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章 第二十八章 訓練
自私，自私，自私……
腦海中湧現的全部都是這荒唐的字眼和無數嘲笑的面孔，他不敢相信自己現在還活著依靠的竟然是自私的意志，不過想想也沒什麼不對，只有自私才能讓一個人活下去，尤其是在這種充滿絕望的世界，一個人不自私一些的話很快就會死的。
高木那些人之所以能活下來，都是依靠著自私的力量，他們不願意去救任何即將墜入死亡的同伴，甚至想讓他們儘快死在這裡，這一切都來源於人類心底最真實的那一份意志——自私。
「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錯了。」沐楓夜有這麼一瞬間喪失了維持至今的理智，一刀砍在了身後的樹上，這刀很鋒利，只是輕輕揮舞，碗口粗的樹榦便頃刻倒塌，訓練中的櫻間嚇了一跳，急忙拉著沐楓夜閃向一邊，百米的樹倒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已經召喚出來了，試著收回去吧，還有，注意不要破壞這裡的樹木，震動可能會引來核級的生物，被它們發現的話這裡就不安全了。」櫻間看了看倒塌的樹木，好在這裡算是比較僻靜，並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那意志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雨切的刀身很快變得有些模糊，刃漸漸鈍了下去，重量也在持續增加著。
「別去反抗自己的意志，否則黑曜會壞掉的，你也知道黑曜壞掉之後你自己會怎麼樣吧？」櫻間的話讓沐楓夜稍微冷靜了一些，神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提示過，黑曜一旦脫離了身體或是損壞，人就會沒命。
「以後一直都要用這種意志來召喚出黑曜嗎？」沐楓夜看著手中已經還原的太刀，這的確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武器，無論形狀，重量，還是鋒利程度上都非常滿足他的要求，不過要讓他每次凝聚雨切都必須懷揣著那種意志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崩潰的。
櫻間搖搖頭，給出了一個讓他畢竟安心的答案：「正為了擺脫這種限制，我才對你進行訓練的，如果你能用那個意志連續進行召喚的話，訓練上幾天之後就能隨心所欲的控制黑曜武器。記住，在這個世界，它就是你最好的夥伴，請不要用懷疑的心態去注視自己的意志，因為過度的去注視著意志，就相當於在懷疑它們。」
「好了，試著收回去，反覆十次我們就回去。」櫻間繼續用弓箭射著剛才的樹榦，那樹榦已經被射穿了一大半，距離完全貫穿應該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收回的感覺大概和之前差不多，只要甩掉了心中的執念，黑曜就會慢慢解除，但這個過程不能強求，這就和刻意去忘掉一段記憶一樣，勉強的話只會適得其反，執念會越來越深，直到永遠都無法從心頭抹去。
「呼……」
太刀緩慢地化為細小的黑曜分子，最後消失在視線之中，一次成功的回收，這次並沒有因為心態上的波動而產生其他反應，以這個勢頭繼續下去總有一天能夠控制住黑曜的收放。
「我會幫你記著的，剛才是第一次。」櫻間說著朝一旁空蕩的樹榦上射了一箭，這傢伙計數的方式還真是別緻，不過剛才這一箭似乎射出了兩支，一支還是如此精準的命中了上一支箭矢的尾部，要同時瞄準兩個目標可不是件容易事。
完成了一次黑曜武器的收放，身體沒有感到太多的不適，疲勞感肯定會有，但因為持續時間並不長，所以稍勢的休息之後就能恢復過來。
反覆進行了六次的武器凝聚和收回，櫻間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射穿了兩棵樹榦，而沐楓夜卻已經累的不行，在第三次之前還好說，一旦到了第四次的召喚就異常的費勁，六次時基本上已經相當於長跑了幾萬米，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已經兩個小時了啊，繼續第七次吧。」櫻間數了數旁邊樹榦上的樹枝，一共六支，看來沐楓夜對於黑曜武器的召喚和回收還是很差勁，他平均完成一次的時間大概是二十分鐘，這種速度別說投入戰鬥，等到他召喚出來之後已經可以幫其他人收屍了。
「哈……哈……已經不行了，這是極限了。」沐楓夜口乾舌燥地坐在樹下，趕忙灌了幾大口水，但那種焦躁難耐的感覺還是一直縈繞在心頭。
