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進化人
五月上旬。
上午九點。
太陽升起三個小時，遠遠望去，寧安市在白熾陽光中恍恍惚惚，似若在熔爐中煅燒一般。
去年進入秋季氣溫就沒怎麼降下來，即便隆冬季節西北利亞寒潮南下，也只有兩天氣溫降到15攝氏度。
今年五月上旬氣溫就突破40攝氏度，成為同期有史記載的極端酷熱天氣。
安寧市東郊公園右則防空洞出口，十幾個少男少女鑽出洞口，頂着毒日頭向公交站跑去。
公交車有如巨獸喘著粗氣搖搖晃晃進入公交站，熱得給狗吐舌頭一樣的少男少女急忙跳上公交車。
早晨上班高峰期已過，公交車並不擁擠，少年就近找個位子坐下，少女有位子也不坐，站在過道上看窗外看街景。
秦厚最後一個上車，他向後走幾步，站在過道上閉目養神。
秦厚他們住在防空洞改造的地下室，由於不通風，加上氣溫太高，昨晚又遭遇斷電，電風扇轉不起來，地下室給蒸籠一樣悶熱，他一夜都沒合眼。
車內環境較為寬鬆，乘客聊起近期發生的稀奇古怪事件。
「最近飛機起飛總是出事，調查發現，發動機功率居然達不到設計要求。」
「高鐵設計速度每小時三百五十公里，現在兩百公里也跑不了……」
「遠程導彈飛行一萬多公里是吧，現在飛行不到三千公里……」
「我的車買了四年，以前每百公里耗油六公升，輕輕點下油門便飆上兩百公里。現在每百公里耗油十二公升，高速路上把油門踩到底也跑不到八十公里。」
「聽說空氣中出現莫名物質，增加了飛機、導彈、車輛行駛的阻力，還影響動力推進，這才是導致飛機起飛困難、車輛沒法跑起速度、導彈飛行距離大大縮短的原因。」
……
秦厚聽得心驚，空氣中出現莫名物質，人類生存環境發生變化，動物、植物還能生存下去？不是說適者生存嗎，地球若是變得不適合人類生存……
結論動魄驚心，他不敢想下去。
隨後乘客講起通訊里的一些駭人聽聞視頻。
有人單手舉起博物院大門前的一隻石獅子，石獅子至少兩噸重啊。
有人揚手一揮，『咔嚓』閃電，兩百米外有人遭遇雷擊。
有人口吐飛劍，把二十米外的人給殺了。
一列火車從這邊隧道口鑽進去，卻沒從那邊隧道口鑽出來，火車跑到哪兒去了呢？
……
乘客講的視頻秦厚大多在通訊上看到過，政府及時刪掉，真實性不能確定，但觀點不言而喻，天道在變，超自然事件發生。
公交車到站，有人下車、有人上車，議論停止。
一男青年上車站在秦厚身邊，大聲嚷嚷：「車內這麼熱，怎麼不開空調啊！」
司機應聲：「空調開着呢，功率達不到我有什麼辦法。」
男青年陰著臉：「不就把氣溫降下來嗎，你沒有辦法我有辦法。」
現在的年青人喜歡牛逼哄哄，空調都降不下來溫度他降得下，說來誰相信。
秦厚心臟突然悸動，身體打個寒顫，感覺到男青年身體在散發恐怖氣息，他目光看向男青年心忖，這人身上有古怪。
「你有辦法把車內溫度降下來？」一乘客調侃男青年，「空了來吹！」
「賭一把怎麼樣？」男青年臉轉那人，「賭我能不能把氣溫降下來，敢不敢？」
「賭就賭！」那人譏諷表情，隨即道，「你把空氣降下來，我賭兩百塊！」
「去去去，這麼熱的天氣，兩百塊也想享受涼快！」男青年一臉鄙夷。
「車上每人賭兩百塊，賭不賭？」那人問。
男青年目光掃視車上人，兩節車廂的公交車看上去乘客並不多，但也有七、八十人吧，他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笑意：「賭！」
「你賭輸了怎麼賠？」那人問。
男青年說：「我若把溫度降不下來，賠雙倍，每人四百塊！」
「聽到沒有，他若把溫度降不下來，賠給每人四百塊！」那人面向乘客大聲嚷嚷，彷彿贏定了男青年的樣子，接着又避著男青年一臉神秘兮兮表情手撇嘴巴小聲道，「我認識他，腦殼進水的瓜娃子，他老爸前些年開煤廠、現在房地產開發商，錢多得點鈔機都數不過來，他的錢不拿白不拿。」
