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遮面赴宴

第八章 遮面赴宴

慕容五小姐的生辰宴設在別院正中心的安合樓,那是一棟全木質結構的建築。安合樓共有五層,樓內中央是大廳,大廳為通頂設計,四周的立柱上都鑲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另有木質旋梯可通達每層。每層環繞著大廳設有圍欄,賓客可坐在宴席上俯瞰大廳,后側是可觀外景的露台,以往慕容府的家宴也是通常在此舉辦。

今天的安和樓上上下下至少布置了百來桌的宴席,先不說到席參加這場生辰宴的都有些什麼人,光這陣仗和重視就可見府上長輩們對五小姐的寵愛。今日安和樓從一層至四層都設宴安排了座次,僅有五層沒有設宴席,雖沒賓客但卻派了小廝在旋梯處值守著,似乎五樓有安排身份更加尊貴的賓客。

阮綿綿趕到安合樓的時候,樓內大廳的表演已經開始,每一層的賓客翹首觀看,拍手稱好。她看著整棟樓都裝飾了綵綢和燈籠,好看極了,也熱鬧極了,心中不由被這歡慶的氣氛感染,一掃先前的不快,心情大好。

她因在醉花亭與沈嵐芷周旋耽誤了一些時間,回了雅苑后她又匆忙整理了著裝這才又趕來,她那光潔精緻、細若凝脂的臉頰上掛著的兩條鮮紅的血痕,嚇著了為她重新挽髻的小丫頭。

其實阮綿綿自己倒不太在意,她在原來的世界里養過一隻傲嬌的貓兒,平時沒少被它撓過,這點小打小抓的根本算不上什麼,過段時日就會好的,所以她只是稍微擦拭了下,取了一塊輕薄的白紗掩面。

阮綿綿被丫髻領著上了二層,安排坐在二層外圍的位置,大廳上坐著的都是一些長者,想必是慕容世家的一些位高權重的族人,而那中間面色有些蒼白的錦衣少女應該就是慕容雲裳。

阮綿綿一襲嫩黃羅裙,翩翩而來,白紗遮面,卻不想這一塊白紗反而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她細細觀察著身邊女子們的衣著舉止,應該都是一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有幾個在她記憶里似乎有過些許交集,甚為眼熟,但又不記得名字。而二層正對面的那半邊坐著的就全都是一些少爺、公子哥,「這慕容家安排也是有意思,隔廳對望,大型相親現場?!」她不禁笑嘆道。

「你們聽說沒?青門少主今天會來呢!!」

「你怎麼才知道,前幾天我已經偷偷地瞧見了!嘻嘻……」

「啊,怎麼樣?你快快說說!」

「好姐姐,你快給我們講講!」

「青少主啊,面冠如玉、明眸皓齒、清新俊逸、玉樹臨風、氣宇非凡……」

「哇——」一群少女兩眼冒心的憧憬著,甚至有些已經羞紅了臉。

「還有!還有那個白公子,那個更是一等一的俊美。可是出了名的京州第一美人!」

「美人?!」

「不不,是美男子。哎呦,羞死人了呢!」

「啊——」一群少女沉迷在其中,一副已經快昏過去的樣子。

阮綿綿瞥見她們一個個兩眼冒愛心的樣子,在心裡直搖頭。這些無知少女啊,那一串詞壓根就沒啥具體的形象描述,怎麼人人臉上都掛著一副已經見到對方容貌的樣子。青門少主,呵呵。明明就是一個飛賊,什麼面冠如玉、什麼明眸皓齒、什麼清新俊逸……在她看來,根本比不上她家「仙女姐姐」的一塊小指甲蓋!

