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孩子拿掉了

076 孩子拿掉了

因為,那個字,是望,陳望的望。

而那個時間,是她出生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跟她出生還差一個月的時間。

怎麼會?她的父親真是陳望,也就是說,陳競由是她親堂哥……

他怎麼能是她堂哥呢。

上帝啊,她瘋了……

大晚上接到唐霜的電話,程季真非常意外,他正在開視頻會議,她的哭聲把他心給攪亂了。

「怎麼了小霜,你在哪兒?」

「酒店。」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先別哭,我過來找你好嗎?」程季真一邊說一邊穿上外套。

三十分后,他到了唐霜的房間,她正在拚命的灌酒。

程季真有些無措,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唐霜,兩步走上去奪過她手裏的酒瓶,「小霜別喝酒,你懷着孕呢,對孩子不好。」

唐霜哭得很傷心,

程季真眉頭快要湊到一起了,「先不哭了好不好。」

她抓着他的衣裳,「季真哥哥,你明天陪我去醫院吧。」

他心痛道,「你不要這個孩子嗎?」

她哭得喘不上氣,「不是我不要,是不能要,要不得,他不該來……」

沉默了一會兒,程季真道,「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我去開門,」程季真把唐霜抱到沙發上,又把酒統統丟到垃圾桶里,走到門口,打開門,微微有些吃驚。

「幸子小姐?」

對方也有些驚訝,「程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裏,這不是唐小姐的房間嗎?」

「是的,」程季真也沒鬧懂怎麼一回事,先把人給讓進來了,「你先請進。」

「謝謝,」加藤幸子走了進來,她對酒精味非常敏感,「你們在喝酒?」

「嗯,小酌了兩杯。」程季真道。

加藤幸子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走到唐霜面前,「唐小姐,我來拿東西。」

唐霜抬頭看着加藤幸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程季真趕忙走過去,「小霜,是不是醉了?」

唐霜揉揉額角,站起來,有些搖晃的拿起桌上的梳子,「這個,給你。」

加藤幸子接過梳子,仔細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唐霜,無奈的吸了口氣,轉頭對程季真道,「看來唐小姐真的醉了,程先生留下來照顧她嗎?」

程季真沒有否認,加藤幸子又多了一句嘴,「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唐小姐的男朋友是陳競由陳先生吧。」

屋裏一時沒有聲音。

片刻,程季真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幸子小姐請吧。」

送客態度很明顯,加藤幸子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優雅的走了出去。

她離開沒一會兒,唐霜就狂吐了起來,先前看那些照片她就吐過一次,這下沒什麼可吐了,只好把膽汁吐吐。

程季真把她扶到衛生間,在一旁看着她,等她吐的差不多了,立馬叫了服務員過來替她換衣服,並清理房間。

這時,唐霜的電話響了。

見是陳競由打來的,程季真沒動,只盯着那轉動的提示圖案發怔,直到對方掛斷。

不消片刻,他又打了過來,連續好幾次。

最後,打到了程季真手裏,他想想,到底還是接了。

即便隔着幾千英里,他也能感覺到來自對面的冷意,「程季真,你想幹什麼?你他媽到底想幹麼?」

陳競由說這話時,歐陽就站在旁邊,完全不敢靠近他。

外頭有人在提醒,請他轉告陳總,一切準備就緒,可以登機了。

「我什麼都沒幹。」程季真實話實說。

陳競由冷冷一笑,「有種別走,就給老子在酒店獃著。」

說完便是機械的嘟嘟聲。

陳競由將電話狠狠砸地上,一旁的歐陽趕緊將電話撿了起來,很快拿出一部新手機,卻遲遲沒敢上前。

他身上透出來的冷,逼得人不可靠近。

在歐陽的印象里,他還沒見陳競由如此生氣過。

哪兒出了問題呢,在接到高騰幸子的電話后,他就是這個樣子……

「陳總。」不知過了多久,歐陽試着叫了一聲。

陳競由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大步朝着停機坪走去。

整個機艙像是擱在冰窖里,沒一個人敢說話,全都躲到遠遠的地方,歐陽是唯一一個敢與boss共處一個空間的,卻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陳競由一言不發,手裏是一把7.65MM的魯格,產自一戰時期,是一位合作商送他的收藏品。

歐陽不懂,他怎麼會把這東西帶身上,但他周身的氣息的確有些不尋常。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都說歐洲的冬天很美,其實不是,它也有沉悶的時候。

