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陽光又熱又毒，天上一片雲也沒有，過熱的空氣彷彿在無限膨脹，連光線都不能直線傳播，遠一點的東西看過去都象扭曲了一樣。

砂化的大地是一片褐紅的鐵鏽色，一座又一座的高達百米的垃圾堆一路漫延到目光的盡頭。除了偶爾有一些綠色的野草間雜其間，眼底過去連樹都沒一棵。

風一吹過，地面就會揚起一片褐紅色的沙塵，在天空如高高豎起的漏斗。

兩個背着步槍的男人坐在一座光禿禿的山頂上，一邊抽著煙一邊在聊天，眼角卻時不時地望向山下兩公里以外的垃圾區。

其中一個人的臉上有一道刀疤，另外一個長著一對三角眼，看外表就知道這是兩個暴戾和殘忍的人。

「喂，準備怎麼做？好久沒有這樣的運氣了。」刀疤臉吹出了幾個長長的煙圈就打破了沉默。

「五隻小野狗賣出去最多只值兩包煙，我們兩個有多久沒殺過野狗了？」三角眼反問，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興奮的嗜血神色。

「正合我意，反正這段時間我贏了不少，也不欠錢化。不如活動下筋骨！」刀疤臉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煙蒂狠狠地甩在地上，用力地把火踩滅，苦爪干般的臉突然露出了一個象哭一樣的笑臉。

「慣例，人頭面你殺三隻，花面我殺三隻。」三角眼從右胸的口袋掏了個銀幣出來，高高地拋到天上。

銀幣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之後，是有花的那一面朝天。

三角眼笑着把銀幣撿了起來，說：「我要左邊的那三隻，右邊兩隻是你的。」

刀疤臉再度把肩聳了聳，說：「不要用槍了吧？如果我先殺了右邊的兩隻，你還沒殺完你那份的話，我可不會客氣啊！」

三角眼沒有回答，而是在口裏開始慢慢地點數：「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他和刀疤臉兩個同時從山頂往下疾沖，不比獵豹稍慢半分，跑起來不發出任何聲音，只留下兩排深深的腳印，帶起一陣薄薄的灰塵。

他們口裏的五隻小野狗其實不是狗，是五個正在垃圾堆里找東西的小孩，五個生活在垃圾區的小孩！

那五個小孩絲毫不知死神的手已經伸到他們的身上，依然在認真地翻查著垃圾堆，看是否可以撿到一些可以吃或者用的東西。當他們覺得有兩個龐然大物突然出現在身邊時，立刻就驚呼著向四周散開準備逃命。

可是，這次他們碰上的卻是隊長級別的城市巡邏隊員，每個人都擁有橙色戰氣。

跑得最快的小孩只走出了五步，就被襲擊者從后趕上，胸膛受到重擊。

刀疤臉和三角眼殺人的動作都是一致而連貫的，一抬手就有一束橙色的如光柱般的煙霧從指尖突發，煙霧象子彈一樣直接穿過小孩們的身體，打在垃圾堆上「咣咣」作響，立刻就轟出深有一米闊有兩米的洞。

隨着五聲高低不一的慘叫聲，那些小孩都被擊到空中，鮮紅色的血在空中象水箭一般亂灑，血珠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他們的身體一掉回地上就不能動了。

從小孩們身上濺出的血灑落四周，落到他們的身上，周圍的垃圾堆上，還有那兩個兇手的身上。

刀疤臉和三角眼看了看那些不能動的小孩，互相擊掌高呼。

刀疤臉開心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的血滴，把頭抬起來並閉上了眼睛，往天空舉起雙手，身體不停地旋轉，深深地陶醉在自己剛才的殺戮中。

而三角眼卻向著天空大聲叫：「終於可以讓血化出彩虹了，我們配合得太他媽的好了！」

過了幾分鐘之後，兩人才恢復了正常，然後一聲不作，並排著慢慢踱著步離開，彷彿他們只是兩個過路的人，剛才所發生的事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走了一公里，三角眼突然開心地推了推刀疤臉的手，指著前面說：「剛才是不是沒過癮啊？你看，前面又來了一隻大野狗啊！」

前方一百米外，一個衣衫破舊的高瘦男人正慢慢地向著他們走過來。

三角眼他們立刻向前疾沖，在男人向前五米人倏地停了下來。

高瘦男人也停了下來，用兩眼往他們的身上掃視了一下，嘴角跟着微微地顫動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燃燒着怒火。

刀疤臉用手指著那個男人，尖叫着說：「野狗，聰明點就跪在我們面前，我就讓你死快點，不然，大爺把你的手腳一隻只的扯下來，再把你扔在這裏等老鼠來吃！」

那個男人把手上的兩隻拳頭握緊，臉上黑了起來，口裏慢慢地蹦出一句話：「你們剛才是不是殺了人？」

「我們剛剛殺了五隻小野狗，現在還沒盡興，剛好就看到你這隻大野狗了，上天對我們真好啊，今天讓我們能殺個痛快！想死快點就給我立刻趴在地上把屁股翹起，學狗叫幾聲，大爺就讓你痛快點上路！」三角眼一邊講，一邊在笑，一點都不把那個男人放在眼裏。

那個男人沒有言語，只是用雙眼緊盯着前面的兩個人，從他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層藍色的薄霧。

「啊！原來野狗也會戰氣啊？可惜，只是藍色戰氣境界，給大爺們抬腳的資格都沒有！」刀疤臉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倒。

「野狗！睜大狗眼看看，大爺們可是會橙色戰氣啊！」三角眼狂叫了一聲，跟着他和刀疤臉身上同時現出一團橙色的薄霧。

「對兩個禽獸，藍色戰氣已經足夠了！」男人輕輕地說，可是那句話彷彿鐘聲一般在刀疤臉他們的耳朵里轟鳴著。

跟着那個男人的身體上的藍色薄霧向外擴展，化成一團高有三米闊有五米如狼頭般的黑影，本來平靜而酷熱的四周，彷彿立刻變得陰暗而寒冷，象刀鋒在礪石上摩擦一樣的風聲遊走在戰場上。

隨着「呯呯」兩聲，轉眼間那個男人從刀疤臉他們的中間象風一樣閃過，當兩人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靜靜地站在他們後背十米之外了。

連抵格的機會都沒有，三角眼和刀疤臉的胸口印上了兩個陷進去的拳印，眼珠突然湧起一層淺淺的白翳，跟着就一分一分地在眼球里擴大。

兩人同時從口裏吐了一口鮮血，三角眼突然用手捧住心口叫了起來：「怎麼可能是山家的凶獸爆破拳？」他的話剛一講完，刀疤臉就慘叫一聲，身體突然炸開，整個身體化成一團紅色的粉末象雨一樣慢慢飄落四周。

三角眼立刻跪在地上凄厲地哀求起來：「山大人，是我狗眼看人低，救救我，放過我啊！」

那個男人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三角眼一下，一句話沒說，就轉身向著剛才小孩被殺的地方飛快地跑過去。

三角眼看着男人遠離的背影，呻吟了一聲，兩腳一軟就跪倒在地，然後身體就往地上倒，可是還沒碰到地面，他的身體就如剛才的刀疤臉一樣炸開成一團血雨，仿如一朵綻放的鮮紅色煙花在空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