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根骨
大雪山演武廣場四周，坐落著一排排新建的木屋，是用來給大雪山新晉弟子當做臨時住處。
其中一座毫不起眼的木屋中，劍離正趴在床榻上透過窗牖看著外邊的一切。
時值六月，本來應該是樹木繁茂，百花齊放的盛夏，不過此時的大雪山卻彷彿初秋一般略帶冷意。
極目遠眺，連綿的群山上覆蓋著皚皚的白雪，山腰鬱鬱蔥蔥的松樹下，無數的亭台樓閣若隱若現，仿若人間仙境。
「這大雪山真是氣派！能在這裡修鍊，說不得也是一種修來的福分。」劍離收回目光看向在一旁閉目沉思的贏落。
「誰說不是呢，但願明天的根骨測試，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贏落躺在床榻上，目光帶著忐忑看著屋頂。
劍離聞言翻過身來，對著一旁的贏落疑惑道：「大傻，你說這根骨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跟骨頭軟硬有關？」
「噗！」贏落聽完忍不住笑出聲，從床榻上坐起身對著旁邊面目清朗的少年搖頭道：「我說劍離，平時你都是最聰明的，怎麼這會泛起傻來，這根骨怎麼會是骨頭的軟硬，應該是說一個人的資質好壞吧……」贏落若有所思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到贏落的情緒從低落轉為高興，劍離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要不說這讀書還是有好處的，這不，要不是你給我解惑，我還雲里霧裡呢！」
贏落聞言苦笑著搖搖頭，「明天的測試，要是有讀書的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我說贏落，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劍離掀開被子坐到床頭與贏落對視，指著自己說道：「你看看小爺我眉目清秀的模樣，就算根骨不是最好的，前三，不不不，前十怎麼也會有我吧！」
「還前十！」贏落不屑的撇撇嘴，「新晉弟子看來有幾千人吧，你覺得你能到前十？」
「前十都到不了？」劍離聞言一呆，隨後泄氣的低下頭，「哎，也不知這根骨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現在就能知道我根骨如何就好了！」
劍離說完「呼」的仰躺在床上，把被子蒙在頭上，不在言語。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贏落看著蒙著杯子的劍離，眼中閃過一抹感動。
剛剛劍離的深意他豈能不知，兩人從小玩到大，彼此太過於了解，雖然他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真要鑽了牛角尖，心情一時半會還真好轉不起來。
嘆了口氣，贏落躺在床上，望著屋頂默默發獃，半響后他突然開口道「劍離，若是明天我得資質好了，得到師門的器重，我一定不會丟下你不管！」
「此話當真！」正在蒙頭裝睡的劍離聞言瞬間起身，顧不得穿靴子，跑到贏落床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那還有假！」贏落白了他一眼。
「好！一言為定！若是我以後得到師門的器重，也一定會全力幫助你！」
「好，那我就等著你騰飛那一天！」贏落笑著回應。
**********
轉眼到了第二天，由於兩人昨夜睡得太晚，導致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急急忙忙整理好一切，兩人風風火火的向著尚衣樓跑去。
兩人趕到尚衣樓時還有三人正在排隊。
還好還好！剛好趕上！劍離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大口喘息。
「下一個！」遠處尚衣樓傳來一個女子聲音。
「劍離！該你了！快點！」贏落用衣袖輕輕拭了拭額頭，推了推劍離。
「好嘞！來了來了！」劍離急忙跑到發放盥洗物品的女子身前。
「多謝！多謝這位大姐」，接過女子遞給他的盥漱用品，劍離連連道謝。
「噗嗤。」
女子掩口嬌笑道：「叫誰大姐呢，我有那麼老么？看你這匆匆忙忙的，一臉的汗水，莫不是，剛剛起來！」
一陣清脆無比的聲音傳來，劍離一愣，剛剛匆忙間沒有注意，這抬頭一看，眼前不由得一亮。
嗬，好么，只見眼前女子一身杏黃色衣裙，裙下下一雙粉色小布履，漏出一段雪白的腳背。頭上梳著雙平髻，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額頭上一個小小的胭脂粒。
看著眼前清秀可人的少女，劍離只感覺對方身上一股靈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親近。
「這這這！這哪裡是大姐！這分明是仙女！不不，是女俠，女俠姐姐」劍離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睛都冒起紅光。
