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鳳婷的告誡

第七十一章 鳳婷的告誡

她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樣,倒教衛氏不知所以了。她若說的出她哪句不好,不也是變相說了自己女兒不害臊嗎?」

南陌沒打算委曲求全,如果所有事情都一退再退,只會被別人覺得自己好欺負。她們能狠心將自己混到祭品中去,不就是為了要自己的命嗎?即便僥倖被人發現,也是遂了她們的意。讓人覺得鳳府的嫡女就是這樣一個無理取鬧,因為求而不得,拿生命開玩笑的人。

步步都是剜人心,要人命的狠毒法子。

如若不是她出手救了九殿下,被祭英大典上的士兵們所稱道,恐怕明日傳出去的就是另外一番話了。

南陌抬了抬眉,話鋒一轉,「不過衛姨娘,您這是在替母親教育我嗎?恐怕您大可不必費這個心思,如今母親身體大好,我還得悉心聽她的教誨,就不勞衛姨娘再多此一舉了。」

她進了府門,不再理會身後眾人。

衛氏的額角隱有青筋浮現,這南陌是存心甩臉子給她看。

府外的民眾們內心也有個計較了。

這鳳府尋回來的嫡女確實不是像人們說的那樣,粗鄙不堪。這三言兩語間,竟說的衛氏和鳳盈啞口無言?

不過也有人覺得,到底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衛氏和鳳盈自恃身份,不欲與她分辯而已。

帝都女子,才情品性上佳的不勝枚舉,這鳳府的嫡女,不過也是千鍾一粟罷了。既然已經褪了太子妃這層光環,到底是人們樂意看到的。

碧玉居。

衛氏緩過勁兒來,才覺得自己如今是冒進了。將軍本來就放不下沐曦雲那個瘋子,自然對他們的女兒也多有歉疚。

她今日在府門前,說的那些話,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將軍會怎麼想?

鳳盈一貫氣度雍容,從小到大,也沒吃過這樣的言語上的虧。

她不得不重新掂量南陌這個對手來。當初是她去木檀閣求了這鬼醫弟子給鳳夫人治病,本欲讓京都人人道自己孝心可表。可不想,竟是埋下了這樣的禍患,陰差陽錯把真正的嫡女給請了回來。

金色的絲線隱隱縈繞在鳳盈的袖口,在光線的映襯下,顯得其人雍容異常。

衛氏看著,她的女兒,一向是天之驕女,若不是那南陌,鳳盈和鳳婷早已是鳳府的嫡女,享受著她們該有的榮光。

衛氏覺得自己得早做謀划,「如今太子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天下人都看著,即便那南陌有自知自明退了婚,也有雲太傅之女雲止瑟在後。你即便嫁給了太子商鉞,也最多只得一個側妃的位置。你素有心計,怎甘屈於人下?」

「姨娘說的是,盈兒不會嫁與太子做側妃的。」鳳盈低頭道。

「如今這鳳府突然出了個嫡女,雖說不是什麼好事,可多少有姨娘替你看著,她搶不了你的風頭。你如今應當把心思放到那些貴族名流中去。」

鳳盈微微一頓,「京都多是紈絝子弟,風流名聲,實在挑不出好的。」

「如何沒有?」衛氏嗔道:「那沈叱之子沈易笙,再不濟還有那高中狀元的蘇子阮……倒也是樁好婚事。」

「沈小侯爺……」鳳盈輕咬貝齒,這沈易笙簡直是一言難盡。

「現如今,盈兒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怎能入得了那些世家子弟的眼?」

衛氏提了眉梢,「姨娘不允許你妄自菲薄,何況這京都誰不知道,你才是鳳府最出色的女兒,是將軍最寵愛的女兒。」

衛氏說著又想起一事來,「承安王世子景莫淮,你也留意著,姨娘私以為,他比先頭那二人,還要更合適。」

鳳盈聽聞這句話,小臉便如同抽了血一般,「那承安王世子,若是粗鄙不堪,女兒怎能下嫁?」

「怎麼能是下嫁呢?」衛氏好言勸道:「承安王不是個糊塗人。」

聽說那世子也是民間尋回來的,極有可能是個荒誕子弟,鳳盈不解,「姨娘嫌棄南陌是個鄉野丫頭,怎的願意女兒去嫁給同樣粗鄙之人。」

衛氏正了神色,「你好好想想,承安王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連皇帝拿他都無法,更沒必要扶一個不中用的兒子上位。」

確實沒有必要,難道真如衛氏所說,承安王之所以讓這個多年流落在外的兒子繼承世子之位,是這個人當真有能耐了?