那人明顯是要把大家拉入賭局，沒有乘客說話，要不要參賭各自心裏難道沒有個B數，對那人理也不理。
不過，男青年說他賭輸每人賠四百塊，車上人內心就複雜了，空調都把溫度降不下來，男青年靠什麼把溫度降下來。男青年當真是腦殼進水的瓜娃子，必輸無疑，四百塊不拿白不拿，乘客臉上表情便出現些期待。
說穿了，男青年賭輸了大家白拿四百塊，男青年賭贏了未必膽敢在大家身上搶錢。
「大家不出聲就算默認。」那人回頭看向男青年，「現在等着你把溫度降下來。」
男青年冷冷一笑，伸出手臂，手掌攤開向上，口中念念有詞，手掌上空頓時匯聚出一團白霧，白霧翻卷凝實，不到五秒時間，手掌中竟然凝聚出一塊鵝蛋大小的冰塊。
所有人瞪大眼睛，這……這怎麼可能？
冰塊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就鵝卵大小的冰塊，散發出的寒氣迅速瀰漫車內，乘客身體明顯感覺出舒適的涼意。
「溫度下降了，溫度下降了！」那人大呼小叫，十分驚喜的樣子。
男青年凝氣成冰已經聞所未聞，手上僅鵝卵大小的冰塊散發出的寒氣竟然把有兩節車廂的溫度降下來，乘客驚詫無比。
這是特么鬼？
「異能！」乘客迅速反應，有通訊視頻做參照，很容易得出結論，「進化人！」
「男青年是進化人！」
進化人張嘴呼風喚雨、揚手開山裂石，性情殘暴動不動就殺人。平常間進化人只在通訊視頻中看到、口口相傳中聽聞，現在進化人就在眼前，誰的內心不驚駭恐懼。
距離男青年近的乘客慌忙往後面車廂跑，一個個給撞到鬼一樣嚇得面變土色。
男青年隨手抓住一個乘客的手臂，喝道：「我已經把溫度降下來，想賴賬不成？」
被抓住的乘客手臂咔嚓斷裂，他哎喲慘叫，面色剎那慘白，額頭瀑汗給被鬼從體內追攆出來一樣動魄驚心，他慌忙掏出錢包：「大俠，我給我給……」
男青年拿過錢包，掏出包里的錢，把錢包扔還那人，兇殘目光掃視車上人。
一車的乘客看着男青年，神色恐懼，身體戰戰兢兢。
男青年伸手抓住身旁的鐵架座椅猛的一提，「咔嚓」，鐵架座椅脫離車底盤提在他手裏。
那可是用螺母固定在公交車底盤上的鐵架座椅啊，進化人的手臂若沒有上千公斤力量，根本就別想把座椅給提起來。
乘客嚇得大氣不敢出，他們如何不知自己處境，要想保命就得趕緊掏錢。
陳小強與男青年中間隔着秦厚，他也想往車后跑可又不敢跑，嚇得哆嗦道：「大家趕快把錢拿出來吧，天氣這麼熱，去哪兒也享受不到這樣的涼快，出兩百塊錢值……」
「願賭服輸，誰覺得自己的骨頭比座椅硬，誰就可以不掏錢。」年青人狠狠道，利刃般目光在乘客身上掠來掠去。
乘客驚恐萬狀，一個個趕緊把手伸進衣兜，兩害相權取其輕，破財免災，沒有人傻到為兩百塊錢丟命。
見乘客都在掏錢，陳小強趕緊跑去幫着進化人收錢，他距離進化人近，性命悠關，得用實際行動討好進化人保命。
秦厚沒有把手伸進衣兜掏錢。
他挨着男青年站，當男青年展示異能時，他感覺體內的血液有如大江大河水般洶湧澎湃，心跳給擂鼓似的隆隆作響，胸腔竟然出現一個巨大漏斗，天地之氣在頭頂飛速旋轉，匯聚成龍捲大氣向他體內漏斗轟然而去。
自己體內怎麼了，秦厚驚愕無比，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車上的進化人。
陳小強給秦厚遞眼睛，心罵，尼瑪傻啦巴嘰的做什麼啊，趕快掏錢免災呀。
見秦厚理也不理，陳小強更是連連遞眼睛，大家都掏錢免災，你不要命事小，別讓大家跟着你倒霉。
真是燈下黑啊，秦厚就杵在進化人旁邊，要不是陳小強一而再、再而三的遞眼睛，進化人真還忽略了秦厚沒掏錢。
進化人看到陳小強遞眼睛，這才看向秦厚攤開手掌，喝道：「錢！」
秦厚一個激靈，面現懵懂表情：「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