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野人」

第1節 「野人」

第1節「野人」

農安塔一帶本是烏拉人和葉赫人、科爾沁人交易糧食、財物的地方,自從建州部吞併烏拉部,把大批烏拉人遷入關內后,這一帶就蕭條了,除了農安城還住了少量的人口,其他地方几乎都空了,現在到了寒冷的冬天,更是人跡罕見,農安塔嚮往北走就到烏拉湖,更北一點是烏拉山,那一大片都是烏拉人世代居住的土地,有草原、湖泊、河流和山丘,到了春天就是水草豐盛、土地肥沃的家園,現在卻是白茫茫的一片。

圖賴一行人追了很久都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子,野人和圖賴下馬走到最前面,查看着雪地上的痕迹,甩不掉的鰲拜跟在他們身邊不停地問來問去,野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巴雅喇們就在他們身後幾百步之外,手持弓箭小心戒備。

「野人哥哥,你不會帶錯路了吧,追怎麼久連個人影子都沒看見,察哈爾人不會知道我們要來早跑了吧!」鰲拜很失望,覺得今天沒希望了。

野人很不滿地說;「別叫我野人,跟你再說一遍,我有名字叫李榆,你也可以叫我榆子。」

「野人哥哥,不,李榆哥哥,這名字太難聽了像是明國人的名字。」鰲拜嬉皮笑臉地說:「你說有察哈爾人,可他們在哪兒?就算他們跑了,那也總得有腳印吧,到現在可什麼都沒發現。」

「你沒看見天上在下雪嗎?腳印早被埋了,只能從雪地上找痕迹,這裏的雪一路向前連續凹凸不平,一定是有車輛、牲口走過,路邊還有新折斷的樹枝,壓塌的雜草,有人走過才會這樣。」圖賴也覺得鰲拜的話太多了,擺了擺手讓他住嘴。

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會兒,鰲拜忍不住又問了:「野人哥哥,你真的一個人殺死過老虎嗎?」

李榆沒好氣地回答:「不是我想殺老虎,是老虎追來了要吃我,我運氣好才殺了它,你以為我真敢一個人活得不耐煩去招惹它。」

鰲拜笑起來:「我說嘛,誰敢一個人打老虎。圖賴哥哥,你聽說過我們八旗中有人獨自殺過一隻虎嗎?」圖賴搖搖頭沒理他,而是叫後面的人都過來,大家休息一下,隨手拿出乾糧讓李榆吃,李榆也不客氣就著雪就啃起來,順手把頭上的皮帽子摘下來透透氣。

鰲拜又叫起來;「野人哥哥,不,李榆哥哥,你怎麼沒辮子,簡直難看死了。」

圖賴和巴雅喇們這才注意到,這個野人一頭的短髮,那裏有辮子。上午當過排頭兵的巴雅喇牛眼很惋惜地說:「這麼好的小子卻沒有辮子,真可惜,太丑了,到我們那裏老婆都找不到。」

名叫鐵矛的巴雅喇兵圍着李榆轉了一圈,很認真地說:「沒事的,過兩年辮子就長出來了,反正我妹妹多,你只要肯出彩禮,我就把妹妹嫁給你。」接着這幫巴雅喇就圍着李榆說笑起來,李榆被這幫傢伙說得面紅耳赤,正不知所措,圖賴趕緊打圓場:「我們八旗中人打仗丟了辮子的人有的是,反正是剃髮了,辮子早晚能長出來。」

圖賴心裏已經考慮把這個野人設法拉到自己的鑲黃旗里了,這一路上,圖賴轉彎抹角問這傢伙的來歷,可李榆自己也稀里糊塗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裏的人,只記得自己叫李榆,今年十八歲了,在自己也弄不清的地方靠給葉赫人和蒙古人打短工和要飯過日子,經常受凍挨餓,然後就是被庫魯收留之後的事,其他事都忘了,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鰲拜和其他巴雅喇聽了同情之心泛濫,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這傢伙實在太可憐了。圖賴心裏明白這個野人肯定命很慘才得了這個忘病,他見過比李榆還慘的,一仗打下來什麼傷都沒有,就是認不出自己爹媽和老婆孩子了,不過這樣更好,身板壯、有本事、沒有牽掛,還有點傻,這才是當兵的好坯子,好好練一下肯定是最好的巴雅喇兵,有沒有辮子他才不在乎。

圖賴笑着說,在我們大金國只要有本事能立軍功,大汗就會賜予土地和阿哈,就有好日子過,軍功顯著的還會被授予世職,那可是能讓子孫後代享用的鐵飯碗,以後再不用擔心挨餓了。圖賴拍拍李榆的肩膀:「跟我們一起干吧,我敢說用不到三年,你就會有自己的土地和阿哈,還會有世職,那時你就不用受凍挨餓了,你還會有能力幫助你族人。」

