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漠王

?放下酒碗后，佳寧公主摸了摸玲瓏狼，突然說道：「不知朱幫主可曾記得萬空大師嗎？」

朱萬財愣了一下，道：「記得，記得！」他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踱了幾步，立於窗前道，「萬空大師二十年前曾到此處與我有過一面之緣，並且有幸得到他的指教，我的功法才大有長進，現在我還銘刻五內，怎能不記得呢？但不知公主為何問起了萬空大師？」

佳寧公主盯著朱萬財道：「不久前，萬空大師在自己的禪房之中莫名其妙地被殺了，殺人者沒留下任何痕迹。」

朱萬財特別驚訝，道：「據我所知，當今十方大陸之中能勝萬空大師的人不超四個，一個自然是當今的龍皇了，另一個是大乾宮高總管，還有就是領水先生，也許大漠王脫帖也有如此身手，可龍皇和高總管不會殺萬塵大師的，他近年來沒少幫大乾宮做事，領水先生仙逝了，他沒有機會，即使他還活著也不會殺萬空大師的，可也沒聽說大漠王脫帖近年來去過空靈大陸呀！」

佳寧公主道：「所以這事就有些奇怪了，我此次來息靈大陸的大漠就想破解此案，有些地方還要仰仗朱幫主多多幫襯。」

朱萬財道：「好說，好說，我幫已決定歸順大乾宮了，所以我定當盡全力協助公主，公主請！」

佳寧公主笑道：「我雖然喜歡如此情趣，可我不是酒鬼呀！」

朱萬財不好意思地笑道：「恕朱某魯莽，恕朱某魯莽！還有，公主怎麼會斷定來息靈大陸能破解此案呢？」

佳寧公主道：「我剛才沒說明白，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到息靈大陸來，只不過想證實一下，殺人者未必在息靈大陸。」她邊說邊用竹籤扎了一塊肉餵給玲瓏狼，玲瓏狼吃得很順口，吃完還得意地叫了兩聲，惹得幾個人笑了起來。

佳寧公主一邊看著朱萬財一邊撫摸著玲瓏狼，突然說道：「朱萬財，你不是靈飛幫幫主。」

朱萬財一愣，旋即又笑了，道：「不知道公主何出此言，如何看出我不是靈飛幫幫主呢？」

佳寧公主道：「靈飛幫幫主與萬空大師是有過一戰，萬空大師也想說動靈飛幫歸大乾宮領導，當年他遊歷息靈大陸西域之事大乾宮有過記載，所以他們二人絕不是一面之緣，歸順大乾宮畢竟那不是喝酒吃菜之類的小事，一面之緣怎麼可能定下來呢，況且還動了手，可見情況比較糟糕？所以我斷定你不是靈飛幫幫主。」

朱萬財哈哈大笑起來，道：「我確實不是靈飛幫幫主，但卻是貨真價實的朱萬財，沒想到幾隻破鳥就騙過了大乾宮的佳寧公主，如果佳寧公主就此失蹤，大乾宮會找何人算賬呢？」

佳寧公主平靜地看著朱萬財，朱萬財又道：「這黃金車你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你們吃了我的菜喝了我酒，況且這車中早已設置了機關，所謂插翅難飛呀！你們隨然三個人，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打不開的。」

佳寧公主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細細地嚼著，又喝了一杯瑤池青酒。她道：「我不會殺你的，你如此周到地招待我，殺你豈不失禮，那不讓十方大陸的江湖中人恥笑嗎？再說，你也不會殺我的，這麼雅緻的環境，見了血腥多可惜呀！」

朱萬財道：「此刻佳寧公主想幹什麼呢？是殺了我尋找機關出去，還是？」

佳寧公主笑道：「此時此刻，我當然是好吃好喝好好歇息嘍，然後去會見大漠王！」

佳寧公主果然又吃起了那幾道江南名菜，偶爾喝一口瑤池青酒，吃得盡興，喝得有滋味，還與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子風碰了碰碗。了塵依然那樣平靜，平靜得像陽光下的青草，不動一下草葉。

朱萬財朝佳寧公主一笑，豎起了大指，接著擊掌叫好道：「妙，妙，佳寧公主真是讓人心生敬佩，一見便如沐浴春風。」

黃金車行駛在落日下的大漠中，早已經沒有了耀眼的金光，取而代之的是紫色霞光，被團團飛沙圍裹著。飛起一股塵沙剛落下，又一股沙塵再次飛起，連綿不絕，一片片黃煙朦朧。

子風坐得有些不耐煩了，忽地站了起來，看了看了塵，他正微閉雙目，佳寧公主在逗著玲玲狼玩呢。

子風怒道：「朱萬財，你這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你要知道大乾宮是誰也惹不起的！」

