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線索

將女子身上蓋著的白布掀開，失去光芒的雙眸望著天空，訴說著她的不甘和恐懼。

柯枉蹲下身來，想將白布徹底掀開以便讓情報的獲取更加準確。

「誒，你別動。」伸出的手被小戴握住。

柯枉疑惑的轉頭看去「你不是警務人員，不可以看的，要真有興趣，回警局再說。」

也對，想了想柯枉站起身在四周仔細的查看著。

「布鞋印、42碼出現時間：36小時內。」

腦中獲取的線索讓柯枉一愣，這與之前自己掌握的線索完全不同。

之前兩次與殺人犯直接接觸后柯枉知道，穿膠靴和43碼的腳是他的主要特徵，可偏偏在這次與之前大相徑庭。

難道是殺人犯故意所為？柯枉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你們，趕緊調查現場，還有這女孩，你們還準備讓她在地上躺多久？有沒有聯繫到家屬？」江隊渾厚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看到柯枉站在警戒線里江隊臉色有些不快，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柯枉，你來這做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沒有說話，柯枉從兜里拿出一張肖像圖遞了過去「江隊，這是我今天憑藉記憶畫出那殺人犯的圖像，剛剛您打電話，我就想正好來這將它交給你。」

聽了柯枉的話，江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本來自己告訴他這次的案發地是想告訴柯枉，殺人犯下手的地方距離他很遠，讓他的神經別像前幾天那麼緊張，沒想到柯枉竟然會錯意，誤認為自己讓他過來。

接過圖紙，江隊雙目一凝。

除了面部只露出一雙眼睛之外，其餘部位可以說是栩栩如生。

甚至連身高和體態柯枉都在一旁標註出來，這讓江隊詫異的看了看他，沒想到這小夥子竟然還有這種本領。

「這是你畫的？」江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柯枉點點頭「是，我也想幫助警方儘快抓住兇手，這也算我盡一份綿薄之力吧。」

江隊「哈哈」一笑「柯枉，你這可不僅僅是綿薄之力啊，簡直可以說是幫了大忙。」

的確，有了這張肖像圖，警方的搜索範圍會大幅度減小，而且目前正在調查的嫌疑人也會隨之改變。

「江隊，能不能讓我看看這女孩的傷口？」趁著江隊高興，柯枉連忙開口。

江隊的笑戛然而止「你看她幹什麼？」

「我想看看她的傷口，是不是和上次那個女孩的一樣，而且我記得您之前不是說過，那個殺人犯只在滿月的時候作案嗎？這次怎麼會這麼急？」沒有隱瞞想法，柯枉順帶著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傷口和之前一樣，估計是見上次作案時碰巧被你看到，見事情敗露，想在被捕之前再拉幾個墊背的。」小戴拍著手走了過來。

在身上蹭了蹭，濕潤的泥土還有些粘在手上。

看著小戴，江隊小聲訓斥了幾句「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你處理現場的時候一定要帶手套，在警校都學什麼了？」

「哎呀，江隊你就放心吧，我保證那現場和剛剛案發的時候一樣，我心裡有數啊。」顯然小戴不是第一次被這樣訓斥，顯得不以為然。

雨季的F市空氣中似乎都帶著水氣，柯枉再三懇求下，江隊終於答應回到警局后讓他看一眼屍體。

手機的黑白屏幕發出黯淡的光芒，已然深夜。

警局辦公室里，女子的家屬嚎啕大哭。

柯枉不知道這受害者的名字，但從她父母的穿著中就知道，家境並不富裕。

「我的女兒啊！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女孩母親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父親雙目通紅，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這也是柯枉覺得第三個與之前殺人犯習慣不符的地方，這女孩並不是獨自居住。

焦頭爛額的從辦公室里走出來，見到坐在走廊的柯枉，江隊開口「柯枉，正好現在法醫正在處理屍體，你跟小戴去看看吧，你只有五分鐘時間。」

柯枉點點頭，他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

小戴神色低落，從辦公室跟了出來。

「跟我走吧。」說完，獨自走在前面。

冰冷的停屍房，兩名法醫正處理著女孩的傷口。

見柯枉走進來，連忙用白布蓋好。

小戴擺擺手「這是柯枉，幫助我們辦案的，沒關係。」

對著兩位法醫點頭示意，柯枉顫抖著將白布掀開一角。

「傷口類型：匕首水果刀三處出現時間：48小時內有被侵犯痕迹。」

兇器、傷口基本相同，可唯獨多了後面的線索。

「戴哥，之前那幾名受害者，有沒有被侵犯？」柯枉轉頭看著無精打採的小戴。

聽到柯枉的問題，小戴搖搖頭「沒有，你問這幹嘛？」

看著對方怪異的表情，柯枉輕聲說道：「這女孩，好像是被人侵犯后再殺害的。」

「什麼！」聽到柯枉的話，小戴差點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坐在停屍房外，柯枉靜靜的等待著。

