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見他臉上帶著薄怒,青山嘆了一口氣,和緩道,「日後我便會顧惜些,你看可好?」他忽然頓了頓,道,「有人來了。」

小羽回過頭,卻見到宵鍊師父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竟是炎華大師兄。「宵鍊師父!大師兄!」阿瑾果然將他請來了。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青山愣住,他瞥了一眼站在床頭的小羽,他見自己望著他,臉色有些不大自然。

見青山遞來一個疑問的眼神,小羽解釋道,「阿瑾知道你的舊傷再起,她擔心你身體受不住會落下病根……便說要去請大師兄來為你醫治。」

炎華幽深的黑眸似有微光閃過,他轉過身看向站在後頭的宵煉,正對上一雙帶著幾許銳利的眼眸,他勾起唇角,「原來是阿瑾要來請我。」他收回目光,俯身為青山仔細把了脈,又查驗了他從前的舊傷,好一會兒才道,「這舊傷的確是損了他的經脈了。」

「那還能治好嗎!?」小羽急道。

「倒也不難,只是要按著我的方子每日仔細服藥,」他站起身來,繼續道,「只是這服藥的三個月里,萬不可再動了經脈習武練術了,要好好休養一陣。」他這句卻是對著宵煉說的,見宵煉不可置否的聳聳肩,他便對青山囑咐道,「葯,明日我會遣人送過來,你好生休養,這段時間切不可習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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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二人出了寢室,炎華便正色道,「我想見一見她。」

宵煉看了他一眼,「她並不想見你。」

「……是她不想見我,還是你……不讓她來見我?」如潭的黑眸定定的望著他。

「對你我來說,三年不過轉瞬即逝,可對阿瑾來說,這三年也足夠對你斷情了。」他勾起嘴角笑道,「我還以為,她從前送你的那兩瓶斷情酒會讓你明白。」

「……」

「炎華,想必你也明白,當初你既然將她捨棄了,便永遠也不會再有資格重新要她了。」

炎華的眼睛里劃過一抹傷痛,白色的衣袍在夕陽的餘暉里映得很不真切。他默了一會兒,徐徐道,「當初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從來沒有不想要她。」

宵煉聽聞此話,嗤笑一聲,「阿瑾向來心性簡單純凈,可也不是個傻瓜,你以為,她在事後也看不出那是你的權宜之舉?」他頓了頓,又道,「既然她看出來了,可她為何未去找你?」

見炎華抿直了唇角默著不言,宵煉便繼續道,「她喜歡的,不過是淸胥山上的那位大師兄,卻不是一個會將感情作為權宜的炎華長君。

你不適合她。她喜歡簡單,不喜歡那麼多彎彎繞繞。

她也並不適合你。你要的,是一個君后……或許還是一個未來的帝后。」

一連幾段話砸下來,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讓炎華的眼睛里瞬時閃過一絲陰鷙。他眸光高深的看了宵煉一眼,語氣微涼,「不知宵鍊師父是從哪裡聽得的閑言?」

他的父母雙親均被天君陷害致死,前任天君將要羽化的時候,本有意將帝位留給自己,可最後卻被他坐上了帝座,連自己當年,也差點被這位篡位的天君下了黑手……忍辱負重了這麼久,又計劃了這麼久,他不能有一絲疏忽,更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他不知道宵煉對他的計劃知道多少。

「現在正是長君你意氣風發時候,外頭又哪裡會有這些傳言呢,不過是我隨口一說罷了。」見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試探自己,宵煉在心裡嗤笑幾聲,「青山的事情,有勞你了。」

「到底他也喚過我一聲大師兄,他有傷,我自然會助一份力。」他看了看天色,正欲離開,卻聽見宵煉在他身後丟來一句,「忘了告訴你了,我喜歡阿瑾。」

他轉過身,黑眸微眯,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他盯著宵煉看了一會兒,終是開口道,「你喜歡又如何?她又可願意?」

「不知道呢,」宵煉一本正經的說道,「反正光景綿長,時間多得是,又是近水樓台,我倒是不著急。」

「哦?」炎華扯出一抹笑來,「近水樓台便不一定就能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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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姬姐姐!」

茵姬點頭,「我也聽見了,想必是烏歾獸在湖裡吼叫,怕是你那位七師兄就要破開幻境死結了。」

我盯著湖面,果然,湖心汩汩冒出水流,不多時,便看見一人一獸破湖而出。「莫言!」我激動的踩著水花跑過去。

「阿瑾?」七師兄一邊抹汗一邊喘著粗氣,趕緊拉走她,「快走快走,那烏歾獸真是難纏的很!」

見莫言拉我走,便急忙對著茵姬歉意道,「茵姬姐姐,我們先走了!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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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額上滿是汗水,我身上又不常帶著鮫綃,所以伸出袖子來為他擦了擦。

