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很快就有關係了

029 很快就有關係了

好冷。

江晚綠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眼前卻是一片黑。

頸後傳來頓頓的疼,她嘶了兩聲伸手揉了揉,頭向旁邊微微偏轉,終於看到了從碗口大的小窗處漏進來的月光,以及昏暗中靠在那裡的人形物體。

「啊!」

昏迷前的記憶湧入腦海,她微微瞪大了雙眼,手往地上一按,卻摸到一處溫熱的皮膚,好像是條腿,頓時叫了出來。

「喊什麼喊,閉嘴!」

門被踹的哐當幾聲,接著腳步遠去。

「江晚綠?」

那個人形物體動了動身子,熟悉的聲音頓時讓她知道原來是白舸。

「白舸?」

窸窸窣窣一陣響,是白舸在往這邊挪,終於他的臉出現在月光下,只是下午離開時還好好的,這會兒臉上卻帶了幾處擦傷。

「是我。」

他的手往前伸了伸,江晚綠猶豫了下,遞了過去,順著那力道,她坐到了他的身邊。

兩人都沒有被捆綁起來,屋外隱隱有人聲以及機器轉動聲,根據從門縫裡透進來的光,看來他們很可能是幾班倒的二十四小時制,隨時有人看著,窗口連五六歲的小孩都爬不出去,覺得他們是逃不了的。

江晚綠嘆了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那個製造污染源的小工廠嗎?」

白舸點了點頭,過了會兒才記起她可能看不見,「嗯」了聲。

「我本來是想上來看一下拍張照片就走,誰知道這些人很警惕,還有放哨的,結果就被抓了,你怎麼也上來了?」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當看到那些人把江晚綠也扔了進來,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檢查一番發現只是昏迷,這才鬆口氣,把外套捲成個簡易枕頭給她墊在腦後,昏睡到現在才醒。

江晚綠把自己的猜測說了,「我也覺得你是這樣,可左等右等都不來,之後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那個女人的丈夫就回來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一害怕就想上來找你,沒想到他追了上來,我看到了竹屋,剛準備仔細找你,就被他打暈了。」

她摸摸脖子,那種即將致命的窒息感似乎還在,嗓子這會兒吞咽口水都很疼。

「原來是他,我也是被他抓住的。」白舸苦笑。

江晚綠釋然,怪不得在院子里時總覺得那男人很奇怪,原來一開始就懷疑她的身份跟了上來。

「對了,你有沒有受傷?」

她忽然面對他把他往月光下拉,怕白舸的身上還有傷口。

「沒事,唉,你別亂摸啊!」

白舸無奈,她也太沒規矩了,趕忙撥開她要往小腹摸的兩隻手。

「哦。」

手腕被握住,江晚綠這才意識到剛剛太著急越了界,趕忙縮回,腳一踢,正好踹到什麼東西,拿起來一看是他的外套,展開抖了抖還給他。

眼角余光中看著白舸穿上衣服,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光著腳的,估計是那雙鞋子沾了泥太沉,半路上掉了吧。

江晚綠蜷縮了下腳趾,上頭的泥都已經基本幹了,仰頭看了下小小的窗口,喃喃道,「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咱們沒有按時回去,他們應該會報警吧?」

旁邊傳來「嗯」的一聲,沒再繼續答話。

奇怪,他們兩人身陷囹圄,還不知道那群人會怎麼處置他們,江晚綠卻不覺得怎麼害怕,或許是因為身邊有白舸。

「咕嚕」幾聲,她摸了摸肚子,有點尷尬,背包被拿走了,要不然還能吃兩塊糖。

旁邊也傳來奇怪的聲音,江晚綠側頭看過去,白舸也側著頭,不過是用後腦勺對著她,雖然不合時宜,可她忽然有點想笑。

門外活動的聲音少了一些,夜深了,江晚綠往白舸那邊湊了湊,腳微微互相蹭著,很冷,手也冰涼。

張開手哈了哈氣,可溫熱的氣體很快消散,覺得更冷了,她昨天還看過天氣預報,晚上溫度會降到七八度,而且山裡植物茂密,更要冷上幾分。

「過來。」

白舸忽然開了口。

「嗯?幹什麼?」

江晚綠不明所以。

還沒明白過來,白舸卻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重,她猝不及防直接跌進了白舸的懷裡。

感覺到他雙臂環住自己的腰,微微動了動調整姿勢,兩人卻是挨的更近了。

「咳,我有點冷,你幫我擋擋風。」

江晚綠暗暗翻了個白眼兒,嘴角卻微微翹起。

不過他只穿了件運動外套,天天在科研室,身體素質估計也是一般,可能是會更冷一些,如果不抱團取暖,說不定晚上就會凍出病來。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沒有發覺指下的肌肉霎時緊繃。

