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 小治護花

02章 小治護花

酒水順着夏雪的面頰流淌,滴滴答答地濕了衣襟。夏雪不動聲色地伸手拿起眼前的紙巾,輕輕擦拭著臉上的酒水。幾個陪酒女,發出輕蔑的冷哼聲。

夏雪暗自狠狠咬着嘴唇,瞬間一股咸澀的血腥溢滿口腔。她低頭深喘了一口氣,抬眸沖着薛寒淡然笑道:「我以後盡量提前動身,好不好?你看我這衣服也濕了,想回家換身衣服,你要不要也回去?」

薛寒狠狠瞪了夏雪一眼,對在座的其他人說:「兄弟們繼續吧,所有的花銷都記在我的賬上,我先回去了。」

夏雪沉靜地等待薛寒起身,對其他人點頭笑了笑,算是都打了招呼。薛寒終於站起身,又跟身旁的兩個陪酒女膩歪了半天,這才走出去。

飯店的前台經理,恭敬地把他們送到門口,看着他們開車離去,這才轉身回去。薛寒是他們的金主,他們是萬萬不敢得罪的。縱然小心伺候,還膽戰心驚地唯恐照顧不周。

夏雪在外人的眼裏,只是一個拜金女。為了貪慕薛寒的錢,寧肯放棄自尊,忍受百般羞辱,也要苟活在薛寒的身邊。

薛寒當初在鐵路就業后,只幹了一年,就辭職回家了。他們家有自己的家族企業,他受不了朝九晚五的苦,所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薛寒愛玩成性,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身邊的各色女人變幻如常。他們在一起十年了,夏雪一直忍耐至今。也難怪別人會認為她是拜金女,換做別的女人,哪個能蒙羞受辱地承受這麼多年呢?

夏雪最無法原諒的就是自己。當初,她為什麼會答應薛寒,做她的女朋友?而且自從跟他在一起后,就好像中了邪般,對他迷戀得要死。凡事委曲求全,喪盡尊嚴,也要廝守在薛寒身邊。

幸虧,夏雪沒有一直糊塗下去,她終於覺醒了。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逃離這份非人般的生活了。

夏雪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黯淡的眼神里閃爍著希望的光亮。隨即,她便立刻收斂了笑容,她感到一束狼一般的凶光正在掃向她。

薛寒坐在副駕駛上,莫名地生著悶氣。從前,只要自己一撂臉子,夏雪就會手足無措地哭着求他不要生氣。可是現在,這個女人似乎對自己不是那麼在意了。

夏雪扭頭看了薛寒一眼,柔聲說:「馬上就到家了,你今晚早點休息吧,在外面累了一天了。」

薛寒並不領情,冷哼了一聲,喝道:「我他媽的早就讓你辭職,可你就是不肯放棄那份破工作,你到底圖什麼?」

夏雪淡然說道:「閑着,也不見得就好,有份工作干著,還會覺得時間過得能快些。」

沒過多大一會兒,汽車開到一棟別墅門口,看門人趕緊上前,為薛寒打開車門。

薛寒完全不理睬那人,面對人家的問候,正眼也不看,昂頭走了進去。

夏雪走近看門人,輕聲說着謝謝。

看門人感激地看着夏雪,悄聲說:「少爺今天又喝多了,您小心伺候着吧。」

夏雪點了點頭,緊隨着薛寒的腳步進了屋。

保姆聽見腳步聲,小跑着趕過來,問:「先生,需要我去做飯嗎?想吃點什麼呢?」

薛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抬腳踢飛一隻近前的木凳,氣哼哼地跌進沙發里。

保姆扶起凳子,低眉順眼地躲出去了。

夏雪走進餐廳,沖了一杯蜂蜜水,端到薛寒面前。可是他,兩眼望着吊燈,怒氣沖沖,沒有一絲回應。

夏雪把杯子湊近他的手旁,小心冀冀地說:「你今天又喝了不少,快喝杯蜂蜜水吧,可以解酒。」

夏雪剛說到這裏,薛寒便突然揮手將杯子掃在地上。隨着玻璃清脆的碎裂聲,地上佈滿了玻璃碴子。

摔盤子砸碗,對於薛寒來說,那都是小事。比這更值錢的,只要他氣不順,便會砸個精光。

保姆聽見聲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拿着笤帚過來打掃。

薛寒仍沒有解氣,沖着夏雪大罵:「你為什麼放不下那份工作?你只要把我伺候好,什麼都缺不了你的,可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我有應酬,叫你作陪,你他媽的竟然敢遲到!你是不是覺得,我如今開始重新追求你,所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夏雪暗暗咬牙,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盼著薛寒快點罵完。可是,薛寒罵着罵着,居然平靜下來。

夏雪正暗自納悶,忽而聽見一個脆生生的童音:「雪姨,你不要緊吧?又哭了嗎?」

夏雪急忙轉身走過去,俯身摸著薛治的小臉,微笑着說:「小治乖,快去寫作業,阿姨沒有哭。」

薛寒這時候,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小治,去親他的臉頰。「小治,來,親爸爸一個,爸爸可想死你了!」