朱萬財朝子風微微地低了一下頭，道：「子風使者，少安毋躁，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佳寧公主看了一眼順風方向的車窗，道：「子風姐，不用擔心，朱先生要帶我們去見大漠王，這不說過了嗎？」

朱萬財道：「不知公主如何看出來的？我可沒說過送你去見大漠王。」

佳寧公主道：「你已經承認了不是靈飛幫的人，又怕我走掉才使用這黃金囚車的，車外面的人雖然沒說話，可是他們一直在揚沙，揚沙就是製造假象作為一種掩護，如果說這大漠之中除靈飛幫外能如此重視我的，那就只能是大漠王了，也許大漠王此刻正有難事也說不定，要不然用不著掩護的，若此我再看不出來你是大漠王的人，那豈不是枉費了你們的好心嗎？」

子風道：「如公主所說，大漠王用這種神秘的方式接我們，他是不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佳寧公主道：「應該是的，並且應該與靈飛幫有關。」她的語氣雖然輕，卻不容質疑。

朱萬財輕扣機關，車窗自動關死，他面帶佩服地說道：「在下表示心服口服，看來大漠王此次的大事必成了。」

有皮質使女在車內點起了紅燭，寬大的車內頓時亮堂起來。蠟光輕輕搖曳，使得車內更為莊嚴華貴，氣氛也更融洽了。

佳寧公主問道：「朱先生，大漠王為何一直沒有歸於大乾宮領導呢？難道他不知道大樹下面好乘涼嗎？」

朱萬財道：「息靈大陸地處偏遠，荒蕪人煙，又遠離宗靈大陸，也少與各方大陸聯繫，這樣的一塊地方也沒人看重，所以大漠王沒必要歸大乾宮領導，威震一方不好嗎？還有……」

佳寧公主道：「還有，一旦歸大乾宮領導就失去了自由自在？」

朱萬財道：「正是，常言道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就是這個道理，況且我們並不反對大乾宮，也不與大乾宮為敵，也就相安無事了，如此一來不挺的嗎？」

佳寧公主點點頭，馬上沉思起來。她現在確定大乾宮的危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二三十年來怎麼沒有時機收歸息靈大陸呢？

又過了片刻，佳寧公主道：「子風姐、了塵師父，精神一下，我們到大漠王居住之地了。」

子風道：「現在車內看不見外面，你怎麼知道到了大漠王的居住之地了？」

佳寧公主笑道：「姐，你感覺到黃金車已經不顛簸了嗎？」

朱萬財道：「公主，這話可就不對了，黃金車車體沉重無比，在沙漠中行走本就如履平地，沒有顛簸之感呀。」

佳寧公主道：「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可黃金車上沙丘下沙丘時，如果注意感受的話，身子還是會不自然地跟著動，可現在已經有很長一段路不用身子動了，應該是到了平坦之地，大漠之中能有這麼長的平坦之地，只有人工修繕的城內了。」

這時車停住了，門分開左右，一人道：「大漠王有請朱總管、佳寧公主、子風使者！」

朱萬財原來是大漠王的總管。他起身下車，朝佳寧公主點頭頷首。佳寧公主微微一笑，抱著玲瓏狼下了車，舉目四望，原來此處是一座城堡，四周火把通明，上邊站滿了西域蒙面大漢。

通道寬闊而幽長，裝飾簡單華麗，氣派非凡，能看出來那是城堡內的通道。

腳步的回聲不絕於耳，走在地下卻感覺不到陰冷，越走燈火也越發明亮，空中還有著一種奇香，那香味很輕，卻能穿人肺腑，沁人心脾。

走進一扇十丈許的大門，裡面寬闊無比。幾百層台階上的白色紗帳隨著微微輕風飄飄乎乎地擺動著，朱萬財登上去，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大乾宮佳寧公主駕到。」

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顯然很急，撩開紗帳，一個身材還算魁梧的花白頭髮的人走了出來，步態穩健，一身華衣更顯他尊貴氣派，滿面紅光中濃眉長且茂密，大眼略陷眼眶裡。

他低頭拱手，聲若洪鐘，道：「脫帖未能遠迎佳寧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佳寧公主道：「王爺多禮了，我小小年紀承受不起，代表龍皇向王爺問好。」

大漠王脫帖道：「請佳寧公主、子風使者入帳內說話！」

佳寧公主走入帳中。

帳內燈火輝煌，溫涼如江南早春，很是舒服，中間有一處逼真的山水池子。池子中的亭台樓閣做工精細，樹木花草青蔥搖曳，與真樹真草相差不多，流水嘩嘩響個不停，水流曲成十八道彎轉，內有小魚兒在水中跳躍嬉鬧。

這是一處人為製造的小天地。可這小天地為什麼要籠罩一層白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