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廁
本來張無為只是考慮男女有別，才出言拒絕張顏，但是他的這番話到了牛小娟的耳朵里卻有了另一層深意。
牛小娟完全曲解了張無為的意思，害羞的附和道：「是啊張嚴，不然還是讓我留下來吧，你們這些大小夥子也確實不太會伺候人。」
「你的意思是找女人來伺候你更合適是嗎？」張顏都沒理會牛小娟，直接用更加凜冽的語氣質問起張無為來。
張無為急忙說道：「沒有沒有。怎麼好意思麻煩娟姐你呢，還是讓顏顏留下吧，都是男人還方便一點。」
牛小娟並沒因為兩人的婉拒而死心，又說道：「咱們還是先吃飯，其他的事一會兒再商量。」
張顏和牛小娟說完話分別端起了各自帶來的保溫桶，好巧不巧的兩人煮的都是排骨蛋花粥。
張無為彷彿預見到了即將發生的慘劇，立即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保溫桶里，試圖找出兩份排骨粥的不同之處，好能找到一個恰當的借口拒絕掉其中的一份。
然而天不遂人願，兩女都已經把粥盛好端到了他的面前，他仍舊沒能找出什麼差別。
兩碗粥僅僅是在排骨塊兒的大小上有些細微的差別，若是不仔細看，甚至會讓人覺得這兩碗粥是複製粘貼出來的。
牛小娟先開口道：「顏顏你還是讓我無為吃我這碗吧，你看我煮了整整一桶呢。」
本是出於好意的牛小娟完全沒想到她的話傳到張顏耳朵里根本就是*裸的挑釁。
張顏當即面無表情的回擊道：「我煮的也不少，而且我哥的口味我比你了解，他肯定更愛喝我煮的。」
「你畢竟是個男孩子嘛，煮飯這種事我想還是我比較拿手。」牛小娟完全沒領會到張顏語氣中的敵意，無意識的形成了反擊。
張顏氣鼓鼓的回擊道：「我經常自己做飯，手藝比一般女人強多了。」
「呃，咱們別爭了唄……」張無為看出張顏的氣勢越發強盛起來，弱弱的從旁勸了一句。
「你說你想吃誰的？」兩女這下可找到了突破口，異口同聲的問起了張無為。唯一的區別是牛小娟是溫柔的發問，而張顏更像是爭風吃醋。
被賦予決策大權的張無為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深刻的意識到亂搭別人的話茬兒果然是個天大的壞習慣。
正當他左右為難時，病房門砰的一聲打了開。
三人轉頭過去一看，門竟然是被走廊上的那些舉著手機的小護士給擠開的。
張無為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不用想都知道她們是拍張顏呢，靈機一動，計上心頭，轉向張顏說道：「顏顏，你要是真為我好就把你煮的粥分給那些護士吧，她們吃了你的粥保准對我關照備至。」
張顏有些不高興的反問道：「照顧你是她們應該做的，憑什麼要我用粥討好她們！」
「治病救人還是大夫應該的呢，不塞紅包能行嗎？現在不就是這樣的社會嗎？你聽哥的話快去。」
「哼！」張顏不得已的帶端著粥走向了門口。
本來還很尷尬的小護士當即變得群情激奮，情不自禁的發出了細微的尖叫，在接過粥的瞬間更是有兩個最花痴的險些當場暈倒。
病房裡的牛小娟趁機朝張無為曖昧的一笑，偷偷豎起大拇指誇獎道：「真有辦法。」
一頓晚飯有驚無險的吃完，還在為粥的事鬧著彆扭的張顏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牛小娟也是不好意思在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繼續聊白天的話題，病房裡就只剩下了可憐的張無為一個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胡說八道著。
張無為說著說著忽然感到一陣內急，急忙忍著疼痛試著動了動胳膊，結果卻是一點兒也動不了。
一口氣憋了十多分鐘，他感覺到自己的膀胱處在決堤的邊緣，但是讓他絕望的是牛小娟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是尿床、還是求助張顏，張無為又一次的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前。
又一分鐘后，張無為說什麼也忍不住了。
為了防止留下伴隨終生的笑柄，他果斷的選擇了開口求助。「老弟啊……我想……上個廁所。」
「啊？啊……我扶你去。」張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牛小娟急忙阻止道：「別動！醫生說你要靜卧24小時才能下床呢，不然肚子上的傷口會裂開的。」
張無為焦急的問道：「那我怎麼辦？尿床？」
「你讓你弟幫你……掏出來尿到夜壺裡不就好了，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幫你買。」牛小娟說完就跑出了病房。
張無為和張顏對視一眼，隨即尷尬的撇開了視線。
只是越發強烈的尿意讓張無為完全無力抵抗，只能再度開口哀求道：「顏顏啊，趁娟姐不在你快扶我去廁所吧，我爭取肚子不用勁兒。」
「你沒聽娟姐說么，你的傷口會裂的。」