小治竭力躲閃著薛寒,小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求救般地把小手伸向夏雪,喊道:「雪姨,英語的聽音指讀,我已經完成了。老師說,還要讓家長聽寫。」

夏雪從薛寒懷裏接過小治,說道:「好孩子,阿姨這就去給你聽寫。」說完話,夏雪抱着孩子朝二樓走去。

薛寒在身後不滿地罵道:「感情我養了個白眼狼,都他媽餵了好幾年了,可就是喂不熟。你哪點像我親兒子?」

夏雪驀然站住了,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什麼來。

小治氣惱地掙脫下來,嚴肅地正視着薛寒,說道:「爸爸,是雪姨一直照顧我,請你不要總是欺負雪姨!雖然我有爸媽,但是你們從來沒有關心過我。」

薛寒獃獃地望着兒子,瞠目片刻之後,憤憤地說道:「小治,不是我們不願意管你,你爺爺奶奶一直讓你住過去,可是你非要跟着雪姨在一起,我們不忍心強迫你,才讓你呆在雪姨身邊。」

小治昂着頭,像個小大人似的,對薛寒說:「爸爸,你跟雪姨並沒有結婚,不應該在我們這裏呆得太晚,你可以走了!再說,你雖然在追雪姨,但是雪姨卻從來沒有答應過你。」

薛寒一時語塞,厲聲吐出兩個字:「我真、、、、、、」便漲紅著臉,沒有了下文。

夏雪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牽着小治的手,朝樓上走去。留下悻悻的薛寒,獨自站在樓梯下翻白眼。

在樓梯拐角處,小治似乎略有不甘地探頭,對着薛寒大聲說道:「爸爸,這套別墅已經過到我的名下,這是爺爺奶奶給我辦理的。所以,你不要覺得雪姨是住在你的房子裏,就可以隨意欺負她!這裏並不屬於你,它是屬於我和雪姨的!」

本來就氣得頭昏腦漲的薛寒,一聽到兒子說出這番話,更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點打着兒子,可惜就是說不出話來。

夏雪捂著嘴,竊竊地笑着。小治得意地轉過頭,給夏雪遞了個笑臉,兩人不覺相視而笑。

四年前,薛寒把夏雪從位於郊區的單身宿舍接了過來,又猝不及防地塞給她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兒,說這是朴施怡給他生的兒子。這個孩子,就是小治。

薛寒想要跟夏雪重歸於好,但是夏雪一直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曾經飽受的凌辱和傷害,並不是可以輕易忘掉的。

朴施怡,是夏雪的閨蜜,如今是一位大明星。當初,薛寒為了她,拋棄了夏雪。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只維持了兩年。朴施怡為薛寒生下兒子后,就把孩子扔給薛寒,甩手走人了。她是明星,不想讓外界知道她生過孩子。

夏雪跟小治,好像天生就有淵源,第一次見面,便像是在哪裏見過?彼此之間,都似乎有着貼心貼肺的親近感。小治對夏雪的反應,更是不可思議,這孩子初次見夏雪,便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一頭扎進夏雪懷裏。惹得夏雪,心中對他無比憐愛。

從此,小治便跟夏雪生活在一起,在夏雪的教導下逐漸長大。薛寒雖是小強的親爹,可是他成日的不著家,小治對他一向疏離。外人看在眼裏,還以為薛寒是孩子的后爹。

夏雪和小治來到樓上的卧室。小治擔心地望着夏雪,捲起她的衣袖,低頭查看着。「雪姨,你的胳膊沒有被他抓傷吧?」

夏雪不覺心酸,這麼小的孩子,居然知道擔心大人了。她抽了抽鼻子,不讓自己落下淚來,笑着說道:「你放心,沒有受傷。」

兩人坐在書桌前,夏雪拿起英語書,為小治聽寫今天學到的英語單詞。聽寫結束,夏雪拿起聽寫本檢查,全部正確。夏雪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小治懂事地說道:「雪姨,你也累了,快去睡覺吧。我收拾好書包,也要洗漱睡覺了。」

小治是個早熟自立的孩子,特別心疼夏雪。夏雪蹲下來,吻了吻小治的額頭,道了聲晚安,便走出房間。

夏雪正準備去書房,手機便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薛寒打來的電話。

薛寒的語氣仍舊氣呼呼的,質問夏雪:「你到底準備拖到什麼時候?你覺得這樣耗下去有意思嗎?我想早日跟你和小治生活在一起,不想跟個流浪狗似的,總是孤家寡人!」

夏雪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把自己說得也太不堪了,你哪裏就有這麼可憐了?你的身邊成天鶯歌燕舞,怎麼可能會是孤家寡人呢?再說了,你那個老相好朴施怡,說不定哪天就會回到你身邊。我難道還要給你機會,拋棄我第二回嗎?」

夏雪不等薛寒說話,便果斷地掛掉電話。其實,自從薛寒浪子回頭,重新來到夏雪的身邊,要說夏雪不為所動,那是不現實的。畢竟,這個男人是夏雪深深愛過的。可是,她卻無法跨越心中的恨。她早就決心要讓薛寒血債血還!

愛與恨之間,往往只是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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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掛了,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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