巴雅喇們立即明白圖賴的意思,一個個嬉皮笑臉慫恿李榆跟他們混,牛眼說他現在越看李榆越順眼,雖然他的妹妹都已經出嫁了,但自己的老婆可有沒出嫁的妹妹,他可以回去找自己老丈人商量一下,把小姨妹嫁給李榆。鐵矛也馬上表態,李榆要娶她妹妹的話,彩禮可以考慮少收或者緩收,鐵矛建議李榆要及早做決定,好姑娘可不多,而且李榆都十八歲了,再不成家就是老光棍了,他指著鰲拜說,鰲拜這小子才十六歲,可他孩子都快兩歲了,可你看這傢伙,自己還是個孩子。

眾人七嘴八舌說得李榆滿臉通紅,圖賴看時候差不多了,再胡扯下去就沒完了,趕緊轉移了話題。圖賴告訴大家,現在雪不大,再往前搜尋一段就到了到烏拉湖,如果還沒有發現察哈爾人就全速返回農安塔與大軍會合。找不到察哈爾人算他們運氣好,如果找到了就狠狠揍他們,反正那幫人跟賊盜一樣都該打。

他告訴大家察哈爾兵不經打,過去汗王就狠狠教訓過他們,他手指著西邊說道:「別看察哈爾汗是擁有全蒙古的大汗,地盤大人口多,可是他們那裏講世系和血統,只要是出自他們蒙古王室家族的人,那怕是個窩囊廢也能分到草場、人口和牲畜,其他人功勞再大也很難有出頭之日,所以蒙古人打起仗來膽子小——流血送命的事讓你做,立功受賞歸台吉、諾顏們,換誰也不願意。當年,我們打明軍守衛的鐵嶺時,察哈爾汗收了明國的錢,派出號稱喀爾喀最勇敢的宰賽台吉帶了一萬人來打我們,結果被我們的代善大貝勒三、四千人一衝就垮了,那個宰賽台吉和他幾個兒子嚇得躲到高粱地里,我們一搜就出來投降了。那個察哈爾汗還有臉派人找我們大汗要求放人,聽老人們講,那信抬頭就是:『統四十萬眾蒙古國主巴圖魯成吉思汗,問水濱三萬人英主安否。』大家聽聽,這是多大的口氣。我們大汗毫不客氣就把使者拉出去殺了,結果察哈爾汗連個屁都不敢放,宰賽他們在我們這裏關了一年,最後還是喀爾喀人用了萬頭牲畜才把他們贖回去。所以如果今天遇上察哈爾人,就是我們運氣好,軍功送上門來了。」

圖賴的話讓大家熱血沸騰,鰲拜恨不得馬上就冒個察哈爾人出來讓他一刀砍了,只有李榆不懂道理,很沒出息地說他只想奪回察哈爾人從他們部落搶走的一車財物。不過,李榆也表示應該打察哈爾人,因為察哈爾人打仗就喜歡剝別人衣服,活人和死人的衣服都要。

說了一會兒,馬也休息夠了,圖賴就催著大家上路了,他估計三貝勒、四貝勒的大軍差不多到農安塔了,不出意外應該在那裏設大營,他這一小隊人無論如何要在天黑前趕回大營,要不只有在野外宿營了,這麼冷的天那可是會要命的。他打算抓緊時間再追一陣子,如果沒有異常情況,就必須向回趕了。

決心一下,圖賴命令全體上馬,以快速行軍速度向北搜索前進,牛眼帶李榆做排頭兵,保持在前方五百步之內。鰲拜又要跟在李榆後面,被圖賴一把拉了回來,鰲拜還是太嫩了,別說跟巴雅喇比,就是和李榆比也差遠了,在前面只能添麻煩。

巴雅喇兵的速度驟然加快,烏拉湖很快就到了,但依然沒有發現有異常情況,察哈爾人就像鑽到地底下消失了,圖賴開始考慮讓大家向回走了,鰲拜嘴上又發起牢騷,覺得是野人帶錯路了。圖賴覺得這很正常,大家在農安塔附近呆了那麼久,察哈爾人又不是傻子,人家不會跑路啊。

正在猶豫是否回去的時候,前方的排頭兵使勁在搖小紅旗,這是「有賊至」的信號,圖賴心裏一沉,牛眼不發號箭卻拚命搖號旗,顯然情況不一般。圖賴急忙讓大家披甲,同時準備好弓箭。

圖賴帶人趕到時,牛眼已經披掛整齊,正手持弓箭向遠處張望,李榆也手裏端著自己的長弓。牛眼指著一排腳印讓圖賴看「大把頭,這是我們剛發現的,才走過不久,像是騎兵留下的,是正規的騎兵不是騎馬的老百姓。我怕驚動對方,所以沒用號箭。」

