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屍體

我說:「在哪兒？」

胖子說:「這小子天天去夜店，我們今天去夜店門口等著，一定能逮著他。」

我說:「你怎麼知道這些？」

他說:「這你別管，咱們先回去睡一覺，這小子還不一定幾點去呢。」

晚上八點左右，夜店已經開始營業。

對面有家賓館，我和胖子在二樓要了一間房，從那間房正好能看見夜店門口來往的人群。

等了很久，還不見人。我擔心兩人都在上面，不太容易抓他。

於是讓胖子在上面盯著，我下去守著。我戴著耳機，和胖子開著QQ電話，這樣有情況隨時能聯繫。

我一下樓，卻碰到了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芊芊正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在街上走，那男人正是白天我去接芊芊的時候碰到的那個。

他柔聲對芊芊說:「我們去看電影吧。」

芊芊一笑道:「好。」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都碎了。

我走上前去，胖子在電話里焦急的說:「永寧！你別衝動。」

我沒有理會，快步走上前去。

芊芊見到我，大吃一驚解釋道:「永寧，我們…你別誤會……」

我不想聽她解釋，又逛街又看電影的，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那男的也在一旁說:「是啊，我們兩個沒什麼的……要不我先走了，你們聊……」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芊芊頓時急了:「凌永寧！你幹什麼！快放開！」

我低聲對那男的說:「對她好點啊。」鬆開手，轉身就走。

芊芊在後面叫道:「凌永寧！你回來！」

她的聲音就像一把刀，深深的插在了我的心裡，我能清晰的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多渴望，她能追上來。

但是她沒有。

我看那男的腰間掛著一個寶馬車的鑰匙，應該是個有錢人吧。

或許，她跟著他比跟著我要幸福的多吧。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省吃儉用，玩兒命賺錢，一天傻B呵呵的為了什麼呢？

胖子已經下來了，關心道:「你還好吧？」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幾乎要哽咽了。

胖子罵了句「你媽的！」接著就要上去揍那個男的。

我拉住胖子，說:「剛才還勸我冷靜呢，我冷靜了你怎麼冷靜不下來了？算了，我們走吧。」

我頹廢的回到了麵包車的座位上，從後視鏡里看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找封經武的事情也拋之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胖子回來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

那人正是封經武，已經被他打暈了。

胖子用一口不流利的粵語對我說:「這個撲街仔！還想跑，你跑的了嗎？」

有一次我說他的粵語很蹩腳，像驢叫，聽了想笑。

他差點氣死，一邊跺腳一邊爭論。但是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說過粵語。

今天他突然又說，應該是想逗我開心吧。

我當初攬下這個活是為了錢，錢都收了，怎麼也得把人家女兒救活。我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走吧，去你家，審犯人！」

胖子一咧嘴:「好嘞！」

封經武又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凳子上，胖子一盆冷水把他潑醒。

封經武醒了以後，胖子找來一根棒球棍扛在肩膀上，那樣子就像個黑社會老大。

他清了清嗓子，用棒球棍在封經武的頭上輕輕的敲了敲:「你個小癟犢子，竟然敢坑你胖爺！說吧，你想怎麼死？」

封經武嚇的臉都綠了，急忙求饒:「胖爺饒命！別殺我！我不是誠心想騙兩位爺爺，我是被逼的！」

胖子說:「你他媽嗓子跟個破鑼一樣，叮咣叮咣的不怕擾民？再那麼大嗓門，我還往你嘴裡塞雞蛋！」

封經武的聲音頓時小了好幾十分貝:「別……我不敢了。」

我走過去說:「胖子，你歇會兒，我問。你剛才說是被逼的，誰逼你這麼做的？」

他說:「是王姨！其實我沒逃跑，是王姨趁著胖爺去廁所的時候，把我打暈了帶走的。她威脅我把你們騙到月亮灣，不然就殺了我全家……」

王姨…我頓時想到了圍裙大姨，我曾經聽張女士稱呼她為「王姐」。

我讓封經武敘述了一下王姨的外貌，他說的竟然跟圍裙大姨的外貌基本相似。

我順藤摸瓜的繼續問:「那你知不知道王姨跟你前女友家是否有過節？」

封經武說:「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我試探性的問:「甜甜生病的原因，你或多或少的知道點吧？」

