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秋意涼涼秋葉飄，尤其午夜后的街道，更是帶給人酸楚苦澀的感覺。

夏小芙坐在車上，身體堆隨著，軟弱無力般，又像是懷揣著極大的心事。歐綺合早就注意到了夏小芙的反常，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后這樣高興，而她則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不應該歡天喜地的高興么？畢竟是有了孩子這樣天大的喜事。原本歐綺合是欣喜若狂的，但壓抑是會傳染的，所以此刻歐綺合被傳染的也十分壓抑。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什麼交談。

回到家，夏小芙也是托著疲憊而又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間。她的樣子，好像譚麗麗的事情是根本沒有發生過的，她提都沒有提，只是沉默地回到房間。

見此，歐綺合望著夏小芙離去的背影，只覺得苦悶極了。

吧台，歐綺合坐在轉椅上，悶悶不樂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先生，太太沒有什麼大礙吧？」丁管家上前問道。

眼看著天已經快亮了，大家都是一夜未眠，丁管家也是如此，可他畢竟年過半百了，此刻見竟有些憔悴和滄桑。

歐綺合將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緊抿著嘴唇，將空空的酒杯放下說：「她懷孕了。」

丁管家自然是察覺到了歐綺合的不悅，以往他是沒有那麼多追問的，可事關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定要問個明白，就是為什麼這樣天大的好事，兩人都是一副鬱悶的表情。

「那是好事啊，先生，這要是您父親在世的話，別提會有多高興了。」提到歐綺合的父親，丁管家只覺得眼皮發沉，心裡酸酸的。

「是啊，多大的好事啊，連你都這麼高興……」歐綺合又為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盡。

「先生是覺得太太知道自己懷孕后，並沒有高興，反而壓抑了，所以您才會也跟著不悅？」丁管家經過察言觀色后，試探問道。

「你是不知道，我知道我要當爸爸之後，我心裡那個高興啊！」說著，他臉上洋溢著曼妙的快樂感，「不管之前談成多麼大的生意，都沒有如此的成就感！雖然一下子肩膀有些沉了，但感覺身板也寬大了，寬大到足以為他們娘倆遮風擋雨，哪怕……哪怕是這條命也是他們娘倆的。可是……」提到夏小芙，歐綺合滿臉的愁雲。

「可是太太並沒有像先生您一般高興？」丁管家猜到了些許。

提起這件事，歐綺合壓抑地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似乎只有酒精能令他得到舒緩。

「你說她，是不是壓根就不想嫁給我？說到底，一直都是我追的她，費盡心思，就想把她娶到家；就想每天陪著我吃飯睡覺，每天沖我笑，但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歐綺合自己走進一條死胡同，壓得他心裡十分沮喪。

丁管家笑了笑。

「你笑什麼？哪裡有值得你笑的地方？」歐綺合長嘆了一口氣。

「先生，太太的心思我是不知道的，但要說太太對你的情分，那我還是看明白的。太太要是不愛你，怎麼會在今晚吃那麼大的醋？吃醋就是嫉妒，不在乎怎麼會嫉妒呢？」丁管家笑著，柔和的勸說，那面孔好像有智慧的慈祥老者，又或者像節日里的聖誕老人，即討喜又帶給你希望。

「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愛我的；只是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才會這樣？」歐綺合眼睛一亮，單純地像個小孩子一樣發問。

「先生，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裡亂猜了。其實夫妻也好，還是其他關係也好，都是需要溝通的。不溝通就不知道對方想些什麼，如果只憑著胡思亂想的話，只會讓小小的口子變成難以修復的裂痕。所以，我勸你還是親自去問問太太，聽聽她是怎麼說。」

夏小芙從浴室里出來，她是極其小心的，連走路都不敢邁大步，生怕會摔倒。她完全忘卻了譚麗麗的事情，一心只想著肚子里的孩子。

歐綺合尋到衣帽間，夏小芙將卡通睡衣睡褲穿好。

歐綺合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夏小芙，臉摩擦著她的臉頰，閉眼，沉醉著說：「抱著你真好，真踏實。有的時候，就算抱著你，也怕你會從我身邊離開，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

