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怒

二十、怒

筠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在湛王府門口的,一路上,面前的景象儘是甘棠的背叛以及最後甘棠慘死的景象,與往日甘棠的活潑撒歡對比鮮明,一幕幕場景在筠華腦中交織著,筠華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紛紛揚揚的大雪又是從天而落,天地間的銀裝素裹在筠華眼中已然是滿目冰冷,夾雜這的寒風和著雪粒吹在臉上,生硬的冷。

金陵的冬天,真的很冷……

「王爺呢。」筠華站在寒君齋門口,木然的神情,冷聲問著寒君齋門口的侍衛。

「回王妃,王爺在裡面……」

筠華聞言,跨出步子嚮往裡頭走,但是那侍衛卻是不讓,伸手攔著筠華。

「王妃,王爺一貫不喜他人闖入,王妃……不要讓小人為難。」

「讓開!」筠華雙眼只是看著寒君齋的房門,冷聲對著侍衛喝道。

「王妃!」

「讓王妃進來。」裡頭傳來的聲音叫侍衛放著筠華進了屋。

筠華進了屋,見著墨昶負手背對著她,自己也是不動,站在那等著墨昶轉身過來。

墨昶隨即轉身,看著筠華,視線觸及筠華額角的血跡,那是方才他用茶盞狠狠砸向了筠華留下的,乾涸的血跡混著微微凌亂的髮絲在筠華臉頰上,帶著滿頭的雪粒,模樣狼狽,但是倔強冰冷的眼神,面色又是有著遺世獨立的氣勢。

墨昶在筠華不遠處站定,也不出聲,似乎是等著筠華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是甘棠!為什麼!」筠華看著墨昶,好不容易才平靜的神情又是激動起來,忍不住衝上前緊緊抓住墨昶的雙臂,凌厲的眼神質問著面前神情同樣冰冷的男子。

墨昶看著筠華的面色變化,薄唇緊緊抿著,沒有出聲。

「她沒有動機的……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她死!為什麼!」筠華到最後幾乎是嘶吼出聲,全然沒有以往的平靜與淡然。

眼角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滑落,手上的力道也是加重了許多。

墨昶看著面前的筠華,寬袍下的手緊緊握成拳,強忍著不讓自己流露一絲一毫的心疼。

「墨昶!你應該明白的,不是甘棠,也不是我,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筠華推開了墨昶,自己也是後退了幾步,整個身子都是在顫抖。

墨昶卻還是沒有說話,筠華看著墨昶的反應,自己清亮的冷笑在這寂靜地夜裡格外的清晰,隨即也不想在這地方多待下去,轉身離開。

一出屋,凜冽的寒風將筠華緊緊包裹著,比之之前更大的風雪在天地間肆虐著,濕透的鞋襪,拖著繁瑣的宮裝在雪地上走著,被凍得木然的身子緩慢在雪地上前行。

到了瀾娰居門口,筠華凄然一笑,喉間一直忍耐著的腥甜在此刻爆發出來,潔白的雪地上綻開一朵妖媚的血花,緊接著,筠華整個人載了下去。

出來的習珍與卉秋見到筠華這副模樣,連忙上前,索性習珍習武,力氣大些,將筠華背回了床上,與卉秋並著幾個小丫頭將筠華梳洗乾淨。

「這可怎麼辦,王妃這副模樣必然是要請大夫的,但是今晚的事兒,不知道還請不請得到。」卉秋在一旁急的跺腳,看著筠華昏睡的模樣,這狀態顯然是不好的。

習珍也是手足無措的,外頭風雪這麼大,即便筠華身著披風的,但是只怕也是要得風寒的,而且今晚突如其來的變故,再加上甘棠的背叛,只怕是氣急攻心……

「明日,我們且試試能不能找得到大夫過來。」習珍也是沒得法子,今晚她是眼瞧著那一樁樁事情朝著筠華席捲而來,自己還是震驚之中,何況筠華這個當事人……

習珍與卉秋在筠華身側照料者,到了天快擦亮的時候,筠華渾身滾燙著,發起了高燒。

習珍與卉秋才想出瀾娰居給筠華請大夫,但是連院子的門都是沒有出去,便是被門口新增的守衛攔著。

「王妃病著,你們好大的膽子,若是真的延誤了病情,可擔當得起?」習珍對著那些個守衛冷聲道。

那些個守衛面面相覷,似乎有些鬆口了。

「王爺下令叫你們對王妃嚴加看管,你們可別被這些小賤蹄子的花言巧語迷惑了。」眼見著那些守衛要放了習珍與卉秋出去,卻是因著采屏的話,還是沒有鬆口。

「習珍姑娘,卉秋姑娘見諒,也不要叫卑職難做。」

習珍與卉秋狠狠地盯著突然到來的采屏。

采屏原本是要去廚房給醒過來的安凝去些吃食,但是聽到了瀾娰居這邊的動靜忍不住過來看一看,這一看倒是真是好的。

「你家主子心思惡毒,害得側妃如此模樣,在如何不過是上蒼有眼,你們又何必在這故作可憐,一切都是蘇筠華自作自受罷了!」

采屏的話音剛落,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習珍卻是到了采屏身後,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匕首架在采屏脖頸處,匕首的寒光叫采屏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氣焰。

「習……習珍……你要知道,王府中擅帶利器是怎樣的下場!」采屏的話因著害怕有些不利索。

「這一點不牢你費心!王妃在如何也輪不到安氏的一條狗在議論!」習珍冷聲道,「現在都給我讓開!」

習珍挾持著采屏,對著圍攏上來的守衛,緩步向前走去。

上前的侍衛見著習珍手上到底是挾持了一個人,自己也是有些個害怕,不知道還是如何才好,一方面面面相覷著,另一方面也是不自覺的給習珍退讓出一條路來。

「何人在此放肆。」墨昶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一樣的冰冷。

習珍一愣,待到自己看見墨昶出現的時候,手中的采屏已然是掙脫了自己的禁錮,踉踉蹌蹌地奔向墨昶。

「王爺……王爺救我!」

習珍看著面前的情境,沉了面色,身後的卉秋亦是白了面色,兩人齊齊跪下。

墨昶的面色亦是陰沉無比,一邊是采屏的控訴,一邊是危在旦夕的筠華……

「王爺,蘇將軍來了,且朝著這邊過來了。」

墨昶正想說話,身後匆匆跑過來的侍衛便是回了這樣一句話,不多時便是聽到身後沉穩急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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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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