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虛夢真
「是你？」雲辰看着眼前的老者，可思緒還停留在上古，數息之後，才開口說話。
「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就不認識老頭子我了？」老者摸了摸鬍子，含着笑說道。
「不是，只是……」
「是夢到一些奇怪的事物了吧？」老者似乎一直陪着雲辰，一下子道出緣由。
「是的。」雲辰此刻還是有些迷茫，神色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前的老者，是他三年前遇到。也就是三年前，他父親才准許他修鍊。奇怪的是，原本連開竅都難，自從老者給他把了一下脈后，體內彷彿有層障礙被清除，修鍊進度一日千里。
更令雲辰不解的是，他對老者有種天生的信任與依賴。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每次不經意的動作，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
此刻，他的心更為矛盾。這老者，他不敢多加接觸，可卻未曾遠離，對老者有感激，但也有戒備。
「孩子，別想太多了。」老者和藹的說道「夢真，如何？夢虛，亦如何？人生，也不過大夢一場，可能還是空的。」
說到這裏，老者不禁自嘲了一下，似乎內心有難以揭露的傷痕。
「冥老，可我這一次的夢，不同於以往，太過於真，也太過於虛。」雲辰模稜兩可的說道「這感覺，太……」
一時間，雲辰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覺，不由有些着急，眉頭緊皺。
「夢，虛。」冥老淡淡的說道，隨後便走出房門。
「夢？這是嗎？虛，或許吧……」雲辰內心徘徊著，可突然間，猛地一握拳「怎麼會這樣，啊……」
……
書房之中，雲辰顫抖著雙手，猛地推開房門，看着依舊平靜，專註於看書的父親，想要發怒，想要尋求安慰，可一下子，還是開不了口。
「怎麼了，前路空了？」雲天昊緩緩抬起頭，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笑意。
這一刻，雲辰不禁有些亂了，「難道父親不知道這件事？」
「我的境界，全部喪失了……」
「這是好事呀，是上天都在給你機會呢。」雲天昊沒有安慰雲辰，反倒以其它理由搪塞一般，是安慰還是另有深意，雲辰有些捉摸不透。
這一刻，他覺得身邊的人都變了，有些難以親近。
「可我……」剛要開口，雲天昊便笑着說道「古有一人，三歲不立，九歲不行。可卻能鼎立天地，修得破天之力，你覺得這人，如何？」
「還有這樣的人？」雲辰沉默了，父親的見識，不僅是對於整個滄瀾國，更多的是則是上古、遠古時代的事情，他所閱覽的書籍，都是記載上古和遠古奇談的書。
因此，雲辰對於父親的話，不得不信，卻還是……
「雲辰哥，十天後就是家族一年一度的考核了。如今雲家，你應該是第一吧。」在雲家的小溪旁，一名清秀無邪的少女，走到正坐在溪邊的雲辰旁，開口說道。
雲辰身前，這是一條橫穿整個雲家的小溪。當初，雲家在這裏建立，與這一條小溪密切相關。據外傳言，這條小溪埋藏着雲家崛起的驚世大秘，也有人說這裏有條潛龍，守護著整個雲家。
可此刻，雲辰無心關心其它。換做是以前的他，早已是躍躍欲試，這種小考核，他都有些不屑出手。
可如今，他經脈盡損，偶爾還能感受到一些穴竅的旋轉，都卻有力難發，說的準確一些，他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面對雲辰的沉默，作為雲塵在家族之中，唯一一個信任與愛護的人，少女已經察覺出異樣，不禁猛地一捏雲辰的肩膀「塵哥哥，你怎麼了？」
「啊……輕點。」雲辰不禁痛呼一聲，這是他的經脈損傷之處，以往身強體健，毫無感覺，可如今卻觸之即痛，痛苦難當。
「你……」少女不禁大急，這才幾日未見，他所認識的雲辰，如同變了個人，沉默寡言，而且似乎大病纏身。
作為雲辰親近的人，她也知曉雲辰是一位絡境強者的秘密，這樣的強者，怎麼被她捏痛。
「幽惜，我已是個廢人了。」雲辰垂著頭，難以啟齒的開了口，似乎每說一句話，都是那麼的痛徹心扉。
