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而復生

靜夜，有微茫的星。藏在叢林里的聲音是「嘀嗒嘀嗒」地響動。

那是一個死去的獸人，撕破的喉嚨里一滴一滴地血點到已經殷紅的地上。

他剛死不久。在深夜，蒼蠅不會來，卻吸引了兩隻直立行走的刺蝟。

所謂行走是那種快步蹣跚地跳躍。

一雌一雄的它們踐踏着地上落疊的枯葉，葉子上有好多顆粒水珠瑩點，一眨一眨，亮晶晶。

兩隻小動物餓了，很快。把屍體的臉撕咬得血肉模糊。填飽肚子后，旺盛的精力開始縱容它們交偶。可以直立行走的刺蝟依舊繼承了祖先原始的做愛方式。雄性刺蝟小心翼翼地爬到雌刺蝟佈滿硬刺的背上。

興奮的雌刺蝟倒豎起的硬刺更容易刺痛划傷雄刺蝟柔軟的腹，可雄刺蝟更加興奮。繁衍後代的本能給予了它們太多的樂趣。所以兩隻興奮的小刺蝟已經從興奮的專註墜入忘然。

一隻僵硬的手掌在微微顫抖。枯葉輕微的沙啞聲讓一切更顯得寂靜。血肉模糊里的那雙眸子已經注視了它們很久。

當巨大的手掌狠狠拍下去，兩隻刺蝟成了一片肉泥。

那個被撕破喉嚨的獸人又復活了，它站立起來，鮮血淋淋的臉上露出猙獰地微笑。

天上掠過好多蒼蠅，黑壓壓地一片，落下來。覆蓋住死而復活的獸人。

穿越叢林，幼鹿是伴着母鹿來到深谷的。母鹿之所以來，是預示到自己即將死亡。幼鹿跟隨着，是因為它現在不能離開母鹿獨自生存。

可母鹿還是倒下來了。它望着身旁的小鹿發出凄涼的吟喚。聲音回蕩在山谷里，哀轉了好久。直至安靜下來。小鹿餓了，它俯著頭，咬住母鹿的奶頭吸吮乳汁。它偶爾也抬起頭，揮舞起蹄子。驅趕起一群蒼蠅，還有髏鼠。死亡的母鹿側仰著脖子。目視的方向正是走出深谷的路。

一直到深夜，山谷上傳來了狼的嗥叫。

小鹿卧倒在母鹿的旁邊。之前，它走出了這條山谷，可在一番猶豫下，小鹿又奔跑了回來。

小鹿卧倒下，神奇地卻看到一具具骨骼站立了起來……當一具具骨骼站立起來的時候，母鹿也復活了。

整條山谷上，一片移動的黑茫，都是蒼蠅。它們覆蓋住所有的骨頭。成千上萬的翅膀「嗡嗡嗡……」地把骨頭送上天。

在沙漠裏，食物的稀少讓所有生物意識到它們必須把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尋覓。生存對動物來講，它們必須奔忙。

髏鼠同樣喜歡居住在骷髏里，即使在爬行覓食的時候，也會移動自己的窩。

這樣可以恐嚇那些比它強大的肉食者。

但四腳蜥蜴還是能從骷髏的眼睛和嘴裏鑽進去。輕而易舉地吃一頓美餐。

現在又一條四腳蜥蜴發現了一個正在移動的骷髏。這樣的誘惑讓它飛奔過去。打算從骷髏嘴巴里捕捉髏鼠。

但它並不知道骷髏的嘴巴也動了，居然把四腳蜥蜴咬成了兩段。

一切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