「你有那麼離不開我么？我可不信。」夏小芙聞了聞，「你喝酒了。」她掙脫開，轉過身，皺著眉頭，朝著歐綺合抗議。

「太高興了，就在樓下喝了幾杯。」歐綺合閃動著璀璨的眼睛，無辜地說。

「會熏到孩子的。」夏小芙責怪說，然後用手揮了揮面前的氣味，走了出去。

「以後不喝了，你和孩子可別嫌棄我。」歐綺合跟了過去，撒嬌說。

「誰敢嫌棄你啊。」夏小芙上了床，半躺著。

歐綺合洗過澡，兩人躺在床上，眼看著外面從黑到白，從暗到明，太陽緩緩地升起。

「我能問你個問題么？」歐綺合將放在心裡幾個小時的疑問，欲要說了出來。

「你問吧。」

「為什麼我覺得你知道自己懷孕后，並不是那麼開心呢？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到底是為什麼？」歐綺合轉臉看向她，迫切地想知道原因。

夏小芙低下了頭，失意寫在臉上。

「我以為你並不想和我生孩子？」原本叱吒商場的歐綺合，偉峰集團的總裁，此時竟如此的不自信。

「不是的！」夏小芙立即否定了。

夏小芙的反應立即令歐綺合原本的愁雲揮散而去，剩下的也不過是疑惑。

「那你是為什麼？」他頓了頓，「我們是夫妻，是愛人，是伴侶，是應該溝通的，你應該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夏小芙嘆了口氣，粉嘟嘟的臉上，鼓著腮，憨憨的樣子。

「我怎麼會不想和你生孩子呢，我當然想，而且還想生許多。可是我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有了。都怪你，都沒有防備，讓我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呵呵，好，都是我的錯，害的你都沒有一點準備。」歐綺合將夏小芙摟過來，寵溺的說，「我是故意的，這個你是知道的，誰叫你有離家出走的前科，這回有了孩子，我看你還往哪走。」

歐綺合心裡的陰雲被夏小芙說出來的話，全都驅散開了。他慶幸身邊有丁管家這個智者，不然自己面對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他就會陷入死胡同，鑽進牛角尖，很容易犯錯。好在他也聽了聽管家的勸說，主動和夏小芙溝通，不然，他怎麼也猜不到夏小芙的想法。

「討厭你，總這麼說，好像我多不著調。」夏小芙氣的擰了一下歐綺合的胳膊。

「那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悶悶不樂？」

「也不是。」……「你看看我，哪裡像個當媽的樣子啊。我感覺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要怎麼照顧一個新的生命啊。而且生小孩是要為小孩負責的，不是為了讓他給自己養老送終，而是要去愛他，給他最好的，可我現在覺得，我好像給不了他最好的。誒呀，說到底，就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還那麼不著調，那我要怎麼照顧他啊。」

聽到夏小芙這麼說，歐綺合只覺得她天真好笑，尤其是夏小芙那極其認真懊惱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可雖然這些話在歐綺合看來是天真的，是傻傻的，但在夏小芙心裡卻是極其深刻的沉痛反思。想著自己從小到大，頭腦簡單，四肢不協調，就算是結婚了，依然是荒唐事情一大堆。可生小孩，要對孩子負責，要照顧他的一切，可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孩子。

「可這誰都是第一次啊，不光是你，我這個當爸爸的也是第一次啊。而且我們沒有經驗，可以從現在開始培訓啊，可以學習經驗啊，我們一起，一起做這個孩子到來的準備。」歐綺合起身，鄭重的說，滿身的信心。

夏小芙見此，「撲哧」笑了。

「瞧你，還挺有鬥志的。」

「我當然有鬥志了，剛剛在車上我就想好了非常多的計劃！什麼產檢計劃，知識補充計劃，購置計劃，相關人員培訓計劃……」

「好了好了，一到你那，什麼都像是商業項目似得。瞧瞧你那都是些什麼啊，聽的人頭都大了。你只要記得，不許抽煙，不許喝酒，不許碰我！」夏小芙坐起來，極其認真地聲明道。

「什麼叫不許碰你？」

「你別明知故問啊！老實呆著，不行就分居！」

光顧著高興，歐綺合忘了這一點，就是懷孕不能親密。

「應該不是吧，怎麼可能呢？那那些個夫妻都要一年半載不在一塊兒？」歐綺合半信半疑的。

「反正你不許碰我。」夏小芙躺下，自己將被子蓋嚴實了，「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和我講話了，今天晚上折騰這麼久，孩子都不能好好休息了。對了，你以前不是總給我請假么，一會你幫我再請個假，我要休息幾天，下周一再去上班。」

歐綺合腦子還在尋思能否親密的事情。

「聽到沒有？」

「嗯？」

「我說……」

「啊，聽見了，就是幫你請假么，沒問題，我不睡，給你請假了我再睡。」說著，他為夏小芙掖了掖後背沒有蓋到的被子。

完了，他急忙跑到書房，查女人懷孕是否能親密的資料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