陰雨連綿、雪花飛舞,灰冷的天空,白天的短暫,一不小心就讓人陷入孤獨愁悶的狀態里。

窗外是呼嘯的風,大雪積了半尺厚,唐霜從渾渾噩噩中醒過來,程季真很快給她遞了杯水。

「季真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無緣無故喝那麼多酒。」

他的語氣含着責備。

唐霜揉着太陽穴,「幾點了?」

程季真看了下表,「歐洲時間,下午2:00。」

唐霜有些驚訝,「我睡了這麼久?」

程季真點點頭,態度溫和了不少,「好些了嗎?你昨晚喝了兩瓶雷司令。」

唐霜沒說話,都說酒能解千愁,可人終究是要醒的,醒了就要面對現實。

她以前覺得自己堅強,但真正面對事情的時候,還是只會選擇逃避,這是不對的。

「季真哥哥,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嗎?我忘記了預約。」她知道,程季真隨時都能找到醫生的。

「你為什麼要做掉孩子?陳競由同意嗎?」

「這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他同意,」唐霜垂著頭,不想讓脆弱呈現在他眼底,「還有,我和他結束了。」

「結束了?」程季真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能先去醫院嗎,邊走我邊告訴你好嗎?」

程季真看着她,想從她臉上找到點什麼,但她的淡定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個女人在做掉孩子前可能這樣平靜么,冷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唐霜沒給他發問的機會,先他一步出了門。

程季真果然是神通廣大,很快就安排了一位有名的婦科醫生為唐霜手術,人是華裔,溝通交流都更暢通。

「我覺得我和他並不合適,他這人控制欲太強,我想當個自由自在的舞者都不行,」唐霜儘可能的編造,半真半假,說的她自己都信了。

程季真縱是疑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孩子的事,還是認為她太草率了,「我覺得你還是該告訴他。」

「這是個意外,他沒必要知道,反正也和他沒什麼關係了。」

只有唐霜清楚,這個孩子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堂兄妹……

所犯下的原罪。

「唐小姐準備好了嗎?」醫生非常客氣。

「好了,」唐霜應了一聲,在護士的陪同下進了手術室。

程季真等在外面,總覺得哪裏不對,可他也沒有權利去阻止什麼,而且從內心來講,他也不希望唐霜留下這個孩子。

他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有些可恥。

大約十五分鐘后,唐霜被送了出來,到了病房,護士給掛了消炎藥。

「很痛嗎?」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程季真很心疼,握着她的手。

唐霜搖搖頭。

說是無痛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痛呢,但身體再痛也不及心痛。

胎兒只有兩個月,還沒成型,被儀器吸走的過程,她一直閉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也不敢想。

醫生一直在跟她說放鬆,還不斷的說着笑話,她卻什麼都聽不到……

陳競由剛步出機場,就被萬億給拉走了。

得虧歐陽,提前給萬億通了氣,說陳競由狀態堪憂,讓他過來勸勸。

陳競由與這小舅舅自小一起玩,與其說是叔侄,倒更像兄弟,成績由也比較聽萬億的話。

不過今天,萬億也有些沒底,陳競由從進屋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話,他都不知道該問點什麼好。

「力維酒店在哪?」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萬億愣住了,瞧著陳競由的眼神不對勁,便說了地址。

「現在就過去。」

程季真把唐霜回酒店,推掉兩個飯局,準備留下來照顧她,卻聽她道,「季真哥哥你走吧,今天的事謝謝你。」

「小霜,這幾天我會留在你身邊,流產不是小事,得好好休息,別擔心,好好休養幾天就可以恢復,你……」

「季真哥哥,我不值得你如此。」

「別胡思亂想,乖乖休息好不。」

唐霜點點頭,鼻子一酸,忽然抱住他,「季真哥哥,我想抱抱你。」

程季真身體微微有些發僵,但很快又放鬆了下來,聲調分外溫柔,「好,抱一抱。」

有時候,擁抱是最能給人力量的方式,是最無言的鼓勵和寬慰。

唐霜肯定是有什麼事,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追尋答案的時候,索性把她抱得更緊了……

陳競由走進酒店,整個大廳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每一個步伐,都卷帶着一股寒風。

萬億是這家酒店的股東,職員們見了他紛紛問好,他只敷衍的回應着,注意力幾乎都在陳競由身上。

「開門。」

冰冷的命令,嚇得服務員直哆嗦,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顧客,周身都帶着死神的氣息。

顫顫抖抖把門打開,撒丫子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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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是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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