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正式

第604章 正式

就這樣就沒了?

她覺得不可思議,總共也沒問幾個問題。

就一個——『這位是』?

什麼意思?

到底是直接將她剔除他妻子人選之外,還是說無論她有什麼樣的身份背景都不重要?

她根本弄不明白這些達官貴人心中在想什麼。

從前只聽說過大長公主殿下的心思不可琢磨,任何妄圖討好或是激怒她的人最後都沒能如願,還把自己氣的不輕。

以前她還覺得是世人將大長公主殿下看得太神秘,現在才知曉,原來那些人所言絲毫不差。

大長公主殿下本就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她腦海里在想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在面對自家兒子帶回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姑娘時,她竟然能做到連問都不多問一句,到底是太相信安澤清,還是太相信她自己?

被領着在公主府四處亂轉時,杜子衡心裏仍舊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她皺着的眉頭一路上就沒鬆開過。

最後到底是安澤清看不下去,忍不住抬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嘆了口氣,安撫道:「你不必如此不安,我早與你說過,我的家人都很好相處,他們定不會為難於你。」

即便要為難,也是為難他罷了。

杜子衡仍舊心有不甘:「可你的家人似乎對我一點也不好奇,他們難道就不想知道你和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亦或者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若易地而處之,自己站在大長公主的位置,她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所拐走,定會將那女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查的清楚。

在每一個母親的心中,自己的孩子都值得更好的。

但到了大長公主這裏,這話怎麼就說不通了?

杜子衡本想抬頭摸他的頭,卻見有幾個奴婢從側方走來,因兩人關係不明,他只能遺憾的收回手。

多麼希望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摸她的頭,而她不會用一身怪力威脅自己。

「在我阿娘眼中,正是因為我太重要,所以無論我做出何種選擇,他們都會支持於我。而且,有些事情就算他們不問,也不代表他們不知道,總有一日,他們會把你了解的極為透徹。」

「我家的人一貫不喜歡親自問人問題。」

杜子衡一愣,停下腳步側身望着他:「安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喜歡用嘴問的問題,那就是說,他們會以別的方式了解她,有什麼辦法比暗中調查更來得快速?

雖然很無奈,可安澤清卻不想欺騙她,點頭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們會將你過往十八年每一天所發生的事情都調查的清清楚楚,透透徹徹。」

頓時,杜子衡只覺得很是詫異。

調查過往十八年的日子?

連他所記得的事情也已經不多,而且記得的,也大多都是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

至於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更是不被他放在心上。

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這個世界上會出現幾個比她自己還了解他自己的人?!

這又是什麼操作?

從告訴拉實情開始,安澤清一直緊張的注視她的面部表情,大有察覺不對便立刻返回讓阿娘打消想法。

可從始至終,她臉上除了震驚和詫異之外,竟再也沒有其餘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應或者彆扭。

這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了不讓她誤會,他又多解釋了兩句:「你放心,此事事關重大,阿娘定會派得體可靠的人前去打聽消息,不會偏聽偏信,況且,我認為你沒有任何不可告人之密。」

「哪怕我比你大上一歲,還曾經被人退婚三次,你阿娘也不會介意?」杜子衡還是心有忐忑。

從前不覺得被人退婚有什麼了不起,況且那三次退婚還都是由她一手主導,美名其曰是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不耽擱別人的人生幸福。

可現在想起來,還是那時候的她太過單純,當初退婚時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是因為她從未想過日後要是遇上心儀之人,該如何與他解釋退婚的事情。

可現在才知,有些事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簡單,比如說怎麼搞定心悅之人的家人父母。

安澤清忍着笑,澄清道:「我阿娘並不如你想像中的膚淺,或許她的想法原本應比你更加令人非議。」

只可惜,從沒有人敢當面說出對大長公主殿下的看法。

杜子衡還覺不安,看了安澤清一眼,又低頭望着鞋尖,忐忑的問道:「那若是你阿娘知道我有一身怪力,與平常姑娘毫無相同之處,她會不會覺得奇怪,或是將我當成怪物對待?」

她不得不好好思考這個可能性,因為就連她自己的家人,對於她力大無窮一事,哪怕已過了十多年也覺得絕不能接受。

在他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姑娘家,有那麼大的力氣有什麼用,日後總歸要嫁人成婚生子的。

力氣大了,反倒會誤傷到身邊的人。

安澤清莫名想到四姑姑,斂去眼中的異光,搖頭道:「不會,或許,我娘親見過比你力氣更奇怪的東西。」

比如說,為何四姑姑身邊的花草樹木,一時開放的極為茂盛,一時又轉瞬枯萎。

杜子衡詫異:「在你眼中,難道我就沒有半點不可取之處?」

現在的達官貴人們選擇媳婦都如此的不走心?