「白工,你居然讓我一個女孩子給你擋風,要是讓公司的人知道了,你的形象就崩了。」

下一刻,手指便被攥緊。

白舸只覺得心口上一陣酥酥麻麻的癢,這些日子以來的困惑、壓抑的情感噴涌了出來。

他咬了咬唇,不行,這個地方不行。

「崩就崩了,但估計沒人會信,這裡只有我們兩個,誰能證明你說的話?」

他低下頭,兩人的距離不斷接近,近到鼻尖幾乎就要相觸、近到呼吸相聞。

江晚綠猛地偏開頭,「咳,那什麼,白工你先起來下,要不我把外套脫下來蓋上吧,還暖和一點。」

白舸好半天沒動作,江晚綠沒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過了會兒,腰上的手這才送開。

她脫下風衣,白舸伸手拿住,這個姿勢正好他將她環抱起來,很有束縛感,面前是身體,身後是手,她被困在其中,無處可逃。

江晚綠正準備抱住他,白舸卻往後退了退,正好靠在牆上。

她咬唇,脫下衣服后更冷,抱在一起取暖的那點熱乎氣一下子就散了。

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顫抖著指尖伸出手,慢慢抱住了他,而後白舸用風衣把兩個人裹住,江晚綠的上半個身子幾乎都壓在了白舸身上。

這樣她是舒服了,有人給她當墊子,可一晚上下來,他肯定會麻,而且坐在地面上、靠著牆,都比較冷吧?

江晚綠動了動,想滑下去一些,卻猛地被他按住腰。

「別動!再動信不信我吻你?」

她僵住,又不是五六歲的小孩子,腹部硌到的硬物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是什麼玩具,只好不再動作,後背上的手卻是又用力幾分,彷彿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體里,另一隻手把她的頭按在白舸的鎖骨處。

眼前終於全都黑了,兩個人的距離,僅剩下幾毫米的厚度。

耳邊悉悉索索,感覺到是白舸將大衣拉高,蓋住了江晚綠的頭,就連白舸的聲音都帶了溫柔的弧度。

「睡吧,明天天亮了我們再想辦法逃出去,養足精神,不要胡思亂想,其他的事,」白舸頓了頓,「等出去再跟你說。」

「我能拒絕聽嗎?」半晌,風衣內傳出江晚綠悶悶的聲音。

「不行!」

她咬了咬唇,哼了聲,專制、獨裁!

屋外一直傳來機器轉動的聲音,身處不知明天如何的地方,本來江晚綠應該會睡不著的,即便白舸努力營造出了這樣的區域,其實依舊沒有暖和多少。

整晚,她都半睡半醒、斷斷續續,天快亮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輕輕在她的唇邊徘徊。

「兩隻蠢豬,起來了!」

露在外面的小腿被踹了一腳,江晚綠驚醒,從風衣里抬起頭來,就見門打來,刺目的陽光使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光線,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她縮了縮腳,趕忙從同樣醒了的白舸身上下來,白舸死死盯著那個男人,眼神陰鬱。

男人被盯的嚇了一跳,隨即更加生氣,抬腿就要再去踢他。

「瞪什麼瞪,你其實連豬都不如,好歹還能殺來吃肉!」

白舸縮回腿,可還是被踹到了兩下。

男人腳上的鞋子有不少泥,把他的褲子也弄上了泥點,感覺到他在瀕臨發怒的邊緣,江晚綠趕忙握住他的手,他們人多勢眾,如果吵起來絕對是最不明智的。

好在那男人踢了兩腳聽到有人喊他便不再動作,把另一隻手上的一個饅頭扔了進來,饅頭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了不少土。

「哈哈,吃吧,豬們!」

說完,哐當一聲狠狠關門上鎖。

兩人面對面沉默,小屋子裡終於亮堂了一些,如果把夜色當成幕布掩藏住什麼的話,現在則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昨夜種種,這會兒想來江晚綠心中只剩尷尬。

直到白舸扶著腰,呻吟了兩聲。

「怎麼了,是不是我把你的腰給壓壞了?」

江晚綠湊到他身邊,話一出口,就感覺這話不太對,太有歧義了。

「就憑你也能壓壞?以後你可以試試我的腰到底有事沒事。」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揉著腰微微蹙眉,牆壁太涼,可能是受寒了。

「鬼才去試,都什麼時候了別亂開黃腔好不好,咱們又沒什麼關係。」

她本來還想讓他別把剛才那個男人的話往心裡去,現在看來,他根本一點事都沒有。

江晚綠走了幾步撿起饅頭,好在居然還是熱過的,她的手在衣服上蹭蹭,把外面那層皮揭下來,掰成兩半,把大的那塊遞給他。

白舸卻不接,而是直直的、很倔強地看著她。

「很快就會有關係了。」

江晚綠只感覺視線灼熱燙人,再次避開。

「只能是同事關係,你到底吃不吃?」

白舸看了她一會兒,「我要小的,太幹了,沒有水這麼多咽不下去。」

「他們肯給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她嘟囔兩聲,卻還是拉過他的手把大的放在他掌心裡,「這個太多我吃不完,你要是不要就扔掉喂螞蟻好了。」

說完走到個離他比較遠的位置,一點點慢慢啃。

兩人一起吃過那麼多次飯,白舸會不懂她的食量?

知道這不過也是江晚綠的借口,還是只能吃了下去。

饅頭入喉,自動分泌的唾液根本不夠,很快嘴便乾巴巴的,他機械性地往嘴裡填,那是白舸這輩子吃過最好吃、也是最難吃的一塊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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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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