雲幽惜猛地站起來，水靈的雙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絡境強者代表的含義，她從小就聽她的父親談論，這是整個滄瀾國的至尊人物。就如今雲家而言，算上雲辰，也只有四個。整個滄瀾國，絕不會有超出十人是絡境強者。
這樣的強者，還會被人打成廢人，雲幽惜就是信了，也覺得有些虛幻。
「到底怎麼回事？」雲幽惜着急地問道，柔軟酥骨的聲音，令人聽着都心動。
原本與雲幽惜交談是快樂的事，可如今，雲辰已然沒有這心情。
「我本想入化境，失敗了，就這樣。」
只留下這幾句話，雲辰便起身，顫抖著走開了。
唯有留下雲幽惜一人，獃獃的看着憔悴的雲辰，眼中是震驚，也有心痛，更多的卻是失望……
「我認識的雲辰哥，他可從不會苦着臉，你還是他嗎？……」
一天就這樣過了，生活沒有變過。雲天昊依舊每日去練武場鍛煉雲家的未來，可如今少了一人。
「辰哥他怎麼了？」
「是他不屑雲叔教他吧。」
「沒錯，過幾天就是家族考核，辰哥定要一鳴驚人吧。」
練武場上，雲家的未來，平時和雲塵一起鍛煉的少年，紛紛猜測，可無一例外，他們所認為的，皆是雲辰的驚人。
「沒錯，辰哥說不定還能打敗雲海大哥呢。」一名犯花痴的少女站起身，侃侃而談。
「雲蘭，你少說幾句。」與他們一起的雲幽惜再也忍不住呵斥道，如今期望越大，到時候，雲辰的事情被發現，眾人的看法與眼神，雲辰能忍得下去？
雲幽惜十分了解雲辰，不禁開口打斷雲蘭的花痴行徑。
「怎麼了……」雲蘭本想再說幾句，但一看到雲幽惜陰沉的臉色，不由停下，氣氛有些沉悶。
「好了，各位。」雲天昊如同沒事人一般，依舊如往常那般，風度翩翩，三十多歲他，氣度不凡，即便有了雲辰這個兒子，他還是風采依舊，永遠保持着當年滄瀾四公子的風範。
在眾人起身聚齊后，雲天昊這才開口說道「過幾天，便是家族的三年一次的考核，你們是雲家未來的驕傲，我希望這一次，你們都能認真發揮。排名靠前的，還有不一般的獎勵。」
「什麼獎勵呀……」
一聽到獎勵，眾人不禁騷動起來，從小他們不缺資源，對於一般的修行物品，是不屑一顧，可族長頒發的獎勵，能差嗎？
「前三名，獎附二階妖獸內丹的寶器一件。四至十名，則獎勵雲家二等丹藥一瓶，其餘表現出色者，可得到寶人丹一顆。」
「什麼，寶人丹？」眾人一下子振奮起來，要知道這丹藥，整個滄瀾國不出十枚，這還是數年前的狀況，如今留下幾顆，誰也不清楚。但這丹藥沒人能再煉製，只會減少，不會增多。因此，寶人丹的價值，不言而喻。
「沒錯，正如傳言所說，能保人重傷不死的寶人丹，即使生命垂危，也可恢復正常。」雲天昊話一出，不僅證實了眾人聽說的傳言，更是激起前所未有的興奮。
「那如何才為表現出色？」一名頗為冷靜的雲家弟子開口問道。
「問得好。」雲天昊不由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等的，似乎就是這一刻。
眾人見此，紛紛凝視着雲天昊，等待他的回復。
「說簡單，也簡單。可也不一般。」雲天昊頗有深意的說道，他環顧了前方的雲家弟子，停頓了數息之後，這才接着說道「擊敗你們內心之中，最為恐懼的事物——昆猊。」
「什麼？昆猊？」眾人沉默了，內心不由一陣哀嘆，這寶人丹，可望不可即了。
……
「夢？虛？」練武場上的事情，雲辰不知曉，現在的他，有的只是頹廢。
他一人坐在床上，思索著冥老走之前，留下的話語的含義，雖然失了神，可對冥老的話，還是印烙在心中。
「是夢嗎？還是我深處的回憶？」雲辰不由聯想到一些傳說。偶爾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看一些他父親的書籍。
傳說，在上古年代。天上曾隕落一陽，稱之為冥陽，有凋落之含義。而冥陽隕落後，古之三國也無故泯滅，它所處之地，變為廢墟。
在他的夢中，那自稱古桀的皇子，似乎就是古之三國的皇子。而他的父皇，貌似稱之為古帝。
一念至此，雲辰猛地一顫「難道正如冥老所言，夢是虛的。這不是夢，所以夢是虛的。」
這一刻，雲辰萬分激動，如果夢是虛的，他的夢，不是假的，而是上古時代的事情。
可這樣的事情，古籍上並未記載，「難道我父親收藏的古籍，還不夠完整？」雲辰喃喃自語，可他的眼神，卻愈發明亮。
「看來，我得去三叔那邊一趟了……」雲辰內心盤算著，看着房外，一時的虛幻真偽，似乎介於兩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