「算了，最後休息一下，待會兒讓我看看你最快的速度。」櫻間一箭射穿了第三棵樹榦，抱著自己的水杯坐到了沐楓夜身旁的樹下，「想要控制黑曜不是很容易的事，今天把目標定在十次好像也是勉強你了，既然今天的極限是六次，明天就七次吧，每天增加一次，連續一個星期之後你應該就能隨意控制黑曜的召喚了。」
沐楓夜總算是喘上一口氣，看了一眼用了這麼長時間黑曜但卻一點倦色都沒有的櫻間，心裡不禁升起一個疑問：「為什麼櫻間看起來一點都不累啊，你拿到武器應該只比我早幾天吧？」
「那幾天的時光如同幾年一樣，訓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真正控制黑曜還早著呢。不過黑曜的秘密應該不止如此，今後繼續探索吧。」
沐楓夜遲緩地點著頭，靠在樹榦上歪過腦袋問道：「櫻間是德國人吧？」
「為什麼問這個？」
「啊，沒什麼，只是之前絲莉娜說你的日語里有德語的發音，她也是德國人，這種發音應該不會聽錯的。」
「在這個世界無論是哪國人都沒有意義，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一樣，是人類。」
「哦……哦。」
不知為何，櫻間的回答讓沐楓夜感到有一絲異樣，她那字數不多的話中似乎飽含著撕裂一樣的吶喊聲，又充斥著無盡的怨恨，雖然這感覺只有一瞬間，但也是為數不多最為震撼人心的感覺。
「休息的差不多了，來試一次吧。」櫻間的手大部分時間都一直在撫摸著系在手腕上的緞帶，那應該是對她來說比較珍貴的東西，或許是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寄託，讓她變得堅強，變得出眾，一切力量的源泉。
沐楓夜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右手做出持刀的動作，心中不斷地回想著那份意志，雖然很不願意去承認，但作為黑曜武器形狀的它已經無法被改變，現在他彷彿明白了櫻間當時的意思。
黑曜並不是只有到了一定的機遇才會被激活武器能力，而是在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東西出現，那個東西就是她口中的意志，一旦某種意志到達極限，黑曜武器的形狀就會被慢慢鑄成。意志才是驅使黑曜的真正核心，她之所以那個時候沒有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打算到了所有人在這個世界經歷了磨練變得更加堅強的時候，用那份意志來鑄造各自武器的形狀，過於消極的意志只會讓黑曜的武器變得無力，無力則代表著死亡。
「出來吧，雨切。」
這次的速度要比之前更加快，就連櫻間也是眼前一亮，那些黑曜分子幾乎是瞬間構成，裡面的太刀也幾乎是在同時打碎了外面岩石一樣的外殼，這倒是讓她突然起了興趣，心裡隨之升起一個相差不遠的答案。
成功召喚出太刀，沐楓夜稍微愣了兩秒，這第七次的召喚雖然快速，但是耗費的體力也比第六次時多得多，呈倍數增長的消耗讓人類的身體很難支持下去。
「做的不錯，收起來吧。」櫻間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的表情看起來比剛才更加嚴肅。
想在短時間內忘掉剛才好不容易勾起來的意志很不容易，在和太陽級危險種戰鬥過後能夠快速收回，只是因為那時還沒有完全從恐懼的陰影中走出來，再加上第一次的意志並不是很清晰，很容易就忘在了腦後。但這次不同，經過了前面六次的經驗，對於自私意志的印象更加深刻，想要忘記它也愈發的困難。
三分鐘后，太刀慢慢消失，沐楓夜也氣喘吁吁地跪在了地上。
「用了三分二十七秒的時間，還算合格。」櫻間對於時間的觀念很強，她幾乎不用任何工具就能夠測出時間，這和她敏銳的觀察能力也脫不開關係。
「剛才你好像發現了什麼吧，有什麼問題嗎？」
櫻間不敢斷定自己的言論，不過既然是沐楓夜的黑曜，最好還是告訴他比較好。
「你的召喚非常快，我是說武器成型的瞬間，沒有一絲多餘的成分，比起我還要略勝一籌，不過那個時候你好像說了些什麼吧，是什麼？」
「我說什麼了嗎？」沐楓夜回想著在召喚時的記憶，那個時候自己好像是說了點什麼東西，「出來吧，雨切。大概是這句吧，這句話怎麼了嗎？」
「這樣啊，原來有名字的武器還有這樣的能力……」櫻間淡淡道。
「什麼能力？」
「召喚時如果叫出武器的名字，它們所出現的速度會更快，你恐怕是我們之中唯一能夠做到的，好好利用這個能力，說不定以後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