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融

三十八、融

筠華從寒君齋回來,便是匆匆遣了習珍與卉秋去廚房拿些東西,隨後便是自個兒近了瀾娰居的廚房中做些東西。

晚膳時分,墨昶過來,筠華恰好此時迎了出來,墨昶見著原本面上的笑意更是明朗了一些,牽著筠華的手便是進了屋。

「可用過晚膳了?」筠華問道。

墨昶搖了搖頭,笑道:「到如今,還未曾用過你準備的晚膳。」

墨昶說的倒也是真的,往日筠華雖是會送些東西到寒君齋,但是時間大抵是下午時分,那時不早不晚的,只備著點心,雖也是筠華自己下了廚房做的,但是比起真正的膳食來,還是不同而語。

筠華引著墨昶到桌前坐下,戲謔笑道:「臨時起了心思,便是去廚房隨意拿了些,湛王不棄才好。」

筠華在一旁站著,拿起筷子為墨昶布菜。

墨昶卻是在筠華將菜夾到他碗里時,握住了手,道:「一道吃吧,你我不必講那些規矩。」

筠華微微一愣,見著墨昶很是倔強的神情,也不固執,只之前生怕出哪些紕漏,一步一步很是規矩,若說是越矩的只怕也是今兒上午一時間情難自控的,如今恢復過來卻是保持了之前的難以改變。

筠華雖是到了墨昶身邊落座,但是動作小的很,時不時抬眼看一眼墨昶,很是小心。

墨昶見著筠華頗為拘謹,也不說破,期間倒是時不時將較遠的菜肴放在筠華的碗中,一來二去倒是輕鬆了許多。

隨後,傳了侍女將東西收拾好,室內便是剩下了筠華與墨昶兩人。

筠華拉著墨昶到了梳妝台前,將自己妝匣最後一層中的木盒取了出來,展示在墨昶面前,莞爾。

墨昶接過,緩緩打開木盒,便是見著通體澄澈的白玉被製成了琯,靜靜地在木盒裡頭躺著。

墨昶取了出來,對著筠華輕笑道:「你還是留著?」

筠華點點頭,道:「當年你吹著好聽,我便是朝你不知羞的討要了過來,心中歆羨的很,回去卻是怎麼也吹不出一個好聽的音節來,想著還是不要褻瀆了去,便一直放在裡頭。」

墨昶笑意加深了些許,將手中的琯送到唇邊,悠長的聲音蔓延在各個角落,使人聽著彷彿是解除了一天的疲憊,厚重卻又不失輕快。

墨昶修長的手指在白玉琯上輕按輕放,奏出綿綿之音。

筠華聽著失了神,達到反應過來時,便是見著墨昶灼灼的目光看著筠華,一直叫人或摸不透的雙眸此刻只有筠華在。

筠華被墨昶瞧著,面色也是紅了幾分,別開了視線。

墨昶見著,只覺著可愛的緊,輕攬筠華入懷,充斥於鼻尖的是筠華不施粉黛的清香,一時間叫他迷了心。

墨昶將筠華橫抱起,入目的是被這動作嚇了一跳的筠華,還未反應過來,墨昶便是將筠華放置在床上,傾身壓著筠華,四目相對,其中的柔情緩緩流轉。

墨昶附身,灼熱的唇瓣與筠華相貼,細細吻著,如同在呵護什麼珍寶一般,不忍其受到什麼損傷。

「阿姒……」墨昶俯首在筠華脖頸之間,溫熱的吐息盡數在筠華肌膚上,暈紅了一片,低沉的嗓音意外的好聽,「你可願……」

拖長的尾音似是帶著哀求,似是有些不忍。

「不為其他,莫想著那日的話,只為這你我之間的情……」墨昶說著抬首看著筠華亦是微有紅暈的面龐,墨昶的眼中是對著筠華滿滿的呵護之意,不忍其受到一絲損傷。

筠華微微點了點頭,雙手在墨昶腰間一陣摸索,墨昶也不攔著,隨後便是覺著腰間的衣物亦是一陣松垮,瞭然地一記輕笑。

衣衫褪盡,青絲交纏,滿室的春色曖昧構成溫柔一夜。

第二日,墨昶先醒來,錦被之下,兩人坦誠相待,懷中之人睡相憨甜,膚如凝脂,比之昨夜羞紅的臉頰,此時多了幾分魅惑。

墨昶落下一吻,卻是驚醒了懷中的人兒,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顫動著。

筠華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墨昶赤裸著的胸膛,視線往上,便是墨昶充滿笑意的面龐,筠華微微動了動身子,卻是全身的不適,皺了眉。