鳳盈蹙了眉頭,發間的簪花顏色頓失,自昭明帝起,朝會每十日開一次,多是問些長生之術。若非有雲老太傅之眾的清流頂著,這大晟,早不知是何等模樣了。

便也是承安王這等忠君報國之人,苦苦支撐著,大晟才不至於亡國。

衛氏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亮了亮,「這月十六,是曦月公主的生辰宴,你便去參加,這大晟上下沒人會不給曦月殿下的面子,到時候青年才俊,還不是任你挑選。」

「曦月公主的性子,女兒實在與她合不來,她上次可是差點兒燒了女兒頭髮。」鳳盈心有餘悸,有的人生來就不是一路人。

「這曦月的性子,是差了些,可是畢竟是皇室公主,前些日子,公主對那個聞所未聞的承安王世子景莫淮有興趣,非要請人去參宴。還不惜日日守著宮門磨承安王的性子,最終承安王不得已才同意代她一問。」

鳳盈好奇,「那景世子可同意了?」

「自是,他說公主盛情邀約,豈有不到之理?將軍府本來就你和婷兒兩個女兒,婷兒又未到適婚的年紀,姨娘對你哪有不偏愛的道理。這次讓你去,也是為了瞧瞧那景世子是不是值得相托之人,倘若是個庸碌之輩,姨娘再為你另擇良婿。」

鳳盈畢竟相較衛氏來說,年歲尚小,對於嫁娶之事難免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聽聞衛氏毫無顧忌所言,頓時面上多了兩抹紅雲。

低垂了頭,「盈兒全聽姨娘安排。」

……

南陌去見鳳夫人,轉過迴廊轉角的時候,鏤空的花苑砌牆便,斜飛過來一截樹枝。

她下意識伸手攔截了,卻不料來人不過是聲東擊西。

她的後腦勺猝不及防被一粒小石子擊中。

沈易笙?

沈小侯爺武功不佳,卻只對拿石子砸人這事練的爐火純青。

南陌回頭看去。

他便坐在琉璃瓦上,頭戴蓮花冠,腳蹬金履靴,歪著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當真是誰家少年足風流。

南陌捂著後腦勺略微鼓起的包,「冠絕帝京的沈小侯爺,也學得那些個登徒子來翻牆了?」

沈易笙大笑,「丫頭,多日不見,是不是想念小爺想得緊啊?」

「是啊,就跟想念鵠城那條叫福來的大黃狗一樣想念。」南陌順著他的話道。

沈易笙的臉色黑了黑,不過立馬又是一副興緻盎然的模樣,「不過你怎知小爺我識得虢色那個姑娘?」

「猜的。」南陌答得理所應當。

她上次借給酒錢的時候,給虢色的掌心留了托她帶給沈易笙的字條,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有想到通過那個姑娘,真的把消息傳給了沈易笙。

南陌眨了眨眼,「我找你是有正事說,我在桑桐圍場認識了一個女奴,名喚十三,但是瞧她舉止有度,並不像尋常女奴……」

沈易笙黑曜石般的眸子沉了沉,牆頭上,晃悠著腿的幅度緩了緩,「丫頭,你是被什麼人虜去桑桐圍場的?」

「不知道。」南陌搖了搖頭,撒了一個謊。她下意識沒有把榮梵說出來,就是不希望沈易笙因為她和別人對上,尤其是……景莫淮。

「丫頭,小爺幫你查,但是鳳府的嫡女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實在得萬事小心。」

沈易笙看她,肩頭單薄,她還不曉得這京都是一個怎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鳳府嫡女不好做,難道侯爺就好做嗎?沈易笙,咱倆彼此彼此,多說無益。」南陌看著他,言語多了幾分認真。

「娘的,有人來了。」沈易笙嘟囔了一句。

「明日未時,京都安懷酒樓見。」沈易笙急著說完這句話,就往牆下跳。

「哎喲……」沈易笙痛叫一聲。

「福來,你怎麼接的人?」沈易笙忍著腰疼,大罵道。

「少爺,老爺平日就讓你多練練功夫……」福來心虛,卻還是抱著被毒打的風險將真話說出口。

「福來,你長本事了是吧?敢教訓小爺了?」沈易笙正準備好好教育一番福來,聽見牆內突然傳來的動靜便噤了聲。

沈易笙冷笑著掏出摺扇來,挑了挑眉。

福來心內叫苦不迭,卻還是硬著頭皮,俯身彎腰把頭送上去,沈易笙重重敲下一記,「敢嘲笑小爺?啊?」

南陌不緊不慢回頭,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覺悟。

不遠處,鳳婷身著一襲粉色的衣裙,珠釵環佩都極為仔細精緻。身後的丫鬟隨她左右,顯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只是神情卻是慌亂的,和她的主人倒不是一個段數的。

「我從這兒路過,還得告誡姐姐一番,這帝京不比鵠城,可不是個什麼好地方,姐姐可得注重自己的名譽才是。」

鳳婷復又盈盈笑著,面上溫潤無害,話里卻是惡毒無比,「這京都里可不是沒有浸豬籠的先例。」

南陌輕嗤,這是暗指她私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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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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