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會
聽陳童這麼問，周偉的臉也有些陰下來了：「陳科，這你不用管，只管安排就是了，人事那邊我會安排的。」
「這……呵呵，周院，不太合規矩吧？」陳童微微一笑，但並非謙恭的笑，而是揚起頭帶着一種傲氣。
這也更讓霍天磊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陳童雖然是科長，但並不怕周偉！
在南武縣醫院，並不是一個副院長，周偉主管醫療，還有主管財務的、藥品器材的和人事、後勤的，而且撇開這幾個副院長不說，上面還有一把手院長。
周偉的職位雖然比這位陳陳童科長高，但陳童卻並非他這一派的，而是主管藥品、器械的副院長梁彬的人，梁彬做人圓滑，在院長面前吃得開，這也讓他這一派的人都可以在院裏揚起頭走路。
周偉顯然更正直一些，說起來……他不屬於任何派系，這也讓他在幾個院長之間的關係最為尷尬。
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副院長，周偉冷笑了一聲：「規矩？陳童，按照規定，執行上級的工作安排是你的義務，這沒錯吧？」
陳童一愣，顯然周偉已經開始拿地位壓他了，雖然周偉不過三十多歲，比他還小了十幾歲，但人家是副院長，他就是醫務科長，這是事實！
「好，我會馬上安排的，」陳童也不願再多說什麼，直接看向了霍天磊，「你跟我來吧。」
按說科長帶着新同事應該是一路上聊著天，也可以熟悉一下，方便以後工作上的安排，不過陳童卻沒有，走向門診樓的路上，他沒有跟霍天磊說一句話。
這件事把周偉弄得有些不痛快，陳童也是心裏堵得慌，他心想，好，跟我玩兒官威是吧？行，既然是你的人，我就安排他去最難混的地方！
想到這，陳童微微一笑：「小夥子，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我？科長，我沒上過大學。」
「什麼？」陳童都愣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連大學都沒上過，就更別談是哪個醫大畢業了，「你有醫師資格證嗎？」
「沒有。」
聽到這句話，陳童真虛了，如果說他剛才以為這是周偉走走後門啥的，那現在絕不這麼認為，這是在踏紅線啊。
沒有醫師資格證可以做醫生？這簡直是胡鬧，如果出了事院方都擔不起責任。
他想了想：「這樣，你在這裏等會兒我，我去安排一下。」
「好嘞。」
霍天磊自然沒有多想，自己是來工作的，人家讓等就等著唄。
霍天磊雖然年輕，也有些小傲氣，不過整體還算比較早熟的，從小跟着爺爺長大，也伺候爺爺生活，所以算是比較守規矩。
其實陳童離開之後，並沒有去醫務科安排工作，而是去了副院長梁彬的辦公室。
梁彬的辦公室可當真不是周偉可以比的，主管藥品採購和器械，這幾年的油水幾乎讓他呼吸都能冒出油來，辦公室里更是顯得奢華，乍一看還以為哪個老闆的辦公室呢。
梁彬穿着黑色夾克，裏面藍色的襯衣和西褲，這也是領導的標配打扮，戴着金框眼鏡，卻不怎麼顯得斯文，或許是那肥胖的身材加上黝黑的皮膚，咋看都像暴發戶吧。
梁彬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在了煙灰缸里，笑了笑：「陳童啊，你也甭叫板了，畢竟周偉是副院長，這點等級觀念你要明白。」
「是，梁院，所以我也沒和周偉太頂撞，不過……咽不下這口氣啊，他這麼支使我，明知道我是您這邊的人。」陳童一臉不爽地說道。
「呵呵，你啊，就是太較真了，你得明白，周偉是副院長，他交代的事情你得做，但至於怎麼做……那就是你的權力了。」梁彬微微一笑，說道。
「嗯？梁院，您的意思是……」
「老紀那邊是不是缺人手？」
梁彬說完這句話，陳童一愣，老紀外科的一個副主任醫師，手術水平是不錯，但脾氣不好，還好色，都說誰輪轉到他手底下算是倒霉了，男的經常挨罵，女的被色那是太正常的了。
「您是說放在老紀那裏？這是沒問題，可是梁院，這小子沒有醫師資格啊……」
「什麼？」梁彬微微皺起眉，但很快，便露出了笑容，「這更好啊。」
「更好？這要是被查了，咱們醫院要擔責任的。」陳童道。
「呵呵，所以說啊，陳童你要學會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有沒有醫師資格他也只是實習，等他做了兩天，你再去彭院那反應周偉介紹了這號人物不就好了？」
說着，梁彬的表情冷了下來，這些年他在縣醫院一直算是沒人敢招惹的地位，可自從周偉這個年輕派來了，也並不把他放在眼裏，藉機整一整這個囂張的年輕人，倒也不錯。