「唉,她該怎麼把仙女姐姐的玉佩怎麼拿回來?」她低頭嘀咕著,苦惱一嘆。

用「偷」肯定是不可能的,她沒那身手,「搶」也是不行的,「騙」更是行不通。她現在連青冽那個混蛋都沒有看到,她能去哪裡搶。

只有先看到他,才有機會把玉佩要回來。

她用團扇輕輕擋著周圍的視線,仔細看著對面那些少年郎中是否有那個該死的飛賊青冽,卻看到一派讓她直咽口水的場景。

「真是一頓視覺盛宴。」她由衷感慨道,這樣的場景,若在她原來的世界里簡直就是身臨一場百位小鮮肉的選秀現場,一群移動著、跳躍著的雄性荷爾蒙,帥氣、可愛、俊俏、邪魅、溫雅等等,每個人都好看的各有特色,風格迥異。

「咦,竟還有比女子更美的男人,那一副像冰雪一般清冷高潔的樣子。」她突然在靠近二層主廳的一桌看到了她的仙女姐姐,然他身邊坐著幾位衣著貴氣的男子,看那姿態應該是慕容家的少爺。

「額,那個青冽!!他,他怎麼也在那桌?」阮綿綿看到青冽竟然也坐在那桌,還是在他的身邊坐著。

「難道他和『仙女姐姐』認識?難道仙女姐姐也是慕容家的公子?」她竟然有些不安起來,萬一青冽把玉佩拿出來,她該怎麼解釋?!

就在她思緒萬千之際,白衣男子轉頭看向她在的方向,阮綿綿趕緊撇過臉假裝低頭聽著旁邊的姑娘說話。

白朔景這邊從剛剛開始就感覺到一雙眼睛在注視這裡,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最久,與往常其他那些投來愛慕眼神的不同,這雙眼睛的主人像是有些驚恐、有些不安。

「難道是她?!」

他看向阮綿綿所在的位置,卻沒有發現那雙眼睛的主人,而隨之這束目光也消失了。

「難道是我的錯覺?」白朔景不由暗暗想道,他這是在期許什麼。

他舉起茶盞閉目抿了一口,換做平常他肯定不會覺得是錯覺,但他這日確有些心神不寧。

「嘖嘖,白哥,我看你今天面色不好,是不是誰又……招惹你了?我幫你出氣啊!」青冽一副討好的樣子,笑得像一朵花巴結他道。

「滾!」白朔景冷哼聲,輕語說道,起手就合了扇子,用扇柄抵著青冽的額頭將他的臉推開。

「唔!雲錦!你看,白狐狸他又欺負我。」青冽轉向慕容雲錦道1。

「哈哈,我看你啊,就快別招惹你白哥了,他今天心思不在這裡。小心他揍起你來,到時候我可攔不住哦!」被喚作雲錦的男子好笑得看著青冽,這小子真是一個活寶。

「雲初大哥!你是桌長,這桌你最大,你評個理。」他一雙明亮大眼閃閃地望著桌上正中間的那位年長一些的男子。

「這桌你白哥最大,我們都聽他的。」慕容雲初面色溫和,溫文爾雅,有一副文人墨客的謙謙君子模樣說著。「青門這小子果然是一個不怕死,白朔景如果真生起氣,他們是見識過的。」慕容雲初笑著心想道。

「……」青冽一時氣絕,被自己的梗卡死了,「嘁!喝酒!喝酒!沒意思!」他氣鼓鼓的伸手要去那桌邊的白瓷酒壺。

他的手還沒碰到那隻酒壺就被白朔景給的摺扇打下了。

「呼呼,痛!」他揉了揉被敲紅的手背,「白哥,你幹嘛又打我?」他今天怎麼了,感覺白哥特別嫌棄他。連個酒也不給喝了,對他這麼凶。

「不許!」白朔景冷著一張臉,涼涼地丟下這句,繼續喝起自己的茶。

青冽看著自己手背被敲的都有一些腫起來,又摸了摸前面被扇柄戳中的額頭,委屈地撓著頭,「我這是多招白哥嫌。」唔,真的有些疼,白狐狸今天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你白哥是怕你喝了酒耍酒瘋砸了雲裳妹子的生日宴。」慕容雲錦忙替白朔景說道,他也覺得今天他有些奇怪,按平時他可不像是會管這種閑事的人。