封經武咽了口吐沫，道:「是王姨讓我把她帶到河邊去的。」

我說:「那你知不知道把她帶到河邊的後果呢？」

封經武咬著壓根說:「知道！甜甜就是個賤貨！她跟我好的同時，還跟另一個男的熱戀！要不是王姨把他們在一起的視頻給我，我還不知道被她騙多久呢！」

原來這一切都是圍裙大姨乾的，她讓封經武把張女士的女兒帶到河邊，利用水鬼勾走了她的三魂，這樣她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

簡直是喪心病狂，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

就算我這次把甜甜救回來，她一定還會在背後算計，所以怎麼也得把圍裙大姨的事情處理好。

從她讓封經武引我進陷阱這件事情來看，圍裙大姨可能會控鬼的邪術，或者認識會這種邪術的人。

有點不太好辦。

我說:「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去的那河邊到底在哪裡了嗎？」

封經武點點頭，正要開口胖子插話道:「你不用說了！明天你帶我們一起去！如果這次再撒謊，我就把你扔進河裡！」

封經武被捆了一夜，而這一晚，我也沒怎麼睡好，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二天，封經武把我們帶到甜甜出事的河邊。

大白天的，我都能感覺到這裡陰氣瀰漫。

水鬼的屍體估計就在這河底下。

我和胖子打撈了半天，發現了一具封著靈魂的屍體。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了。

但是那屍體周圍有怨氣環繞，重達千斤，我和胖子怎麼抬也抬不動。我動用了幾張靈符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封經武一聲慘叫，我回頭一看，他趴在地上，暈過去了。

金絲眼鏡大爺正站在封經武旁邊，還保持著打人的動作。

看樣子封經武是被他打暈過去的。

我說:「怎麼又是你啊？」

他說:「昨晚你的劫沒找上你，有人替了你！」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你說什麼？」

他掏出手機，給我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滿是狼藉的屋子。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關昊！

看到這一幕，我驚的說不出話來。

金絲眼鏡大爺道:「他已經死了，我幫你報警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關昊死了！他吞下了替身符，給我留印的水鬼找上了他，將他殺了！

不！這不是真的！我掏出手機，給關昊打了個電話！是警察接的，警察告訴我手機的主人的確死了！

關昊死了……替我死的！我的眼淚頓時流了出來。該死的水鬼，你竟然殺了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要讓你灰飛煙滅！

金絲眼鏡大爺道:「別那麼沮喪，說不定有辦法讓他復活。」

我說:「別扯淡了！人死不能復生！」

他一臉嚴肅的說:「那是對於該死的人而言，但是照片上的人命不該絕，所以能不能復活就不一定了。那女娃的三魂還真讓你找到了，不過以你的道行，還沒法把她從屍體里放出來。但是我可以幫你，明天來盛世小區A14樓4單元404找我。我幫你救那個女娃娃，說不定還能幫你復活你的朋友。對了，你的鬼印也該去掉了。」說完就走了。

又是以那句話結尾，這老頭到底想幹什麼？

他說的對，屍體的陰氣很重，我的道行是無法將甜甜的三魂從屍體里放出來的。

以往我碰到這種事情，都是找關昊幫忙的，如今關昊卻……

如今，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到金絲眼鏡大爺身上了。最重要的是，他說有辦法復活關昊。

關昊是因為我死的，所以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都要試試。就算他有陰謀，我也認了。

我和胖子來到關昊家，他家周圍全是警察。現場已經被封鎖了，我們進不去。

我遠遠的看了幾眼，就離開了。

來的路上，封經武醒了，我們就他放下了，估摸著他也不敢報警。

回到家裡，我直接躺在了床上。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感覺壓力很大。

很快，我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澡，今天下河打撈屍體，回來都沒來得及洗澡。

我躺在浴缸里，想起關昊曾經幫我處理過的一些困難，想起我們一起喝酒的畫面，想起他因為我做這一行罵我……

我哭了，我的好兄弟就這麼離開了我。

突然間，我胳膊上的鬼印開始發燙。

同時，浴室里的水蒸氣就像個旋風一樣，慢慢的聚在一起，又慢慢的消散。

然後我便看見一個妙齡少女出現在我面前。

雖然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這副模樣，但是她身上的陰氣我不會認錯！她就是給我留印的女水鬼！

關昊就是她害死的！他媽的老子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