圖賴下馬俯在雪地上仔細觀察,牛眼沒說錯,腳印很新還沒被雪蓋住,是才留下的,這絕不是普通老百姓騎馬走過留下的,馬的鐵掌都是一模一樣統一打造的,腳印排列整齊一直向北延伸,顯然是列隊行軍;並列而行的馬腳印深淺不一,應該是一人雙騎。李榆還撿到一支掉在雪地上的鐵頭箭遞給圖賴,圖賴用手掂了掂,又看了看箭桿,然後苦笑着對大家說:「追了半天沒追上到農安塔搶劫的那幫人,倒把察哈爾汗的鐵槊科諾特騎兵追出來了,這下有好看的了。」

看到大家不解,圖賴舉著那隻箭說道:「這種箭是重箭,你們都用過,知道它可以在百步**穿盔甲的,這可不是普通老百姓用得起的,察哈爾人也很窮,老百姓用的箭多是裝獸骨或者石頭磨尖的箭鏃,普通士兵用的箭最多也就是裝塊磨尖的鐵片。」李榆很有同感地點點頭,他用的就是普通察哈爾老百姓的箭,鐵頭箭只有幾支,這還是庫魯大叔留給他專門對付猛獸用的。

圖賴繼續說:「據我所知只有察哈爾汗的巴雅喇兵,也就是他的十蘇木所率領的鐵槊科諾特騎兵才有機會配這種箭。這枝箭的箭桿上的蒙文也寫着——中軍科諾特,這可是察哈爾汗中軍統領德參庄的巴雅喇精銳,從留下的腳印計算,對方大約有十五、六個人,一人雙騎。我們只有十一個人,比他們人少。而且武器還不全」他隨手指了一下李榆,李榆確實很寒酸,他的武器就是那張長弓和十幾支自己磨出來的箭,剩下的就是一把鐵叉、一柄庫魯大叔送給他的雙面開刃的板斧,盔甲想都不敢想。

鰲拜立即叫起來:「不對,是十三個,圖賴哥哥,你算錯了。」

圖賴嚴肅地說:「沒錯,你沒打過仗不能算一個,還有野人沒有盔甲也不能算一個。」

鰲拜很窩火地不吱聲了,李榆倒是無所謂,他還想着把自己的財物奪回來,至於和誰打、怎麼打,他並不在乎。

圖賴掃了大家一眼,厲聲問道:「大家都是一個旗的兄弟,生生死死這麼多年了,我們現在可以退回農安塔,也可以追上打察哈爾的這些精銳,大家說怎麼辦。」

鐵矛毫不猶豫;「打他們,察哈爾人都是膽小鬼,我們才不跑呢。」

牛眼舉著騎矛大叫道:「我們是百里挑一的白甲巴雅喇,打察哈爾老百姓算什麼本事,要打就打精銳。」

巴雅喇兵們精神來了,個個喊打喊殺,鰲拜也舉著刀跟着使勁起鬨,就連李榆都忍不住喊起來。

圖賴看大家士氣來了,馬上下令,鐵矛帶兩人居左,牛眼帶兩人居右,李榆和鰲拜居后,其他人跟着他向前。出發前,圖賴把李榆叫過來,從自己的撒袋中抽出一把箭遞給李榆,這可是寶貝——都是沉甸甸的鐵頭重箭,李榆激動地接了過去,小心翼翼裝入自己的箭囊。

安排妥當,圖賴帶着大家出發了。

巴雅喇兵一路平治,不一會就看見前面幾個雪地上的小黑點,他們加快馬速,那面鑲著紅邊的三角小黃旗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雪已經停了,這正是廝殺的好時機。離黑點越來越近,對方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了,十五名察哈爾騎兵已經披上了鐵甲,排列成整齊的一排嚴陣以待了。

距離八百步時,圖賴大聲命令停止前進全體換馬,巴雅喇兵早就熟悉這一套,熟練地勒住馬,整齊地停下來,立即翻身下馬,雙眼注視對方,同時快速檢查一遍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對方已經開始啟動了,並且逐漸加速。巴雅喇兵的動作非常快,對方啟動不到一百步時,巴雅喇兵已經換了馬,一個個騎在馬上張弓搭箭。圖賴回頭說了聲:「野人、鰲拜留下看馬,其他人跟我上。」兩腿一夾馬肚子就沖了上去,其他人也立即跟着啟動。被留下的鰲拜哭喪個臉,無可奈何地對李榆搖搖頭,手裏繼續擺弄着他手中的弓箭。