「你們在幹什麼?!」

莫言猛地一驚,抬頭見是宵鍊師父,他正大步而來,臉上儘是怒色,莫言疑惑道,「阿……阿瑾在為我擦汗。」

「擦好了沒!」

莫言看了看宵鍊師父又瞧了瞧正踮起腳為自己擦汗的阿瑾,他眨了眨眼,道,「擦好了!擦好了!那個……阿瑾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哎哎……」我還想好好問一問七師兄,想知道這幾日他在這湖裡頭,與那烏歾獸是如何讓如何較量,又是怎樣怎樣的驚險刺激,可我話還未及說,他便一溜煙的遁沒了影。又見宵鍊師父過來,又急著問道,「宵鍊師父,大師兄……可曾過來為青山醫治?」

「……治過了,已經走了。」

「哦。」

她半垂著眼眸,密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了半圈剪影,遮住了眸光,看不清內容。見她抬腳轉身要走,他問道,「你去哪?」

「我去看看青山,怎麼了宵鍊師父?」

「沒什麼。」他朝她揮揮手,自己身形一晃,到了華光殿後頭的亭子里喝了一場酒。酒至一半,外頭開始下起了雨,雨水順著亭子的檐角匯成一道四方的雨幕,滴落在檐角的銅鈴上,發出脆響。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對著雨幕喝盡了,「我想要的,豈能輕許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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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上鳳這段時日跑去了哪裡。」這個月都沒見著他的影子,我心裡有些擔心。

青山搖頭道,「確實有些奇怪,往先他即便貪玩,不過小半個月便會回來,這回不知為何隔了這麼久。」剛說完這一句,他便轉頭看向後頭,果然是小羽捧著湯藥來了,他苦笑道,「老遠的便能聞見這苦味。」

「每回喝葯總要推拖!三師兄喝葯從來都是爽快的很。」小羽將葯碗遞到他手上,催促道,「快趁熱了喝,免得失了藥性!」

青山笑著嘆了口氣,捏著鼻子將手裡的葯一股腦的灌了下去,擰著眉道,「當真是夠苦的!」他將喝盡的骨瓷葯碗放到桌子上,「三師兄的病好了嗎?」

「我昨日還去看過,我看他臉上的病色已經退去很多了,估摸著再過幾日便能全然好了。」我站起身道,「元棄三師兄的身子向來康健的很,這回卻病得忽然這般重。」前幾天還聽八師兄承應說,三師兄其實已經病了有段日子,只是身邊又沒個懂得治病的,三師兄便想拖一拖,本以為過幾日定是能好,誰知過了幾日沒見著好,倒是猛然加重了。

小羽將葯碗拿到小廚房,大師兄這回過來救治青山的時候,也一併將三師兄給醫了。他從陶罐子裡頭拿了幾顆腌制好的楊梅來為青山解苦,「也幸虧了大師兄,不然,青山和三師兄也沒這麼快見好。」

他知道大師兄著實讓阿瑾在情場上狠狠傷了一場,他瞥了一眼阿瑾,這一兩年,他瞧著阿瑾又像從前那般活潑起來,想必她已經走出那場情傷,已經差不多釋然了。若是這樣,他們若還故意在她面前藏著掖著大師兄,那便是無法讓她真正破繭了。

我默默從小瓷碟里拈了一顆楊梅放到嘴裡,甜酸可口,很是多.汁,「唔,這楊梅腌制的不錯,你們記得留一些來與上鳳嘗嘗,」我拿出絹帕來,仔細將指尖上的汁漬擦凈,「青山,我聽小羽說大師兄囑咐你這三個月里,切不可習武練術損了經脈。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卧會兒覺。」

我站起身,向他們二人擺了擺手,回到自個兒的寢屋裡想要睡一個時辰的小覺,望著床頭小柜上放著的那兩個小物件,一樣是清胥師父從前親手做給我的小木人,這用野櫻桃木做成的小木人已被我把玩的油光水亮,有的時候晚上睡不著,便會捧著小木人,與它大眼瞪小眼。還有一樣是元兒從前帶來玩的,走的時候,又忘記帶走的。不知道元兒現在怎麼樣了,前一段時日還會遣紙鶴來與我說說話,這段時間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看著柜子上頭的小木人,愣了一會兒,起身穿了鞋子去海底。去過海底多回,漸漸長了些經驗,有時候海底的暗流水浪一如初次入海那般急險,如是這般,僅僅憑著我的神識,便是無論如何都分辨不了的,這時候,就必要借著法盤的幫助了。也有時候,海中雖是混沌,可若尚是平穩,便對我沒什麼威脅了,可見我水術的修習還算不錯。

想起從前偷拿法盤去海底找清胥師父的那次,一身是血的回來,著實有些狼狽,正也不巧,這滿身狼狽偏就讓宵鍊師父給看了去。想起他那次對我的急怒模樣,也想起那回……他對我無可掩藏的心疼。大概,做師父的,總歸都是疼惜弟子的。宵鍊師父他其實,也並不如傳言那般沒心沒肺。只是,前幾日他忽然對我說喜歡我,著實讓我不能理解。唯一想通的,便是那回我帶著幾個師兄,犯下擅闖成道殿的門規,宵鍊師父他怕是變著法子的嚇唬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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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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