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麼不疼呢？
「打完收工！」
於得水拍了拍手，好像剛剛搬完磚一樣。
一臉輕鬆。
幾秒鐘之後，程琳琳的身上，開始有了反應。不過，這反應，看起來不容樂觀。黑色的皮膚本來只從手掌蔓延到了手肘，可下針之後，都已經蔓延到了肩膀上。而且，程琳琳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嘴唇都變成黑紫色。
啥情況，不管用嗎？
於得水的心裡也有些慌了，不是被邋遢老頭給騙了吧？難不成，那本書上記載的針灸術都是假的？
這幾針下去，不會把程姐給弄死了吧？
張尚德立刻過去。
給程琳琳把脈。
兩隻手都把過脈之後，張尚德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他嘆了一口氣，眉頭緊鎖，他說：「糟了，程小姐的脈搏已經幾近消失！」
啥？
這怎麼可能？
張尚德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於得水的腦門上。
於得水瞪大眼睛，心說，完犢子了！
不會真的把程姐給害死了吧？
昨天晚上，於得水在腦海中將那種針灸術，演練了無數遍，每一個穴位，都準確無誤，不可能出現偏差的。而且，按照《鬼醫門外經》當中所說，於得水也用理氣導引之法，將自己體內的那種東西，掠出一部分，化為生機，灌入了銀針當中，隨之渡入程姐體內，絕對錯不了的。
屋子裡撐傘見鬼是真的，大蒜治鬼也是真的，為什麼偏偏這針灸術是假的呢？
「小子，你用這種方法給人治病，就是殺人！」吳忠林臉色凝重的說道。
張青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十分懊悔，剛才為什麼不攔著這個小學弟？
就連張尚德，也微微搖頭。
吳忠林過去，再次給程琳琳把脈，把完脈之後，又檢查了程琳琳的瞳孔，他搖了搖頭，說道：「脈搏沒了，瞳孔放大，生命體征消失，程總她……」
於得水慌亂了。
他扭頭就跑，一路跑到別墅院里，他停了下來。
「人是我害死的，我得負責，不能走！」
於得水咬了咬牙，在台階上坐了下來，抽了自己一巴掌。
十分鐘后。
「於得水！」
這是張青檸的聲音。
然後，就傳來她下樓的聲音，步伐急促的很。
聽腳步聲到別墅院里，於得水說：「你放心，我不會跑的，我的錯，等下要是經過警局，把我捎帶上，我去自首！」
「於得水，自什麼首，我跟你說，你真神了，程總她已經醒過來了！」張青檸說著，甚至衝過來，抱住了於得水的胳膊，一臉崇拜的表情。
「醒……醒過來了，你確定？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於得水一臉戒備的看著張青檸，完全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我偏你幹什麼，我說的是真的，我爺爺已經給程總把過脈了，脈象已經恢復正常。於得水，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深藏不露啊！」
張青檸不喜歡那些富家的公子哥，但是，對於這種醫術高超的小弟弟，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於得水勉強笑了一下，笑得難看，跟嘴角抽搐差不多。
「既然程姐都好了，那我先走一步！」
「於得水，你等一下……」
不等張青檸喊完，於得水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當然，他在擔心李慧。
三鬼離開別墅之前，於得水就向他們要了那爛尾樓的地址，這會兒，他出去，確定了方向，直奔而去。
……
別墅二樓卧室。
程琳琳已經醒過來了。
她的膚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氣色紅潤。
張尚德幫程琳琳拔掉了身上的銀針，她看著張尚德，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說道：「張老，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張尚德微微一笑，他搖了搖頭，說：「程小姐，你弄錯了。我可沒有這個本事。救你的，其實就是您自己請來的，那位叫於得水的年輕人。」
「是他？他還會針灸術？」
程琳琳看著那些被張尚德收起的銀針，覺得不可思議。
「對，他何止是會，簡直就是出神入化。一點兒都不誇張的說，如果今天沒有他在，程小姐您怕是……」
於得水頓了頓，又說：「程小姐，剛才我給您把了脈，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剛才於小兄弟的針灸術，不但救了您的命，還將您體內淤積多年的陰寒之氣，全部驅散。接下來，只需要一些中藥，簡單調理，您多年的頑疾，就可以痊癒。」
當然，這其中起到作用的，並不是那針灸本身，而是於得水通過針灸，渡給陳琳琳的那一縷生機。
程琳琳面露喜色。
心中更是對於得水感激不盡，她心說，一定得好好感謝，這位救命恩人。
「於先生呢？」程琳琳問。
「他好像有些急事，已經走了。」張尚德回答。
其實，他能感覺到，於得水那小子，剛才好像是逃跑了來著。
「走了？」
「是啊，做好事不求報酬，這小子，真是與眾不同啊！」張尚德撫了一把鬍鬚。
剛才發生的。
也徹底刷新了吳忠林的認知。