李榆對鰲拜的舉動視而不見,雙眼緊盯着前方,他過去打過幾次仗,不過那是跟着庫魯與搶他們糧食、財物的瓦爾喀人或者蒙古人打,一般來說使用的武器也就是些削尖的木棍、去了箭頭的箭矢,能把對方趕走就行了,有時乾脆送對方點東西打發他們走人,盡量不傷到對方;而對方一般也是如此,能搶則搶,搶不到就算了,誰都不願意因為傷了對方而解下深仇大恨;如果用上鐵頭箭、鐵矛、斧頭之類的武器,那就是要用性命相搏的大戰了,但這種情況非常少,李榆在庫魯的部落呆了兩年總共也不過經歷兩、三次,像今天李榆發了瘋似的要找察哈爾人拚命,就是因為對方殺了自己的族人,還搶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財物,不拚命不行了,而象圖賴他們這種精銳騎兵身披鐵甲、使用精良武器的生死之戰李榆可從來沒見過,李榆不想打這種仗,他只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些察哈爾人並不是搶劫他的那些人,李榆根本就不想傷害他們,讓他留下看馬正合他的心意,至於圖賴講的那些軍功、世職,李榆聽不懂也不想懂。李榆一邊悠閑地跺着腳取暖,一邊看着鰲拜急得抓耳撓腮,搖頭擺尾的樣子,李榆覺得這小傢伙很可笑。

圖賴他們與對方越來越近了,雙方都已經完成了加速,圖賴大喝一聲:「巴雅喇,攻擊!」巴雅喇兵們齊聲呼應,一起橫刀撲向對方。對方几乎採用了同樣的戰術,這麼近的距離,雙方人數不多排的隊列也比較松,又都披了鐵甲,弓箭和騎矛作用都不大了,還不如直接用戰刀肉搏,就看誰更狠。

雙方瞬間交錯,各自橫著刀鋒掃向對方要害部位。圖賴緊盯着對手,那是一個滿臉鬍子的壯漢,兩人的刀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響聲,圖賴的力量壓住了對方,長刀撞開對方的刀鋒,向著那人的脖子劃過去,那人驚叫一聲從側面滾下馬去,躲開了這一刀,但在圖賴一旁的巴雅喇兵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趁這個傢伙落馬失去抵抗能力的瞬間,沒等他腳沾地,長刀就從他脖頸劃過,大股鮮血立即噴了出來,馬拖着屍體從圖賴身邊沖了過去。

第一輪交鋒一眨眼就過去了,雙方各有一人被斬下馬,大家都是精銳誰想佔便宜都不容易,但這對圖賴不利,鑲黃旗白甲人數處於劣勢,現在變成十四打十人了,按這樣的交換比打下去,圖賴很快就得逃命了。鰲拜看着急了,在一旁又跳又喊,使足力氣為自己人助威,李榆懷疑這傢伙比戰場上那十個人都累。

李榆可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對照戰場發生的情況,把庫魯大叔教給他的東西在腦子裏反覆琢磨,那些察哈爾騎兵在他眼裏要更強悍一些,單個騎兵的騎術明顯高於金國騎兵,但訓練明顯不足,相互之間基本沒有配合,剛才那一輪圖賴和他旁邊那個巴雅喇兵就是靠配合斬殺了對手,其他巴雅喇兵也是如此,相互之間配合默契打得察哈爾騎兵手忙腳亂,而察哈爾人完全要利用了自己嫻熟的騎術才能勉強應付對手,幸虧這是小規模作戰,如果人多了,后金騎兵把戰術配合打起來,察哈爾騎兵根本就不是對手。

雙方調轉馬頭,第二輪交鋒又開始了,雙方錯馬而過,這回有兩個察哈爾人聰明了一些,利用人數優勢夾擊了一名金國巴雅喇兵,將對手從馬上掃下來,那個巴雅喇兵顯然受傷了,捂著肚子在地上慘叫。而左翼的鐵矛使了詭計,讓兩個同伴在自己前面用騎矛設法擋住對方的攻擊,他趁機近距離射了一箭,將一個察哈爾兵面門射穿。這一輪,又是各自損失一人,雙方人數對比變成十三比九,圖賴越來越不利了。

李榆看着直搖頭,這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採用騎射戰術,不與對手肉搏,而是利用準確的騎射跟對方周旋,雖然不夠熱鬧,但總要好得多,實在不行還可以逃跑嘛,現在絞在一起想逃都不好逃啦。李榆現在開始為圖賴擔心了——李榆厭惡搶他們財物的察哈爾人,內心裏還是希望圖賴他們能勝。

李榆正在琢磨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卻覺得身邊突然清靜了,一回頭才發現剛才扯著嗓子亂叫的鰲拜不見了——這傢伙總不會先逃跑了吧。李榆向前一望,才發現鰲拜已經無聲無息、鬼鬼祟祟地溜到戰場邊去了,他想叫住鰲拜,但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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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風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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