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風洗塵宴(上)

第2章 接風洗塵宴(上)

第2章接風洗塵宴(上)

卻說程府門前,各色寶馬香車停靠,從中下來氣質年紀不等的老爺少爺們,和穿著高貴的夫人小姐們,由門前司儀唱名通報,管事的安排丫鬟小廝引進,坐軟轎往前後院而去。

挨著蕭家的人進門時,就見從車裡先下來一個十四五歲的玄青長袍少年,少年眉目如畫,玉減香消,再加上玄青長袍的襯托,美的就和畫里走出來的一樣,頓時就吸引了好些女孩的目光。

少年好似不習慣這樣的目光,皺了皺眉,一面從馬車裡扶下來一位頭髮灰白的老夫人,交給旁邊的大丫鬟,道:「祖母年紀大了,你在一旁多留心些。」

老夫人卻一把拽住少年的手,「恆哥兒隨我一起去後院吧,你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酒席,祖母不放心吶。」

門前司儀已經接了丫鬟的帖子,高聲報了宣州蕭府老夫人、二公子到。

蕭恆衛知道祖母這是犯了彆扭,只好對程府引路的小廝道:「我先去給程小夫人請安再回前院,麻煩你們讓人去通傳一聲。」

按理說這並不合規矩,然眼前的人是程家的的貴客,得罪不得,那小廝只好應聲去內院傳話了。

程家的老封君已沒了二十多年,幾個兒子媳婦也大多在京城,是以此次主持內院筵席的是程老大人的嫡孫媳婦兒,大家都稱其程小夫人。

聽二門上的婆子傳話過來,程小夫人微微詫異后,便不慌不忙的安排一番,並親自到二門上迎接。

才到二門上就看見坐著軟轎過來的祖孫二人,這還是程小夫人第一次見到蕭家人。

「蕭老夫人,一路辛苦了,快快請進,」程小夫人忙迎上去,身後自有丫鬟上前攙扶,「您撥沉蒞臨,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

蕭老夫人下了軟轎,一手拉過少年公子的手,才對程小夫人道:「太客氣了,老身就是來湊熱鬧,用不著那麼客氣。」

蕭恆衛剛剛在軟轎上就看見這邊一群女子,其中一個穿著淺綠齊胸襦裙,外罩一件纏花枝淡粉半臂的女子,氣勢不凡,此時近了,就見女子眉清目秀,半露酥胸,皮膚細膩,知是程家的小夫人,便忙底下頭去。

程小夫人與蕭老夫人寒暄過後,便親自帶著人進了二門,穿過游廊,往後院待客的客廳去了。

進了客廳,一些認識蕭老夫人的便上前問候,又是一番熱鬧,才各自安坐。

蕭老太太尊榮一生,又是一品誥命之身,按年紀也是程小夫人的祖母級別,是以安坐在上首。

只不過,在蕭老太太進來后,在座的幾位程家未婚女眷和女客都避諱的躲到旁邊的廂房裡去了——這裡是內院,凡年過十歲的男賓客都應在外院飲宴才是。

蕭老太太自然看出了異樣,呵呵笑了一回,慈愛的拉過少年的手,對在座的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孫兒,自幼先天不足,我老婆子手裡捧著嘴裡含著,就怕有個好歹,他又打小就沒離開過我,我這心裡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帶他進來了,等見過各位夫人,自讓他出去玩。」

蕭恆衛隨即向程小夫人問了安,然後又站在了蕭老夫人身後。

而在座女眷聽著話皆是驚疑,定性好的穩坐不動,定性差點的就左右相覷,更有女子小聲議論起來。

「看來哪些個傳言是真的了,蕭家婆媳不和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老太太連人家兒子都奪走了,可見那蕭夫人也不似傳言那般陰狠擅妒了。」