別看他冷冰冰的,他可是一個看熱鬧不會嫌事大的主兒。和他結交這麼多年,慕容雲錦這點再清楚不過了。

「是我想喝。」白朔景在他們各懷疑問的注視下,拿起酒壺往自己的茶盞里倒起了酒,然後一飲而盡。

「白狐狸!你又捉弄我!我是打不過你,但是你這麼欺負我,難道良心不會不安嗎?我好歹也是你師兄,你這樣對我,我,我要告訴長老把你逐出師門!!」青冽氣得故意說道,因為這桌是與邊上的宴席用琉璃屏風隔開的,所以也就桌上的幾個人聽著他在嚷。

「你還沒出師,我已經學成出師了。」言外之意就是,你趕不走我。

青冽被他嗆地快要憋出內傷了,不行他今天一定要和白朔景打一架,太氣人了!雖然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但是只要能揍到他一拳,他就不虧!

「白狐狸!走,我們出去比一場。」

白朔景連眼皮都沒稀抬一下,繼續舉著茶盞小酌。

他怎麼可能和青冽比試?根本就是浪費力氣,青冽那功夫,死纏爛打起來就和牛皮糖一樣甩都不甩不掉。最後費體力,還累到自己。

「太吵了,雲錦讓他閉嘴。」

慕容雲錦笑眯眯地起身拉著還要大幹三百回的青冽,走到一邊小聲說:「青少主,我聽下面丫頭說你去見了那位姑娘?」

被突然問到這件事的青冽,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憋紅了臉吐了一個「嗯」字。

慕容雲錦沒忍住笑了出聲,青門這小子果然是個性情中人。本來想介紹給自家妹子的,不過現在這情形看來可能他們倆是沒緣分了。

「那姑娘也來這了。」

「啊!她在哪?」青冽問道。

他四下張望了著,慕容雲錦拍了拍他肩膀,指向對面女眷們坐著的二層宴席。示意他那位姑娘就在那邊,「她們可以看見這,你要是真和白狐狸打起來,豈不是折了青少主的英雄氣概?」

青冽看慕容雲錦笑得一臉真誠,心裡不由地發憷,果然白狐狸的朋友也是狐狸。

就靜靜地隨他在一旁位置上坐下,自顧自悶悶地桌上的果子。

這邊慕容雲初對著白朔景說道:「朔景,光喝酒沒有意思,一會還有助興的詩會。你可得參加一下,京州才子如雲,我最欣賞你。」

「雲初大哥,過贊。論起詩詞造詣,小弟自嘆不如,雲初兄才是京州之首。」白朔景真心說著,他從小就知道雲錦有位大哥才高八,生在商家著實可惜了。如果能脫身俗世、快意江湖定是一位流傳百年的詩詞大家。

這次慕容府宴請八方來客,其中也有不少書香世家,想必又會留下不少佳作。他思緒至此,就被大廳里一位年邁低沉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

「承蒙各位貴客的遠道而來,參加小女慕容雲裳的生辰宴,代表慕容府對到場的貴客表以熱烈歡迎和衷心感謝,下面就小女生辰宴正式開始。」說話的正是慕容府的老爺——慕容弘毅,他示意站在一旁的管家上前。

「各位貴客,雲裳小姐今日生辰,我家慕容老爺有吩咐:生辰是為高興之事,遠近賓客至此便是對慕容府最大之榮光,實為雲裳小姐之幸。所以來者皆為上座,慕容家不收賀禮,客者只需作詩一首便為最真之禮。請各位先請斟酌,開席后將按桌次現場贈詩,今晚最佳將獲得由慕容府回贈的神秘大獎。」

管家頓了頓聲喊道:「現在——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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