「醫生說的是24小時，我的手術不是昨天做的嗎？算起來到現在都36個小時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不行！萬一裂了怎麼辦！姑姑既然把你交給我我就要照顧好你。」張顏說出的話和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呈現出了相反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幫我……掏……掏出來？」張無為本來是想嚇唬嚇唬張顏，可是話到嘴邊也不禁尷尬得結結巴巴的。
張顏彷彿真的豁出去了一般的說道：「掏就掏！我們等娟姐回來。」
張無為眼見一計不成，只得再生一計，說道：「我錯了行么？顏顏你不了解我們男人，你要是真幫我掏出來我就尿不出來了。我求你扶我去廁所吧，不然我現在就尿了。」
「你……」張顏也是被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張無為看得出張顏已經有所動搖，趁熱打鐵的補充道：「顏顏乖，主要是就算用夜壺我也得側身，對吧？那樣肚子還是得動，還不如直接下地呢。」
「好吧……」
無話可辨的張顏小心翼翼的搖起病床靠背，雙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張無為的臉，生怕動作快了會弄疼他。
張無為為了讓張顏放心，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雖然他真的很疼，尤其是他的刀傷還有肋骨骨裂都是非常不適合彎腰的，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張顏一定會很心疼。
終於讓張無為變成了坐姿，張顏比搖床時更加小心的走到他的身邊，半蹲下身子用肩膀頂住了他的左腋窩，然後彙集全身的力氣到雙腿，扛著他一點點的站直了身子。
完成這一系列艱難的動作，兩人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張無為早已疼的汗流浹背，還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不錯，這也就是我們顏顏，換個老爺們兒都未必這麼穩，功夫真沒白練。」
雙腿沒受什麼傷的張無為還算順利的走到了馬桶前，才又意識到雙臂不能動連褲子都脫不下來。
只好扭回頭看向背對他的張顏，訕訕的說道：「顏顏你……幫我拽一下褲子唄？」
「哦……」張顏斷斷續續的答應了一聲，來到張無為的身後一咬牙一閉眼的將他那寬鬆的病號服褲子一下子拽到了膝蓋位置。
此刻此刻面對馬桶卻怎麼也尿不出來的張無為終於理解了人們經常說的那句「有人看著我尿不出來」是個什麼感覺。
他曾經還以為是那些人太矯情，等到這情況真的發生到他身上才知道是真的會有這種狀態。
過了不知多久，馬桶里才總算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張顏背對著馬桶等到那水聲停止了又問道：「好了嗎？」
張無為更加尷尬的答道：「好了，你……再幫我把褲子提起來吧。」
「你……抖了嗎？」憑藉對男人僅有的那點兒了解，張顏拋出了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
張無為被雷得外焦里嫩，不禁在心裡嘆道：「我曰，你裝男人倒是裝得夠成功了，連這個都能想起來，我現在沒一隻手能動，我抖個屁我抖……」
可惜這些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嘴上還是得解釋道：「不懂別瞎問行不行，不是每次都必須抖，快幫我把褲子提上。」
「哦……」與脫褲子的時候一樣，張顏抓住張無為的褲腰猛地一下子把褲子提了上來。
「嘶……」本該被那兩顆圓圓的東西卡住的皮筋硬生生的從它們的上面蹭了過去，痛得張無為沒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顏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
張無為哀怨的在心裡吶喊道：「何止是我，連我兒子都被你弄疼了！」不過嘴上卻是只能說：「沒有沒有，快扶我回去吧。」
他嘴上說著沒事，心裡卻是暗下決定，從今往後無論再有任何意外也絕不能讓這個武力值爆表的妹妹幫他入廁了。
這時牛小娟已經買了夜壺回來，正好碰見兩人從廁所出來，有些不高興的訓道：「你們倆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趕緊回床上去休息。」
張無為嬉皮笑臉的解釋道：「娟姐你別生氣，我就是怕夜壺那東西放屋裡會太難聞，覺得還是去廁所好。」
牛小娟看著張無為笑嘻嘻的樣子也不好發作，只得耐心的勸道：「再有一定要用好嗎？要是嫌有味兒我可以幫你刷。」
張無為一臉天真的問道：「可是等我再睡醒以後都是靜卧48小時了，還不能下地？」
「你……你給我等著！」牛小娟說著就朝病房外走。
張無為忙問道：「娟姐你幹什麼去？」
「退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