「咯咯…」杏黃色衣衫的女子聞言捂嘴笑道：「我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嘛。」
「有！有啊，這，這這真真是比那青樓里的窯姐還漂亮吶！」劍離感嘆道。
剛剛說完這句話，劍離就覺得眼前女子臉色陡然一變！本來就白里通紅的臉蛋更加紅潤了！
「你說什麼！」女子猛的嬌叱一聲。
劍離咽了口唾沫，心裡暗自叫糟。
「那，那個女俠姐姐，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話音剛落，劍離轉身就往遠處跑去。
「你，你你你…」女子看著劍離離去的方向，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帶上了哭腔。
「你…你叫什麼名字！」女子聲音從後邊傳來！
「女俠姐姐！咱們有緣再見！」
劍離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杏黃色女子小腳狠狠一跺，「哼」了一聲說道：「你逃不出我衣珞的手掌心！」
贏落看著眼前的一切，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上前問道：「那個那個女俠…」
「叫我師姐！」女子還在氣頭上，恨恨地說道。
「噢噢，師姐，我，我的東西。」贏落小心翼翼的說道。
「給你！」杏黃色衣裙女子氣哼哼把最後一件衣服和一套盥漱用品交給贏落。
「多謝師姐，那我，我就先告辭了。」贏落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說道。
「走吧走吧」，女子不耐煩的說到。
贏落心裡舒了口氣，剛剛轉過頭就聽見後邊傳來女子聲音。
「你回來！」
贏落心裡暗暗叫苦，心道不好，不過仍然轉過頭，他可不會像劍離那樣轉身就跑…
「師姐，還有什麼吩咐？」
「你跟剛才那個傢伙是一夥的！」女子似乎反應過來，小腰一叉，蔥白似的小手指著贏落說道。
「不不不，師姐，你錯怪我了，我倆不是一夥的，我不認識他！」贏落慌忙擺手說道。
「別給我打馬虎眼，我剛剛看見你倆一起跑過來，趕緊告訴我那傢伙叫什麼！如若不然…」
女子走到贏落身旁，在他周圍緩緩走動，打量著他。
「如若不然，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走出這大雪山的門楣！」
「劍離！」贏落想都沒想趕忙開口，開玩笑，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自己早告訴她沒什麼，對於被趕出大雪山來說，這真是太容易選擇不過了…大不了一會跟劍離解釋一下，他會理解的…
「劍離！劍離！好你個劍離！給本姑娘等著！」女子咬牙切齒，不過那生氣的小模樣，要是讓某人看到，恐怕又是雙眼放光了…
「師姐，那我…」贏落小心的開口。
「走吧走吧，對了，你的腰牌多少？」
「一千零二十七…」
……
回去的路上，贏落不禁為劍離默哀起來，得罪了這個女子，估計有他受的了，看說話語氣，這女子在師門地位恐怕不低！
……
「大傻，回來了！怎麼樣，那個小妞沒難為你吧！」劍離正在床榻上試穿他的門派服，看見贏落回來后趕忙問道。
贏落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不過那小妞真的挺好看！園子里的姐姐們都遠遠不如啊！」劍離嘿嘿一笑，笑容帶著那麼點小邪惡。
「沒有你覺得可能嗎？你就等著她報復吧，他不僅知道了你的名字，還知道了我的腰牌號碼！」
「什麼什麼！怎麼會這樣，我說贏落，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多年的感情，還不如一個娘們！」劍離把剛要準備穿上的門派服甩在一邊，語氣有些憤懣。
贏落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有什麼辦法，那個師姐說我要不告訴他，明天我就要被趕出大雪山了，而且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早點晚點有什麼區別。」
劍離猛的坐起身來大聲嚷嚷道：「什麼！這個小娘們好生可惡！還真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哩！誇她兩句，還上了西天？說她長的比窯姐好看，那是抬舉她！其實在我心裡，她比起園子里那些姐姐，差的遠哩！哼！」
劍離剛剛嚷嚷完，就聽見茅舍的門板「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劍離轉身望去，不由得嘴巴張的老大。
只見之前那杏黃色衣衫的女子正站在門口，雙眼淚汪汪的，小臉憋的通紅，蔥白的右手顫抖的指著他。
「你…你…你」
女子連著說了三個「你」字，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順著潔白的小臉就落了下來。
「劍離！你給我等著！嗚嗚……」女子說完哭著跑開了…
屋裡的劍離和贏落大眼瞪小眼。
幾息過後
劍離嘴裡大叫一聲，說道：「吾命休矣！」
「快！快去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