墨昶轉換了身形,在筠華皺了的額上落下一吻,道:「昨夜是我沒了輕重……」

筠華卻時因著墨昶的話羞紅的臉,輕聲道:「早上說什麼胡話……」

墨昶又是輕笑,看著懷中的筠華,雙手抱著不忍放開。

筠華亦是覺著身子不爽快,故也只是懶懶地窩著,不願多做動彈。

日頭漸漸偏轉,筠華又是沉沉睡過去,到了正午才是醒來,一睜開眼便是笑意盈盈的墨昶。

「該起身了,不然可要看笑話了……」墨昶伏在筠華耳邊輕快地笑著。

筠華又是紅了紅面頰,給了墨昶一記拳,墨昶扶著筠華酸軟的身子起身,喚了習珍與卉秋進來侍候著。

筠華紅著臉,習珍與卉秋卻只是憋著笑意,但是看著筠華與墨昶感情日漸篤深,亦是高興。

墨昶今日休沐,索性與自己一日徹底的假期,便是連寒君齋都是不去了,便是待在筠華這邊。

「看什麼?」墨昶沐浴完回來,見著筠華卧在貴妃榻上,看著書卷,過去攬了筠華入懷。

「開國先皇的一些雜記,閑著看了些。」筠華抿唇笑道。

「墨氏先祖……」墨昶微有些嘆息,「也是可惜……」

筠華點了點頭:「得到了江山,失了自己心愛之人,原本身為敵對之國的貴胄,平心相對也是不錯,后相愛卻也是沒得什麼,他們好著便也是了,只是日後這誤會層層疊疊,到了死時才解開,已然是晚了……」

「他們皆道『了卻絲竹不長門』,卻不知若不是那般的身份,只怕相遇都是難的,何談相知相戀。」墨昶嘆息著。

「了卻絲竹不長門……」筠華沉吟著,隨後只是莞爾一笑,不想竟是盡數被墨昶看了去。

筠華抬頭看著墨昶,卻見著一旁被墨昶丟著的帕子以及墨昶一頭濕潤的墨發,起了身,取過帕子,到墨昶身後拭乾頭髮。

墨昶任由筠華的動作,兩人靜靜待著,歲月靜好,莫不如此。

「昨兒畫了半幅畫,今日想繼續畫完,不知道阿姒可願一道?」墨昶說的突然,也不知是何時起來的想法。

筠華手一頓,見著墨昶的頭髮已是大幹,便也是放下了帕子,輕輕「嗯」。

墨成送來的新的衣袍被習珍送進來,筠華親自給墨昶換上,隨後又是拖著墨昶到了梳妝鏡前,木梳緩緩梳著墨昶很是柔順的髮絲,玉手穿梭其間,最後用發冠固定著。

「阿爹之前說,阿娘還在時,便是如此為其束髮……」筠華在墨昶身後輕聲說著,無盡的眷戀。

墨昶起身,看著筠華有些哀愁的雙眸,溫熱的指腹覆上筠華的面頰,溫聲道:「以後,有我……」

筠華倒也不是悲秋傷春之人,也不願這次話題上多糾纏什麼,沒有多言,微微一笑只當做是什麼也不曾感受到,任由墨昶牽著,去了寒君齋。

墨昶沒有克制著,即便是去往寒君齋的路上,也是牽著筠華的手,不避諱什麼。

墨昶取了早些日子一時興起卻未完成的畫來,筠華瞧著,原是一副墨梅,畫紙上只是寥寥幾筆,便是勾勒出梅花的形態,交縱的樹枝並不多,卻是不顯單調。

墨昶只是將畫卷展現在筠華面前,卻是不動筆,筠華見著,便是提筆,行雲流水的線條在畫紙上勾勒出形狀,不多時,便是墨梅臨窗圖躍然紙上。

筠華抬筆,於紙的一側落筆題字。

「紅窗曉月又孤眠。」

「何為紅窗月?」墨昶望著筠華寫下的字,問道。

「紅梅映窗,月色清皎,可不就是?」筠華笑意盈盈,望著墨昶,又看了看畫卷。

只是墨昶心中默念的,是「孤眠」兩個字,他能夠瞧得出筠華笑意之下的失落,不是對著墨昶之前的怨念,只是幼年娘親不在身側的孤寂,他記得,筠華的生辰是在冬日……

墨昶取過另一隻筆,在一側寫下「鶼鰈引枕再雙棲」。

筠華見著,看了看墨昶,只是一笑,不多言語。

「王爺,文茵公主來了。」門外是墨成的回稟聲,墨昶聞言卻是沒有反應,墨成在外頭也是輕聲退開。

「一道去看看吧,你如今,也是她名副其實的皇嫂。」墨昶握著筠華,溫聲說道。

筠華心中對著墨嬛,倒是說不清,雖是沒有見過幾面,但是因著墨嬛與安凝交好的緣故,對著筠華的敵意也是深了些,不過怨懟歸怨懟,不過也只是言語上有些衝撞,其他的,只怕那文茵公主的身份便是禁止了她不準胡來。

筠華點了點頭,只想著墨昶在,倒是沒有什麼意外。

墨昶拉著筠華的手出了去,卻是見院子外頭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一侍衛,見著墨昶連忙上前,道:「王爺不好了,文茵公主……公主提著劍……去瑤光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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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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