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像一個人

一時間河邊洗衣服的人，就剩下了李瑤和那名剛來的女人。

李瑤扭頭看去，只見那女人一舉一動都堪稱教科書級的禮儀典範，只要看到她便能想到『規矩』和『優雅』兩個詞。

就連洗衣服，女人的腰杆子都挺得筆直，跟這裡的鄉野村婦完全不同。

這種儀態像是從小被教導訓練出來的，刻進了女人的骨子裡。

這個女人說起來跟上輩子的李瑤還是同姓，她名叫李巧慧，是這個村子里一個特殊的存在。

李巧慧是三年多前來到牛家村的，聽人說她是被遣散出宮的宮女。

原本李巧慧剛來到村子里的時候，村民們對她的包容性還是蠻強的。

但是後來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說有不少出宮的宮女，因為知道宮中太多秘密，連累別的好人家被滅口，傳的像模像樣的，好像村子里的人都親眼見到過似的。

村子里的村民本就忌諱牽扯到這些事情，對皇室官府很是敬畏，平日里見到小縣官都會腿肚子打顫，更別提牽扯到宮裡去了。

所以漸漸的大家都對李巧慧避之如蛇蠍，連跟她說句話都擔心別被連累掉了腦袋。

李瑤細細看了看李巧慧的臉。

這個快三十歲的女人長得溫婉嫻靜，皮膚保養的極好，甚至看起來比村子里二十歲的小媳婦還年輕，氣質又十分出眾，這樣貌幾乎可以碾壓過村子里的所有女人了。

她腦子一轉，便猜到當初那流言是怎麼傳出來的了。

八成是來自女人。

許是被李瑤盯得久了，李巧慧忍了又忍，終是扭頭看向李瑤，便對上李瑤那雙晶亮如星辰的眸子。

李巧慧微微怔了怔，隨即好笑道：「看夠了嗎？」

「呃……」李瑤摸了摸鼻子，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巧慧笑了笑，道：「你真好看。」

「……」李巧慧臉色微紅，還沒有誰，這麼直白地誇過她呢。

沒想到自己被一個小姑娘調戲了，李巧慧故作惱怒道：「你不怕我？」

李瑤自然知道李巧慧這麼問的原因，她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道：「不怕。」

這下倒是李巧慧有些驚訝了。

隨即她想到，或許是這小姑娘年紀小，不太明白村子里關於她的流言，便有些瞭然了。

但許是太久沒人說話了，李巧慧抿了抿唇，還是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不怕我？」

李瑤把手裡洗好的衣服又清了一遍水，邊擰衣服邊道：「你沒有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擰好衣服，李瑤又看向李巧慧，在李巧慧略疑惑的目光下，接著道：「而且你至少出宮三年多了，若真有人有心找你，早就找到了。」

換句話說，李巧慧身上若真有宮裡的人忌憚的秘密，早就死了。

李巧慧的身子微微往後傾了傾，就算她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此刻眼中的震驚之色也掩飾不住。

眼前明明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大的孩子，竟能擁有如此玲瓏通透的心思。

李巧慧看著李瑤明亮的星眸，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半響，李巧慧才看著李瑤開口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是誰？」李瑤好奇地問道。

「一位……」李巧慧抿了抿嘴，停頓了片刻才道：「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