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找茬

22 找茬

懷著某種緊張戒備的心態,秦楚楚連著兩天安分守己,把浴缸都收起來了,系統也不曾打開過一次。

每日上午在房間門口扎絹花,下午跟在方二娘身後去往城東。

日子非常規律並且平靜,不見半點異樣,那奇怪的男子再也沒出現過。

要說有什麼不順心的,就是劉自貴回來了,他雇傭村裡的板車,把晒乾的稻穀全部帶進城來。

「那些狗娘養的,我們穀子這麼好,還說兩斤一文錢!」

劉自貴一進門就喋喋不休,表達了自己的憤怒,說要在城裡尋個賣家出手。

方二娘點點頭道:「自己運進城價格確實高些。」

市面上一斤大米二文錢,一斤稻穀脫殼后不等於一斤大米,但兩斤才賣一文,實在是低了。

家裡幾畝田地,辛辛苦苦勞作一季,最後收穫也就兩三千斤,留下一家子口糧,能賣錢的可不多。

「村裡人也都不是東西!我們那破屋被翻個底朝天,但凡還能用的物件全被拿走了!」

劉自貴一口一個呸,粗魯的動作嚇得秦若若跑到裡頭躲起來。

租板車給他用的也是竹排村人士,因為常年續著長須,大家叫他老羊。

這會兒擺擺手勸解道:「劉大可別往心裡去,那些人眼皮子淺唄,再者你們的破屋也沒剩下啥有用的……」

「怎麼沒有,桌椅板凳便是壞了還能當柴燒呢!」劉自貴瞪著眼睛。

「嘿,你們都住到城裡來了,還在意那幾根柴呢?」老羊撇撇嘴,一邊把眼睛看向秦楚楚。

村裡都說這丫頭運道來了,劉自貴跟著沾了光,否則憑藉他的本事,兜里沒幾個錢哪敢進城租房子。

秦楚楚去給他倒了一碗水解渴,笑著問道:「羊大叔,我們不在村裡,廢墟被翻也就罷了,土地不會被侵佔了吧?」

「他們敢!」劉自貴一拍桌子,看到秦楚楚又嘿嘿嘿擠出笑臉:「楚楚是在擔心咱們家嗎~」

那兩個眼睛直溜溜得粘在她臉上,秦楚楚感覺一陣厭惡,壓制想抽他的衝動視而不見。

老羊擺擺手道:「那不會,怎麼說也是鄉里鄉親,沒那麼過分。」

劉自貴在竹排村人緣不咋地,誰給他看屋子啊,就連他家隔壁的孫老頭,都懶得搭理他的事。

有句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遇著事最能伸出援手的到底是身邊人,說的不就是這個理。

秦楚楚雖然很不想把劉自貴當成一家子,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否認,竹排村的產地再少那也是他們的東西,沒道理便宜了外人。

前段時間才得罪了村長一家,若是村裡真有人擅自整改田埂佔地,估計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正巧她容不下劉自貴跟著待在城裡,若是能把竹排村的屋子建起來,不就順理成章的把人趕回去種地了么?

秦楚楚心裡有了主意,又問要多少銀錢才能蓋成一個房屋。

「喲,你們在城裡賣花這麼好賺呢?」老羊大吃一驚,居然就打聽價格了。

方二娘看來秦楚楚一眼,搖搖頭答道:「這麼多口子,沒有房子總歸不行,我們便是咬牙也要想出辦法。」

「這樣啊……」老羊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前段時間隔壁村那殺豬的,才蓋了新房子,說是給他兒子娶媳婦的,看著不怎麼大,七七八八也花了近二十兩銀子!」

「這麼多!」劉自貴瞪大眼睛,一錘手道:「就是我兩個丫頭全賣了也湊不齊啊!」

「呵呵,」老羊冷笑一聲:「當年你父母辛辛苦苦拉扯你們兄弟,也花了那麼多錢建新房,讓你住了這幾十年,多嗎?」

老羊挺不待見劉自貴的,年輕時好吃懶做才落得光棍下場,後面好不容易有寡婦看上他,湊合著過日子就是,卻讓他聽說人覬覦自己繼女。

鄉下里好色的癩子並不少,傳出點齷蹉事不新鮮,但有親緣關係的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輩分擺在那裡,事情傳出去可不好聽,沒臉沒皮,要被戳脊梁骨的!