「那可不一定,興許是蕭大人孝順,送兒子來陪老母親的,蕭老太太如今有六十了吧?」

「可不是,我聽說這蕭二少爺剛滿周就跟著蕭老夫人來了宣州,可見流言不一定是真的。」

「那你們可就不知道了,我可是聽京里的貴人說的,蕭家那位主母可狠了,為了地位能親手殺了自己兒子的,所以呀,這事八九是那位為了討某人的好,才把兒子送到這兒來的。」

那位和某人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明白,只是這說法可就有些出格了,人家正主就在這兒,哪能說這些口不遮攔的話,真是太沒心眼了,因此話一出口,四周竟是沒人在接話了。

程小夫人也聽見了底下的議論,卻也只能當沒聽見,「老夫人寸草春輝,我們只得羨慕著呢。」又讓丫鬟泡了茶過來,「這是明前龍井,聽說老夫人喜歡這蓮心,府里剛好還有一點,老夫人嘗嘗可合口味。」

老夫人含笑點點頭,低頭嘗了一口,贊了一聲好茶,才開口道:「恆哥兒,見過各位夫人就去前院吧。」

蕭恆衛聽話的走到大廳中間,向周圍的夫人們團團行了禮問安,然後大步出去了。

蕭老夫人收回視線,對程小夫人道:「夫人自去忙吧,不用陪我,我看著你們說話聊天就覺得年輕了好幾歲了。」

今日筵席,雖然出席的只有幾家關係親密的親友和宣州幾個有頭臉的人物,但也忙碌的很,程小夫人不在說話,囑咐丫鬟侍候好,就去了廚房看菜單。

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小丫鬟來報,說是抱夏里搭了戲台,請各位夫人小姐去看戲,於是一群人呼啦啦轉移到了抱夏。

而程府門前,正接待著最後一批客人,司儀唱禮,丫鬟小廝各司其職,管事的正偷偷喘口氣兒,眼角就看見一個穿袈裟的老和尚,站在不遠的垂柳下望著這邊。

程家本是積善之家,手下的奴才們也都教養的樂善好施,尤其是今天這樣的日子,那更是要出手大方了。管事的輕門熟路的走到到和尚的面前,他這才發現和尚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大師有禮了,今日府上有宴不便請大師入內,這裡是我家主人的一點意思,算是香油錢。」管事的遞上一隻素色荷包。

大師卻是無動於衷,一雙深邃的眼從程府黑底金字匾額上移到管事的臉上,一手捻著鬍鬚,笑了笑,飄飄然的走了,隨即吟唱般的詞句飄來:世事輪迴,姻緣聚會,一切皆有定數,說不得說不得。

「這和尚。」管事的嘀咕一聲,收了銀子,就見一小廝過來尋人了,丟下此事不談。

程府的抱夏和別的大戶人家差不多,建在湖畔,夏風習習,清涼如許,又伴有淡淡菡萏香。

蕭老夫人到底是不放心孫兒,差人去探望了一回,才在眾人的勸說下點了一曲《烏盆記》,講的是南陽緞商劉世昌借宿被害后,鬼魂請人申冤昭雪的故事,在座的年輕女子們都不愛聽,到湖邊乘涼或摘花去了,只余幾個年紀大點的夫人作陪。

蕭老太太自來到宣州府,就很少出門了,跟她熟悉的夫人幾乎沒有,所以一齣戲沒看完,老太太就開始打盹了,引的下手幾個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竊竊私語讓老夫人清醒了,笑著賠禮:「人老了不中用了,看戲還能打盹!」

立即就有人笑道:「老夫人這是操心操的,我們這些人可都是想都想不來的,而且,老夫人看上去一點都不老!」說笑著,又有人點了《紅娘》、《白蛇傳》等曲目。

程小夫人聽了下人稟報,便過來請大家去坐席,一面讓人給蕭老太太換了茶湯,才走到廊下,就見外院的一個管事和二門上的婆子在說話,然後婆子就向這邊過來了。

因今日府上客人太多,兩人便到旁邊的耳房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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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美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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