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馮夷獻圖
經過萬龍巢穴洗禮，如今，姒文命實力雄厚，神通廣大，在別人眼中的困難，對他來說，不過是小麻煩而已。而且積石山一戰，姒文命神威赫赫，被萬千族人傳唱開來，大荒都知道了有一位治水首領，名叫禹，開荒治水數萬里，沃土遍地，民生振奮。
民心所向，姒文命的名氣越來越大，許多聽過他的事迹的人都尊敬的稱呼他為大禹或者禹王，意思就是僅次於人皇的萬族之王。
姒文命當然不介意這些小事情，他的治水之路剛剛開始，由不得半點放鬆……
作為治水首領，他不能事必躬親，但是，每到一處地域，他都要以量天尺測量水深，以辟水劍斬除妖邪，以定海珠定住海眼，然後才會讓大軍出動開鑿水路。
這般妥帖的安排，讓治水大業一路順暢，少有風險，犧牲者寥寥無幾，頓時又將他的聲望推向高點。
這一日，眾人又來到一處橫亘萬里的山脈之前，有過積石山的過往經歷，姒文命不敢大意，吩咐大軍在此地駐紮，自己親自向山中探訪地形。
這一片群山浩渺，就算是黃河之水抵達此處也無法衝擊出一條活路，只能婉轉曲折，繞着山腳而行，必須要開鑿出一條通道來。
姒文命沿着山川走向探尋了數日，驅趕斬殺了一些妖獸，直覺得此處應該沒有大妖寄身，這才勾畫出一條河道來。
治水之路並非一路坦途，繪製治水圖十分重要，否則數萬治水大軍胡搞亂挖，就算是一百年也成功不了……
好比蒲坂城這一段水脈，姒文命充分了解水勢，從高向低，建立了一個階梯流向，讓河水乖乖的沿着開鑿出來的水路流淌，可若是從低向高，那就只能形成一個堰塞湖，甚至治水不成，反成大患。
不過，大荒河流千千萬，想要順勢而為，必須要了解地形，掌握山川分佈，因勢利導才能成功，這也是姒文命比較頭疼的一件事……
以他的神通，一日開鑿數千里河道根本就不費力，但是他要繪製治水圖，就要消耗大量時間，可以說姒文命的大半精力都花在了考察山川地勢，繪製治水圖上。
幸好他有量天尺、辟水劍和定海珠，普通水脈不用親自入水探查究竟，否則，時間拖得更久。
這天夜裏，營地里的治水大軍全部修整，一天十幾個小時的開山鑿石，讓他們精疲力盡，草草洗漱飲食，就休息去了。
一日治水千里，這種強度，就算是治水大軍全部都是先天強者也勉強承受，好在那種光榮使命，讓大家鬥志昂揚，又有姒咒、后稷和伯翳的鼓舞，眾志成城，堅守至今。
營地之中，只有姒文命還沒有休息，他點燃燭火，正在營帳之中勾勒此地方圓萬里的治水圖，凌冰雪在一旁陪伴守護，兩口子倒也算夫唱婦隨。
莫大的營地，連綿數十里，也安排了幾百名守夜人，防範妖獸突襲，不過這種防範約等於無，稍有修為就能靜悄悄的潛伏進來。
忽而一陣清風襲來，撩起了營帳的一角，凌冰雪開口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姒文命手中，一邊來到他的身後，幫他捏肩捶背，一邊開口說道：「文命，休息一會吧！！」
姒文命搖頭說道：「大軍在這裏逡巡不前，若是再不開鑿通路，河水淤積成沼澤，到時候就更難前進了！！放心吧，我精力充沛的很！！可惜這裏的山川曲折繚繞，深潭幽谷眾多，無法一一測定高低深淺。」
正說話間，門外有人說道：「裏面的可是大禹首領嗎？」
「嗯？有客人來了？」姒文命放下了手上的炭筆，將獸皮卷放在一旁，這才踱步門前，撩起了帳篷的皮帘子，依稀看到月色之中有一名相貌清癯的老者……
這個人看起來好生奇怪，身體時而凝聚，時而震蕩，月光照射之下，腳下卻無身影。
自從天黿窺命術和天狐九衍術結合，形成了一門新的功法，姒文命將其稱為窺命九衍天機之術……
這門功法帶給姒文命許多感悟，就連造物法眼也在這門神通的激發之下有了新的進益，此刻，稍稍打量，他就看破了老人的跟腳……
姒文命開口說道：「老丈是幽魂？還是野鬼？」
那老者微微一笑，說道：「老朽冒昧登門，叨擾了大禹首領，我本是馮家村的一名村正，因為橫渡黃河，溺水而死，死的冤枉，所以一縷幽魂不散，常年浪蕩在這一方土地之上，並且繪製了一部山河圖，想來可供治水使用，所以特意登門獻上！！」
姒文命心中一喜，說道：「老丈快快請進，我正在為繪製治水圖憂慮，您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老人在門口逡巡不前，猶豫道：「那燈火耀眼，我魂體不凝，刺痛的很，還是在門外等候的好！！」
姒文命這才想起老人是幽魂野鬼，最怕燈光火焰，連忙伸手一招，將蠟燭熄滅，這才再次邀請。
看到姒文命殷勤模樣，老者莞爾一笑，走入帳篷之中，將手裏的一疊獸皮遞給姒文命。
凌冰雪靠在姒文命的身側，凝目看去，只見那獸皮足有數十張，每一張上面都繪製有山河地理，幽谷深潭，標註的十分清晰，一目了然。
姒文命一邊觀看，一邊和自己繪製的治水圖對照參詳，不住的點頭說道：「好！！好！！老丈這一張圖，將我的治水圖彌補了大半殘缺，這一片地域我已經瞭然於胸，繪製河道指日可待矣！！」
老者站在一旁靜靜聆聽，也不開口……
姒文命將他獻上的山河圖小心翼翼的收拾妥當，放在案幾一角，這才掉過頭來，問道：「還未請教長者大名？」
老人揮手笑道：「生不逢時，死而已以，能夠以殘魂野魄幫助大禹首領，已經了無遺憾好，還談什麼大名！！」
「做好事不留名？」姒文命一愣，急道：「長者不可推卻，您獻上山河圖，對黎民百姓乃是有功德的，豈能不留下名號！！」
在姒文命的再三追問下，老人終於妥協，說道：「老朽馮夷，不求有功於江山社稷，只是不想虧了本心罷了！！這條河流年年成災，不知死傷了多少生靈，大禹首領能夠將其治理馴服才是莫大功德，值得我輩敬仰。」
老人只是一縷殘魂，支撐不死，全憑心中想要繪製山河圖的執念，如今大功告成，就想告辭離去，就此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