自己年紀尚小，這種場景顯然還是不看為好。

幸好小戴也被趕了出來，正蹲在門邊抽煙。這讓柯枉心底平衡了些。

嘈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原來是江隊帶著女孩的家屬來到這裡。

急忙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住。

「江隊！」從未見過小戴這般嚴肅，身體筆直的面向上級敬禮。

柯枉也從椅子上起身點頭「江隊。」

身後的家屬已經哭成淚人，父親攙扶著母親跟在江隊身後「我的女兒呢？他在哪？」

小戴快步走上前，貼在江隊耳邊低語。

詫異的看了看柯枉，轉身面對家屬開口「對於令愛的遭遇我們深表心痛，不過此刻法醫正在收集證據，這對於我們抓捕嫌疑人很有利，能不能請二位再等等？」

「你死了女兒能等嘛！」女孩的母親無處宣洩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

抓住江隊的衣領大聲喊道：「這案子得有三個月了！你們一直調查調查，什麼時候是個頭！是不是得等到全市的女孩都死光了，你們都抓不到兇手。」

小戴連忙上前擋在二人中間「大姐，請你冷靜。」

一把推開小戴，女子破口大罵「你給我滾，你們還我女兒！」

說著，女子跪坐在地上，捂面痛哭。

男子俯身摟住妻子，抬起頭，雙眼中的失望和悲痛展露無疑「我們還能相信你們多久？」

江隊沉默了，的確，從第一名受害者開始，如今已經是第四個月份了，可對於嫌疑人還是一無所獲，若非柯枉，恐怕連如今這點進展都不會有。

「讓他們進去看看吧。」良久，江隊擠出了幾個字。

本來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小戴重重嘆了口氣，將停屍房的門打開。

「你們這群畜生！」停屍間里的景象讓女孩的父親怒不可遏。

原來剛剛柯枉發現女孩有被侵犯的痕迹后，兩名法醫決定在第一時間進行取樣化驗，以保證線索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碰巧這一幕被走進房間的父親見到。

人之常情，任何父母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都會勃然大怒。

沒有聽法醫解釋，男子一拳打在一人臉上，女子踉蹌的跑了過去用白布蓋住女孩下身。

顫抖的手輕輕觸摸已經被清潔好的傷口「我的閨女，誰這麼狠啊！」

在一旁的柯枉心中一揪，他能夠理解這二位父母的心情，就像當初自己爸媽捨命保護自己一樣。

「對不起。」江隊讓兩名法醫先從停屍房離開，隨後在二人身後鞠躬道歉。

男子抽泣著回頭「我女兒都已經走了，你們還這麼禍害她，你們是不是人！」

小戴快步走上前大聲喊道：「你們女兒也不是我們殺的！江隊也已經道了歉，法醫剛剛在取樣，你們這麼鬧，我們什麼時候能破案！」

同情歸同情，但畢竟法大於理。

「光是你剛剛打法醫那一拳，我就能告你襲警！」一時間停屍間氣氛有些凝重。

江隊一腳踹在小戴身上「有你什麼事！滾回辦公室去。」

小戴眼角抽動，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站在停屍房外，柯枉看著這一幕。

犯人不抓到，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會支離破碎。

「叔叔阿姨，姐姐之前與什麼人有過接觸嗎？」

二人的反應不同，男子搖頭的同時，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我閨女上周剛剛和他男朋友分手，本來想著總算脫離苦海，沒想到竟然....」

說到這，女子再次哭了出來。

柯枉輕輕咬著下嘴唇，這女子的話，有些不對。

和男朋友分手等於脫離苦海？這是什麼意思？

「叔叔，您女兒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住在哪您清楚嗎？柯枉轉頭看著情緒相對穩定的男子問道。

「我只知道他叫王山，住在蘭花小區。」男子悲痛的看著女兒，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挪動。

和江隊對視一眼，二人都找到了下一個調查對象。

轉身離開停屍房，柯枉打算先到蘭花小區去看看。

小戴急匆匆的從辦公室里跑出來，迎面撞上了柯枉。

「哎喲」反被撞倒在地的小戴揉著屁股看了過去「柯枉，你怎麼這麼大勁兒？」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柯枉反問「戴哥，你這是要去哪？」

齜牙咧嘴的站起身「那女孩的手機壞了，我之前拿到技術部門去修復，剛剛來消息說讓我過去一趟。」

眼睛一亮「戴哥，你帶我去看看吧！」

「你怎麼哪都想去？天這麼晚，你明天不上學了？」雖然嘴上說著，但小戴卻沒有拒絕。

夜已深，技術部門此刻只有兩名警察還堅守著崗位。

「怎麼樣了？」小戴推門而入，柯枉跟在身後默不作聲。

「小戴，手機損壞的太過嚴重，但我們查到，這女孩生前接到的最後一個電話是她男朋友打來的。」

「知道信號源在哪嗎？」小戴抬起頭問道。

技術人員搖搖頭「還需要時間。」

「柯枉，你覺得呢？」小戴一回頭，人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