劉自貴雖然混,但在外人面前不敢造次,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小小的村莊,誰知道怎麼就被某些人知曉了。

最近竹排村私底下的閑言碎語偶爾夾帶了點消息,老羊估摸著過些時日也許就人盡皆知了,就這家人還蒙在鼓裡。

「行了,沒什麼事就把銅板給我,忙著呢!」

催促著劉自貴趕緊把租車錢給了,老羊駕著驢子匆匆離去。

劉自貴回來了,帶著田地的豐收,加上這幾日賣絹花收成不錯,方二娘早早去廚房張羅著做一餐乾飯,還咬牙買了半隻雞。

香噴噴的雞湯被端上來,面對這難得的葷菜,秦楚楚這才想起自己原本要改善體質的計劃。

上回吃乾飯,把秦若若送進了醫館,估計幾人腸胃都不好,但總不能不吃。

盛湯的時候,她故意撇去表層漂浮的雞油,黃橙橙的看著極誘人,可惜她們無福消受。

「慢點喝,太油膩又該鬧肚子了。」秦楚楚低聲囑咐道。

「做姐姐的就是不一樣,楚楚可真懂事~」劉自貴黏糊糊的打量她,道:「越長越好看,以後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呵呵,離開幾日就故態復萌了?

秦楚楚皮笑肉不笑地迎上他的目光:「雞湯再好,自個兒消化不來也是白搭,謹防吃不了兜著走。」

「呃……」劉自貴嘿嘿應道:「吃飯,吃飯。」

「雞湯好好喝!」秦若若愛極了這鮮香的滋味,不過她非常聽話,不讓多喝也不鬧騰。

雖然氛圍不算融洽,幾個人享用了一頓美餐,心裡都是滿足的。

東廂房那邊卻在嘀嘀咕咕,兩戶共用院子和廚房,做點什麼有味的菜總瞞不過對方。

方二娘幾人進進出出,有多少行李他們看在眼裡,再沒見過比這更窮酸的了,眼下竟然吃飯吃肉兩不誤!

東廂房那漢子眼珠轉了轉,一扭身出去找了屋主。

房東還是那死要錢的,一聽有人在他的房子里牟取不義之財,頓時氣勢洶洶的跑過來算賬,他婆娘也跟著。

東廂房的漢子一馬當先衝進來,正好餐桌還沒收拾呢,那雞骨頭特別顯眼。

「徐老爺,你聞聞這味兒!」

被稱為老爺的房東心底萬分受用,對著劉自貴和方二娘兩人板起臉:「你們最好解釋一下,哪來的錢好吃好喝!」

「這還用得著說嘛!」那漢子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坑蒙拐騙偷,哪個不來錢快!」

劉自貴聞言嚯的站起來:「我呸!你好端端的過來胡說八道,嘴巴是吞了糞坑嗎?!」

方二娘不似劉自貴會罵人,只道:「徐老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自己賣花賺來的銅板,絕沒有不義之財。」

「賣花?什麼花?」那漢子雙眼一亮,徑自掃視一眼屋內,瞬間就找到了。

他衝上前拎起竹籃子,哪裡有方二娘做好的完成品與半成品。

「不要隨便動我們的東西!」秦若若噠噠的跑過去。

秦楚楚皺皺眉,這三人一看就是過來鬧事的,東廂房這『潑漢』就愛找茬,劉自貴還沒回去收稻穀的時候就吵過幾回。

後面沒人搭理他,一個巴掌拍不響,眼看著她們伙食變好,又坐不住過來了。

「徐老爺,你瞧瞧就靠這些玩意,他們之前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漢子帶著外援,逞口舌之快比婦人還厲害。

房東皺眉看那籃子里的絹花,也很懷疑短短時日,這些窮酸鬼就捨得吃雞了。

「怎麼,我們賣花也要經過你們同意?你們是官老爺不成!」劉自貴一手奪回花籃,氣得不行。

「那誰知道賣的是哪一朵花呢!」漢子撇撇嘴,還不忘暗示性地朝秦楚楚的方向道:「每回天黑了還故意出來打水,可惜我是有媳婦的人。」

秦楚楚雙眼微眯:「哦?這位大叔想表達什麼?」

房東的胖婆娘來回看看他們倆,雙手叉腰道:「不管你們折騰什麼,我這裡可不給松褲帶的人住。」

「你們可不能這樣含血噴人!」方二娘也懂了意思,難得的大聲起來。

「有沒有冤枉你們自己心裡有數,能耐啊幾天時間就好吃好喝了!」漢子一副自得的樣子,激怒了劉自貴。

他口不擇言道:「她連我都瞧不上,還能瞧上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哇!」這下可炸了鍋了。

漢子瞪大眼睛:「你們都聽到了吧!」

秦楚楚徹底黑了臉,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不,這頭豬內心齷蹉,本就不是隊友。

胖婆娘冷笑起來:「居然還真是這樣,看著嬌花一朵實際上被戳爛了呢!房子的押金不會退給你們,明天就給我滾出去!」

「我們報官吧,」秦楚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女子名節何等重要,你們這是要逼死我,不妨去府衙理論一下?」

「聽聽這沒臉沒皮的,居然還想鬧得人盡皆知?」胖婆娘大笑起來。

秦楚楚沉著臉盯住她:「我既然敢報官,當然有辦法證明自身清白,你們不會以為我會傻到過去鬧笑話吧?到時候,任何含血噴人的,等同殺我。」

許是她臉上的神情太過堅定,胖婆娘頓了頓,才道:「我們憑什麼跟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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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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