出來的時候半路輟學,受周圍人影響形成了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價值觀,然後在孩子的身上不停循環。

記得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盲山》,引起了不少關於拐賣的熱議,就像面前的村民一樣,他們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是在犯法,只有自身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江晚綠無法扭轉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她就跟他們說另外一件事,也是後來所有事情的起因。

「我不是學法律的,看來也沒法說服你們,那我就說說另外一件事。」

她看向白舸,白舸全程沒說一句話,就用很柔和的目光看著他,發現江晚綠詢問的目光,點點頭說示意可以說。

「其實你們都誤會了,我們根本不是什麼記者,之所以上山也跟你們賺錢沒關係,而是沖著山裡的那條河去的。」

那河又怎麼了?

有人竊竊私語。

「那條河的河水散發著很淡的刺鼻性氣味,也許流到下游就聞不出來了,你們應該慶幸那些造紙機器很少開,否則別說孩子,村裡的人都要生命甚至病死,經過專業機構化驗,喝水裡含有劇毒的化學物質,也就是造紙廠的排放物。」

「可能有人會喝裡面的水,孩子和老人抵抗力低,最先表現出病症,記得當時阿花說她家的孩子咳嗽生病,一個大爺鄰居也來借葯,孫子發燒咳嗽,再多喝幾個月的水,你們賺的錢加在一起可能都沒機會救治一個孩子!」

想起這個,她就覺得不值得,自己跟白舸明明是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這才去調查,卻被誤當成記者身陷囹圄,還差點死了。

而這些人也算是報應吧,來自大山的報應。

「什麼,怎麼可能,村裡人喝了這麼多年水也沒事啊!」

「我覺得她說的沒錯,好像是那個廠子建起來之後我家孩子總容易發燒的病。」

……

關係到下一代甚至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們總算顧忌起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從狐疑慢慢變成擔憂,而那個叫做阿花的女人,更是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管他是不是,先把孩子帶醫院來好好檢查檢查!」

有人站起來就急匆匆往外走。

這些人生病其實很少來大醫院,都是隨便拿點葯就算了,因為就算是感冒,醫生也會要求做很多檢查,他們沒那麼多錢。

「我、我也去看看孩子。」

有第一個人離去,也就有第二個,而且由於從眾心理,有些搖擺不定的人也漸漸站到了相信的一邊。

還剩下幾個堅決不信的,沒有了同伴的支持,人數變少,也只能暫時離開。

最後只剩下阿花,她低著頭朝門口走,忽然腳步一轉,朝著江晚綠和白舸跪下。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真是那條河的問題?對不起,從昨天開始泥猴子就發燒說胡話,我怕出事帶他來醫院,正好看到了你,就告訴了他們,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

「你們既然知道問題在哪兒,求求你們能不能救救我家孩子,求求你們了!」

女人痛哭,頭抵在地面上好半天都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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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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