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紈絝

這一天剛好是冬至，大雪漫天，夜來的特別早。

冬郎回到家時已過了飯點，家中卻無人生炊。想來寶兒去了城裏范大官人家交活應該早就回來，說了還要去城裏買點鮮活，為大家開開葷。

郯老也答應今天不拖工，提早回家準備飯菜，卻是未歸。

冬郎心裏一緊，不安感騰上心頭，在小屋裏兜兜轉轉，坐立不安。

爺爺做工的地方離得較遠，范大官人家他是熟的，現在跑過去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可以先去看看情況，冬郎這麼想着，栓了門披上草掛，在雪地里一路小跑。

路上行人很少，大多早早躲進屋裏避風寒，范家大門緊閉，門口那兩頭石獅子顯得威嚴可怖。冬郎長吁了一口氣，壯著膽子握住銅釘大門的虎頭門掛，砰砰敲了起來。

許久，門閂動了下，大門發着嘎吱聲緩緩打開。

一家丁打量了他片刻，斜着眼睛說到：「去去。哪來的野人，討飯上別處去。」

冬郎一手卡住門栓，陪笑道：「這位大哥，我家妹子今天來這交活兒，怎麼沒了蹤影。麻煩看見了方便告訴我下，好歹讓我這個做哥哥的省省心。」

家丁臉上微怒，只想打發眼前人走。「沒見過，沒見過。丟了人去衙門，上我主人家做甚。」

「別啊，大哥，我妹子叫寶兒，大概這麼高，出門穿着件補過的綠衫，真的沒啥印象？」冬郎死死卡住門，就是不讓家丁合上。

「寶兒？」家丁臉上表情突變，轉而有點邪魅和猥瑣。「就是那個挺漂亮的丫頭？」

「怎麼？」冬郎激動道，「你看見過我家妹子？」

家丁收起了淫笑，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家妹子可闖了大禍，撞碎了我家少爺的翡翠琉璃屏風。我家少爺說了，罰她在府上做工，什麼時候做工的錢抵了損毀的寶貝，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什麼！」冬郎又驚又怒，一雙手顫抖了起來。

「還有事？沒事我可關門了，別打擾爺爺休息。凍死了！」家丁扒了扒冬郎拽著門柱的手說道。

冬郎想了想，道：「那屏風多少錢？我賠。或者我做工，讓我妹妹先回去。」

家丁看了看冬郎，邪笑道：「五百兩黃金。就你這窮酸樣，你賠的起么？」

「什麼？！要五百兩黃金？」

「呵呵。看你緊張的，是不是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數。放心，我家少爺心慈手軟，萬一高興了，取你妹子當個小妾，她不僅不要賠錢，後半生還衣食無憂。」

「不行！」冬郎斬釘截鐵地說到。「我要進去見她！」

「倒霉玩意兒！」家丁抽出長棍往冬郎肚子上就是一記，疼的他趴在了地上。

「滾。個死要飯的，別惹爺爺眼急！」家丁朝冬郎吐了口唾沫，猛地甩了上門。

說時遲，那時快。冬郎猛地將手卡在大門縫中，門硬是沒關上。

「死要飯的！看我不打斷你的手。」家丁使勁一抽柺棍，只聽嘎一聲，冬郎半個手掌被打折過來。

誰知冬郎並沒有叫出聲，反而一手卡住家丁的脖子，將他摁倒在地。「我要進去！」

范家人聽到門口吵鬧，不一會兒就出來七八壯漢，見人闖府，二話不說，將冬郎摁倒在地，死命用棍子抽。

幾人抽累了，冬郎也去了半條命，臉腫的怕是家人也認不出，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掛着血絲，殷紅的鮮血一滴滴陷入雪地中。他口中還在喃喃道：「我要見我妹妹，我要見寶兒。」

「何事吵鬧？不知我和我爹在商量國事？南面蠻夷要是來了，先把你們這幫廢物送去戰場，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先死的東西。」一少年著華美雪貂長袍緩緩而來，面色十分不悅。

眾家丁趕忙行禮。「少爺，少爺，來了個要飯的，說妹子在咱府上。」為首的那個說完這話，又到少年耳根低語了幾句。

范家大少聽完一席話，嘴角微揚，朝着半跪在地上的冬郎說道：「你妹妹是在我府上。她摔了本少的翡翠琉璃屏風，自願在這做工，你可有想說的。」

冬郎咽了口血水，顫抖地說道：「你放，放了她，我給你家做工。」

「什麼？風大，我聽不清。」大少用手罩耳，湊在冬郎面前說道。

冬郎喉頭微動，竭力大聲道：「求求你放了她，我給你幹活，干到賠了你的錢！」

「賠錢？」大少沖着冬郎笑了笑，「他說他要賠我錢。」大少和眾家丁齊齊笑了起來。

大少用手指戳著冬郎的腦袋，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給我干一輩子你都賠不起！」

冬郎用浮腫的眼睛死死盯着范家少爺，雙拳死死握著。

大少抽出懷裏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隨手丟在地上，慢悠悠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家妹子還有幾分姿色，我決定收她當個貼身丫鬟，什麼時候我玩膩了，就讓她回去。當然，本少爺大方，到時候，那屏風也就不用她賠了，哈哈，哈哈哈。」

冬郎一把抓住他的長袍。「把她還給我！還給我！」最後幾字，簡直撕心裂肺。

「鬆開！你給我鬆開！」大少急忙向後褪去，無奈雪貂長袍上，留下個大大的血手印。「死要飯的！給我打！」

眾人對冬郎又是一頓暴打。

范家少爺一把抓住冬郎的頭髮，將他在雪地中拖行，一條深紅的血路在雪地上鋪開。「你不是要看你妹妹？好好好！今兒我就讓你看個夠。」

眾人來到一個不大的房間，這裏的裝飾簡陋，似是很久沒有人待過的樣子。屋裏的蠟燭被點了起來，房間中央擺了一個巨大的架子。

冬郎被幾個家丁摁跪在地，寶兒被范家少爺從后屋扯了出來，見她嘴角似有傷痕。「混蛋！你放開我！」

「我的美人。看看是誰來了？」大少揪著寶兒的衣襟斜眼看着冬郎。

「哥？哥！你怎麼被人打成這樣！你個王八蛋！為什麼要打我哥！」寶兒叫的聲嘶力竭，無奈被范家大少和幾個家丁死死揪住。

大少用手挑了挑寶兒的下巴，從懷裏掏出一白色小瓶，淫笑道：「呵呵，今晚可是要有一趟好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