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點醒曹操

夜色正濃，陌書彥拉著馬的韁繩，滿臉倦容的緩緩步行在前，眼眸卻是明亮如星，彷彿在黑夜中閃爍，永恆不熄。

低首坐在馬上的曹操，頭髮散落在肩膀之上，衣襟已是通紅一片，斬斷馬腿，濺了一身的鮮血，但這些都沒有被曹操放在心上，此時的曹操，沉浸在深深的失意當中。

牽著馬的陌書彥何嘗不知道此時曹操內心的想法，帶出來的人馬幾乎全軍覆沒，李典三人又了無音訊，等同於瞬間就成為了一個光桿司令，這對壯志滿懷的曹操來說，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打擊。

正因為如此，一路走來，陌書彥都沒有主動說一個字，只是靜靜的牽著馬往前走，讓曹操好好靜一靜。

陌書彥心裏面，還是有些怪罪曹操的，如果曹操聽自己的話，沒有聽令前往滎陽冒險，也就不會變成這樣，哪怕是違抗軍令，兵馬在手，袁紹也不能把曹操怎麼樣，奈何曹操太過自負，才會導致如此後果，怨不得人。

又走了一段時間，馬上的曹操突然幽幽一嘆，像在自言自語的問道：「我可曾錯了？」

聞言，陌書彥身體微微一僵，停步不前，數息後方才再度向前行去，頭也不回道：「錯了，錯的離譜。」

「錯了嘛。」低著頭，曹操輕聲道：「何錯之有？」

言畢，曹操微微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陌書彥的背影，似乎希望在陌書彥這裡，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陌書彥也沒有選擇草率的回答，腳步未停，任憑冷風吹拂起頭髮，一言不發的拉著馬繼續往前走。

許久，陌書彥突然停下了腳步，低沉的聲音才在黑夜之中響起：「主公之錯，錯在自負，自以為可以從董軍中全身而退，卻不料差點命喪山塢之內；自以為許子晟也不過如此，掉以輕心，卻不料差點命喪趙雲之手，主公之錯，竟讓成千上萬的兵馬以命相抵，他們何錯之有？」

最後一句話，陌書彥幾乎是嘶吼著叫喊出來的，內心壓抑著的憤怒幾乎全部由此釋放而出，沒有經歷過戰亂的陌書彥，很難想象成千上萬人死於非命，哪怕有，也是天災，而不是人禍。

聽聞此言，曹操眼眸中充滿震驚之色，直接愣在了當場，自從陌書彥來到自己帳下，從未見過他發過火，如今卻猶如晴天霹靂，直劈入曹操心裡，似乎直接把曹操劈醒。

而立於原地的陌書彥，內心波動不止，原本自己所堅定的維護歷史之心，彷彿產生了動搖和崩塌，一時間，陌書彥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錯了，應該幫助許子晟早點統一三國，還天下一個太平，若是這樣，會不會更好一點？

但終歸，陌書彥還是輕嘆了一聲，放棄了相助許子晟的想法，若是讓許子晟上位，按照他的野心，天下哪會有太平之地。

如此想來，陌書彥的氣頓時消散了不少，回過頭看著面帶慚愧，低頭不語的曹操，內心還是堅定了輔佐曹操的信念，至少，曹操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只要對曹操沒有威脅，都不會成為曹操除之後快的目標。

緩緩上前幾步，站在曹操右側的陌書彥再度開口安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希望主公能夠銘記於心，他日不再重蹈覆轍。」

聞言，曹操瞬間帶起了頭，本來絕望的眼眸中頓時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在這個時候，得到別人的支持就是對曹操最大的肯定，陌書彥的話語猶如救命稻草，讓曹操重新燃起希望。

躍身下馬，曹操繞至陌書彥身前，鄭重地整理了自己帶血的衣衫后，目光堅定的朝陌書彥重重一輯。

「曹某不才，希望能得到雲逸先生再次相助，定不負君意。」

陌書彥沒有馬上扶起曹操，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軟硬兼施，如此曹操都沒有反應的話，那就不是那個一代梟雄了。

過了片刻，陌書彥方才擺出一副正色的樣子，攙扶起了曹操，沉聲問道：「主公真的決定好了嗎？」

曹操微微一愣，自然知道陌書彥這個問題是基於什麼基礎之上，很有可能，會推翻漢室，重建朝綱，但是自己，已然沒有退路，再退只能任人宰割，生死由天。

沒有猶豫多久，曹操目光深邃，一字一句回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