彷彿看出她的疑惑,安澤清終歸是管不住手,摸了摸他覬覦已久的腦袋:「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我。」

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杜子衡摸了摸鼻子,說道:「還不是安兄你步步緊逼,我才被迫做了選擇。」

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與她表明心意之後,他們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牽手,二是老死不相往來。

她既然不願與他形同陌路,就只能共度餘生。

她以為他說的是之前不久的是,可只有安澤清一人知道,他說的是十年前,在國寺後山水潭邊,膽大包天調戲他的小姑娘。

那一個,是他心之所向。

荷花池裏的荷花移栽的很成功,等黎禮帶着人趕過去時,連飄蕩在空氣中的淤泥味道都輕了許多,只剩下淡淡的荷花香,彷彿能沁入人的心脾之中,令人渾身舒爽。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剛剛浮上一層陰鬱氣息的情緒立刻迴轉。

望着面前的美景,她心情極好:「你們做得不錯,除了你們本該有的工錢之外,全部有賞,等會兒自個去管家那兒領。」

眾人自然歡天喜地,有幾個甚至按捺不住已經跑去管家那領賞去了,對此黎禮沒有半點意見,甚至還眼含笑意的目送他們離開,而後才將注意力放在眼前這一片美景之中。

安斐然搖搖頭,無奈失笑:「阿娘,您是想將這裏打造成第二個將軍府嗎?」

將軍府有一片蓮花池。

而公主府有一片荷花池。

是不是阿娘一直都對這些東西有種莫名的喜愛?

黎禮吸了一口氣,挑眉笑道:「有何不可?總歸是自己的地方,當然要想辦法讓自己住得更舒服。」

她是公主府的老大,府中一切全部由她一手決定,安斐然自然沒有意見。

她也不過是因為好奇才有此一問。

在某種程度來說,她從未見過比阿娘更長情的女人,能十年如一日的喜歡某個場景某樣東西和某個人。

過了一會兒,黎禮開始趕人了:「你進宮一趟,與你舅母通通氣,讓她安排個時間大家見一面。」

安斐然:「是正式還是非正式?」

黎禮:「初次見面自然該隆重一些,讓她別叫那些雜七雜八的人,至於宮中其餘的嬪妃,別讓他們過來礙我的眼。」

安斐然點頭,又問:「赫連太妃那邊該如何交代?」

黎禮皺眉,驀地鬆開,眉眼間皆是狂傲:「我的兒子娶妻,關他人何事?」

通知他們是情分,不通知他們也屬正常,端看自己如何想了。

至於對赫連太妃,不記恨當初她趁虛而入也就算了,還想對她有多尊敬,簡直是做夢。

「阿娘,你這樣會讓舅母為難的。」想到那一位舅母,安斐然表情奇怪,她是不是該說一句物以類聚?

正是因為有她娘在前面做榜樣,導致舅母這些年來也越來越不著調,舅舅後宮中的那些妃子被她管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連咳嗽都要先注意她的眼神。

「罷了,只要你舅舅不在意,太妃又能說什麼?」黎禮嗤笑,不屑道:「赫連太妃是越活越糊塗,都半隻腳踏進棺材了,還妄想與你舅母爭奪後宮之權,那麼大一把年紀,手中死死握著權力有什麼用?還想保她赫連家一世繁華?也不怪你舅舅舅母冷落她,就連你二舅舅都看不過去了。」

前些年的時候,赫連太妃確實是個合格的太妃,做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令宮中所有人都信服她。

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實在不知該讓人怎麼說。

黎禮也只能感慨一句,時光無情,改變了每一個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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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妻止於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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