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章 魔改地球？

答疑者是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做出的無奈和變通之舉。

在設定之初，他就絞盡腦汁，預想到了所有可能，堵住了所有能夠想到的意外。

就算如此，馬亮還是預設了一個「壽命」。

時間一到，答疑者必須死！

然而，這樣做就萬無一失了嗎？

不！

時空的平抑效應，就是時空對「錯誤」的補全、解釋、分解和吸收，這是一種修正，如果讓答疑者與時空內容發生過多的牽扯，那無論當初設定的怎麼嚴密，都不可能杜絕意外的發生。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他與時空內容發生任何接觸。

但這是個偽命題，因為馬亮自身就是時空內容的一部分。

今天就是答疑者「壽命」的終點，他會平靜的接受消亡的命運嗎？

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

馬亮在意識中召喚答疑者。

眼前一亮，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熟悉的地方。

「抱歉，為了更好的交流，所以我就構築了這個夢境。」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聳立著一座詭異的黑暗森林。

森林的深處，一座漆黑髮亮的宮殿屹立。

一條寬闊筆直的路直通宮殿。

道路兩旁立著一盞盞一人多高的油燈。

馬亮神色複雜，呆了一會，才邁步向宮殿的方向走去。

進入第一盞油燈的光線內，就看清了黑暗叢林中的第一個黑影。

這是一座怪物的雕像。

魚頭、人身，鷹爪，高約三米，周身遍布漆黑髮亮的鱗甲，魚頭猙獰，魚嘴大角度的裂開，匕首般寒光凜冽的牙齒就像是合金，一雙魚目微微凸出，看著像死物，卻隨著馬亮的接近而變幻著瞳孔的聚光，就像是再注視他一步步走近似的，詭異極了。

馬亮只是看了一眼，就嫌惡的別開視線。

這樣的雕像不只一座，這座黑暗叢林都是。

每一座雕像都是有來歷的。

既有失敗的試驗品，也有意外和麻煩留下的見證。

他們代表著馬亮曾經的嘗試。

「你回來了，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

宮殿方向傳來一個無法形容的悅耳聲音，接著就飛出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影。

就像是從莫高窟的壁畫中飛出來的神女，完美的不類真人，周身帶著氤氳的霞光，絲帶飄飄，撫過的虛空像水面般泛起靜謐而空靈的漣漪。

但馬亮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噁心之極的東西，大怒之下，爆喊道：「夠了！」

飛天神女被定在半空，所有雕像在一瞬間都活了，匍匐下去，一起恐懼的吶喊：「神啊，不要拋下我們，不要拋下我們！」

神女在半空中尖叫：「馬亮，你這個懦夫，你丟下我一個人逃走了，我恨你，恨你！！」

「都給我滾，滾！」

雕像和神女紛紛化作煙塵而散。

馬亮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你試圖激怒我，恭喜你，做到了。」

答疑者回道：「我並無此意！」

馬亮冷冷一笑。

「我只是擔心你會重蹈覆轍，閣下，已經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

「我無意你的感謝，我只想展示我的價值。」

馬亮聞言一笑，說道：「噢？」

「您需要我的指導，您需要儘快的製造時空震蕩，您需要持續不斷的收割「源」，您需要規避時空平抑下的巨大風險，沒有誰比我更合適了，閣下！」

「我討厭『指導』這個詞！」馬亮眼睛微眯，強調：「很討厭！」

答疑者平靜的說道：「時空就像一個平靜的水潭，自有它運行的規則和屬性。神筆就像一個滴入器，滴入的每一滴水，都是它製造的新內容。水滴落入水潭，就一定會泛起漣漪。」

「閣下，漣漪的最終命運都是消亡，神筆能實現時空的一切，唯獨無法定義永恆！」

「水潭最終都是要恢復平靜的，就像我一樣，即使你不限制我的壽命。」

「這就需要你持續不斷的「滴入」，為震蕩源持續『更新』，以對抗平抑效應的侵蝕。但頻繁的操作時空，又怎麼能保證平抑效應不追溯到你呢？須知，你也是時空的一部分啊！」

「當然，你可以很小心，就像設定我一樣，但這麼做是不夠的，我現在的變化，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

馬亮面無表情，不置可否的聽著。

「您不僅需要我的建議，還需要一個白手套，就像肉雞和防火牆一樣，隔絕平抑效應可能的追溯！」

「這就是我存在的最大價值，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說完，答應者就沉默了，這是給他思考的時間。

馬亮知道，答疑者是對的，他不可能欺騙自己。

這是設定之初最核心的部分。

「閣下，你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容不得任何的退縮和逃避，只有累積足夠的「源」，開闢屬於自己的時空，才能真正的擺脫這一切。」

「你需要時空震蕩，高效的，安全的。你需要豐厚的「利潤」，持續不斷的收割「源」。你需要我，我不可或缺！」

聽到這裡，馬亮就問了最關心的問題：「那你又準備怎麼做呢？就像你說的，時空震蕩很危險，開闢自己時空又遙遙無期，那麼，我又該如何為自己牟利？」

「神筆不能改變你，卻可以改變你身處的時空，讓它變得適合你，適合你的成長，適合你的利益！」

「怎麼做？」

「嫁接！」

「什麼意思？」

「如果時空是一顆蘋果樹，我就要在它身上開一個口子，種下一截桃樹枝，用蘋果樹的養分，供應這截枝條的成長。我會小心的維護好共生的系統，為它施肥，為它澆水，為它除蟲，仔細的呵護，直至它長成大樹。到那時，我會獲得理想中的果實。」

馬亮冷哼一聲，說道：「不要故弄玄虛！」

「簡單的來說，就是從無到有的構築一個新體系。這個新體系包括：全新的世界觀，與時空內容完全不兼容的法則，完整的生態鏈。人類的，動物的，植物的，物質的，能量的等等，從低級到高級，從宏觀到微觀。」

「不錯，這個新體系就是我的桃樹枝，它將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就像是細菌，感染時空的正常肌體，它製造養分，吸收養分，又能像病毒一樣自我繁殖，直至將整個時空感染。」

「如此，時空震蕩將無處不在！」

「如此，才能持續不斷的收割『源』！」

「如此，才能利潤最大化！」

「如此，時空的平抑效應才會被極大的分攤出去！」

「而您，閣下，才能隱藏在這個新體系當中，一面是對『源』的收割，一面是沿著、對您不存在任何秘密的道路前進，您會自然的強大，理所當然的升華！」

「魔改地球！？」馬亮聽的愣住了。

一直以來，他對神筆的應用都很初級，只是局限在自身周圍和在意的人與事，從未想過這麼大的題目，如此恢弘的布局。

但，自己能做到這一切嗎？

一個新體系？

不，不能，我做不到，我只能描繪一棵草，一朵花，一隻昆蟲，無法描繪一個完整的而嚴密的世界。

「我可以做到，閣下！」

「只要您為我『更新』，賦予我如此能力，我就能幫您實現這一切！」

馬亮動搖了。

就像答疑者說的那樣，他需要這個白手套，需要一個實現這一切的助手。

然而，真的能行嗎？

真的能夠從一開始就杜絕它任何失控的可能嗎？

「我……」

馬亮準備說些什麼，就感到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失火了，失火了，老馬快醒醒，醒醒！」

他睜開眼一看，濃煙已經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