「明白了，梁院您高明！」
陳童會心一笑，隨後離開了梁彬的辦公室，走向了門診大廳。
帶着霍天磊到了醫務科，陳童便向幾位同事先做了介紹，霍天磊算是態度不錯，不過他發現陳童口中未來帶他的這個人卻似乎並沒有那麼友好。
也就是老紀。
老紀五十多歲，留着寸頭，一臉的冷傲，若是不穿着白大褂，絕對不像一個醫生的樣子。
陳童走後，老紀道：「霍天磊是吧？」
「是，紀老師。」
「嗯，剛來的沒有辦公桌，回頭給你安排。」
「知道了。」
老紀輕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霍天磊聳聳肩，也沒往心裏去，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呵呵，你多大啊，看起來比我還小。」
剛坐下，霍天磊就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剛剛來他也沒有注意其他同事，不過當他轉過頭看到這個女孩兒，卻是微微一愣。
女孩兒穿着白大褂，露出裏面黑色的T恤，一襲長發紮起馬尾，再加上精緻的五官，顯得十分清純，像是大學畢業剛分配來的。
「啊？我22了。」
霍天磊說完，女孩兒的臉上露出些許失望，嘟起嘴：「這樣啊，我還以為以後我不用是最小的呢。」
「呵呵，你多大？」霍天磊饒有興緻地問道。
「21，可惜就差一歲。」
「你很喜歡比別人大？」霍天磊問道。
「是啊，最小的總被叫小不點，我有名字，叫蘇曉琳。」
蘇曉琳？呵呵，這名字挺好聽的，霍天磊心裏暗想，小不點……不小啊。
他想着，兩眼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蘇曉琳的胸口，這丫頭雖然不算是什麼爆款，但也算髮育得非常好，大小適中，看起來很和諧。
正聊著，老紀走出了辦公室，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走近霍天磊：「你很喜歡閑聊？」
「不……只是……也沒什麼工作。」霍天磊解釋道。
「沒什麼工作？你年紀輕輕的眼裏就沒有活兒？先把屋子打掃了。」老紀瞪了他一眼，道。
霍天磊心裏立刻就不爽了，我是來做醫生的，你讓我打掃衛生？
不過也就是想想，畢竟初來乍到也不想惹事，在家衛生也是他打掃的，索性點點頭起身，拿起了牆角的掃帚開始掃地。
老紀轉頭看向蘇曉琳，表情則立刻不一樣了，他俯下了身子幾乎半趴在桌子上，道：「曉琳，一會兒的手術你跟我去？」
「好的主任，那我準備一下。」
老紀一笑，伸手便抓住了蘇曉琳柔嫩的小手：「小手術，不用怎麼準備，你別太緊張，有我呢。」
說着，他那隻老手還不住在嫩手上划拉，蘇曉琳趕忙縮了回去。
不過老紀卻沒有打算停下來，走上前乾脆將手搭在了蘇曉琳的肩上：「行，跟我打好了配合，以後肯定有前途。」
霍天磊轉頭看去，這老紀是個老色鬼啊，一個勁兒在人家姑娘背上摸，姑娘躲都不管用。
他直接放下了笤帚走上前：「紀老師，有手術，我可以看看嗎？」
老紀差點沒噴出來，看看？說的跟外行看熱鬧似的，不過霍天磊這麼一說，顯然也打擾了她和蘇曉琳的二人世界，老紀心裏不免惱火。
「看看？行啊，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老紀走回辦公室心裏便不爽，小子，你話多是吧？看我怎麼整你！
很快，老紀帶着幾個醫生、護士便進了手術室，這台手術並不算大，是簡單的闌尾炎手術，對於他這種老醫生老說算是信手拈來了。
手術中，老紀不僅十分熟練，而且在接過各種手術用具的時候，幾乎都會摸一下女助手的手背，當然，霍天磊也注意到了。
他搖了搖頭，暗道，這樣的人雖然會治病，但真配不上醫生的德行啊。
「好了，準備上線。」老紀說完，蘇曉琳便把醫用線遞了過去。
老紀一笑，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雖然帶着手套，這感覺也十分曖昧，蘇曉琳臉都紅了，將手往回抽還抽不回來。
「咳咳，紀老師，出血了。」霍天磊突然道。
老紀嚇了一跳，趕緊看了看：「胡說八道，哪出血了！」
不過他同時也明白了，這小子不會是在替蘇曉琳解圍吧？好，有你的，在我的科里敢這樣，你是不想混了。
「新來的，給病人測血壓。」老紀指著一旁的一台儀器道。
不過霍天磊卻是一臉輕鬆：「啊？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