像他這種痴迷醫學，恨不得跟醫學結婚的人，他已經開始想要結交於得水，甚至有一種拜於得水為師的衝動。
張尚德則看著自己手中的銀針。
腦海中閃現著，於得水剛才行針的手法。
他不由得暗嘆。
有本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他對於這個年輕人的預感，果然還是沒有錯的！
抬頭看向天空，他彷彿看到一條龍，從雲霧之中悄然現身，而關州市上空的風雲，也正隨之而動。
只有張青檸，還站在別墅院里發獃。
她臉上的笑，化成了一番紅霞，塗抹於臉頰之上。
心跳，不由得變快了些許。
……
幾分鐘之後。
於得水停下腳步，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座爛尾樓。
隨後，他又加快步伐，從草叢裡穿梭而過。
他繞到那座爛尾樓的後邊，悄悄地摸到樓上去。據說，那王長平就躲在七樓。
爛尾樓樓外，全都用綠色的無紡布包著，樓裡邊顯得有些陰暗，空氣中，還散發著一種霉變的氣味兒。
到二樓的時候。
於得水突然感覺到，有一股陰寒之氣，隨之而來。他打了哆嗦，心中暗道不好，這是有邪物在附近。
他環視了一周，沒有瞅見邪物所在。
摸了一把褲兜里，還有大蒜，他正準備拍大蒜，就聽到旁邊有人低聲喊：「大師，別別別，是我！」
這時候，他看到，旁邊牆角，那白眼男鬼站著。
「你不是說，能救出李慧嗎，怎麼會在這兒？」於得水眉頭一緊，問道。
「我……我們是想救來著，可是，王長平那王八蛋帶了一個人，特別厲害。我們都還沒有靠近七樓，就被發現了。我是拼了命，才逃出來，躲在這裡等著，給大師您報信的！」白眼男鬼的一條胳膊很不自然的垂著，似乎是受了傷，於得水記得，當時的出手，沒有那麼重。
看來，他應該沒有說謊，是被打傷了。
「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去會會你說的王八蛋！」於得水說道。
本來於得水以為，邋遢老頭會過來幫忙救人。可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人根本就沒來，他果然不靠譜。
「大師，我給您帶路，這一路上，有陣法陷阱！」白眼男鬼說道。
「好。」
跟著白眼男鬼，一直上行。
於得水的心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上邊的王長平是個道士，能收鬼物，肯定不是個假道士，一定有些本事。而且，他旁邊還有個厲害的人物，他這去救人，根本沒有半分把握。
總不能繼續靠著一把大蒜，跟人家硬剛吧？
可是，他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慧再次被害，他已經親眼目睹經歷過一次，他不能讓那種事情再發生。
距離七樓，越來越近。
每一層樓，於得水都能夠看到一些，紙紮人，或者一些紙錢之類的東西。
不過，好在有白眼鬼導引。
這些所謂的陣法，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好了，到這裡就行了，你保護好自己！」於得水對那個白眼男鬼說。
「如果有可能的話，大師……還請您順便救一下我的朋友。」白眼鬼的聲音很小，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
「好。」
於得水沒有多說，朝七樓走去。
到了七樓。
一個身穿黑黃相間道袍的道士，就站在不遠處。
這人就是王長平。
王長平看著於得水，似笑非笑的說道：「於得水，我們終於見面了。告訴我，你想怎麼死，本道慈悲，或許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於得水沒搭理他。
他在打量，李慧被關在什麼地方，他並沒有看到李慧的身影。
「別看了，你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已經撕票，她已經魂飛魄散。」
這話於得水不信，因為白眼男鬼告訴過於得水，李慧好好的。不過，王長平用魂飛魄散這個詞，他是什麼意思？
「老大，甭跟這小子廢話，先胖揍他一頓再說！」
王長平瞪了那黑西裝一眼。
「輪到你說話了？」
「不……不敢，老大！」
「行了，不跟你計較了，弄他，往死里弄。順便留意一下他身上的那本書，要是弄壞了那本書，你的魂，今天歸我！」王長平舔了一下舌頭，看起來很噁心。
「老大，我的魂不好吃，魂糙，還有腳氣！」
「少廢話，懟他！」
隨著這為首的黑西裝，一個響指為號，旁邊走出來另外幾個黑西裝男，每一個塊頭都不小。五個人，將於得水一人圍在了中間。
於得水臉上，透出了幾分讓人難以捉摸的氣勢。
其實，不是氣勢。
那是腿肚子發抖，引起他渾身都有些發顫，臉也不例外。
隨即，他往地上一趴，抱著頭，大喊：「別打臉！」
五個黑西裝，一個個都面面相覷，五臉懵逼，他們回頭看了王長平一眼。
就這貨，竟然是攪亂王道長大好局面的高手，是勇斗白眼厲鬼的高手？怎麼越看越感覺，他娘的來了個山寨貨呢，拼少少上搞來的吧？
五個黑西裝，都是王長平花錢找來的專業打手。
從事專業打手這麼多年，那些死腦筋硬剛的不少，慫的也不少，但是，像這傢伙，慫到這種地步的，也不多見啊！
他們都有些不好意思出手了！
暗中觀察的白眼男鬼，也吃了一驚。
這什麼鬼？他不是高手嗎？
「都還愣著幹什麼，你們的專業素養呢？」王長平大喊，同時，他的嘴角帶著一絲邪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