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魔之魔

萬事屋是康斯坦丁的家，外表看上去像一個老磨坊，實則在磨坊的地下有著無數神秘的陷阱和力量。

這裡曾囚禁過無數古老的惡魔，這裡曾流淌過天使的血，但是現在，對但丁來說，這裡只是一個食堂。

「康，康斯坦丁！」

但丁咽下嘴裡的食物，抽出時間說了一句。

「你們每天吃的都是這樣美味的東西么？」

說完，但丁迫不及待的將剩下的半個漢堡塞進嘴裡，然後灌下了一大口可樂，緊接著插起一大坨蔬菜沙拉塞進了已經滿滿當當的嘴裡。

康斯坦丁傻傻的坐在一旁，看著桌子上的食物不斷減少，康斯坦丁心裡好像在滴血。

「這可是整整兩千塊錢的漢堡和薯條，你的胃難道是無底洞么！」

康斯坦丁終於忍不住了，眼看著最後一個漢堡被吃掉，康斯坦丁終於喊了一聲。

但丁聽見他的話，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嘴，康斯坦丁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但丁，那塊抹布就真的是抹布，不是餐巾。

不過，哪怕他說出來了，但丁也不會在意。

但丁擦乾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夥計，還有么，我還是很餓，我需要更多食物，至少要和剛剛一樣多。」

「法克！」

康斯坦丁悲痛的慘叫，他這兩年一直生活在精神病院，剛剛買漢堡的錢還是昨天查斯贊助的，哪還有錢去買更多的東西！

「沒了，能吃的都沒了，只剩下生豬腿，生麵粉和生雞蛋了！」

說完，康斯坦丁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看來自己又要去賭場和酒吧廝混了，不然，自己恐怕連明天的飯錢都湊不出。

但丁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透著點狡黠。

「你可以把生的變成熟的不是么，我需要你的幫助，朋友，相信我，無論你給我多少，我還你的都將是你失去的千倍萬倍！」

但丁雙手合在胸前。

「約翰·康斯坦丁，我在此鄭重宣布，當我點燃神火，升起我的神國之後，你將獲得進入我神國的資格，這是你唯一可以永生的機會！」

「狗屎，你的約定就好像允許我在夢裡和和我的女神做愛一樣空虛！」康斯坦丁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除非我真的是一個精神病人，我才會相信你關於神火和神國的說法，你剛剛說話的表情就和我騙人時一模一樣！」

「哈哈！」

但丁開心的笑了出來，就是這樣，這種與人溝通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再也不需要走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自己和自己聊天了。

康斯坦丁被但丁的笑聲刺激到了，他正想再罵些什麼，可話還沒出口，就聽見了房子大門打開的聲音。

一個高大而且健壯的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當他看到大廳時，他徹底呆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伸手指向地上堆積的漢堡盒子，整個房間里都飄著漢堡的味道。

「你在萬事屋裡和一群喜歡吃漢堡的惡魔開了個趴踢么！」

「查斯。」康斯坦丁叫了一聲，隨後，他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但丁：「我到寧願我邀請的是一群貪吃的魔鬼，但事實上吃掉這些東西的不是一群魔鬼，只是一個或許是人的朋友！」

說到這，康斯坦丁聳了聳肩。

「最可怕的是，他還沒吃飽，查斯，能幫我們的朋友做點飯么，只要是熱乎乎的，熟的東西就好。」

但丁耳朵豎了起來，這個剛來的男人就是廚子么！我愛死廚子了！

「查斯，你是叫查斯對么，我喜歡牛肉，還有，還有這個麵餅夾著肉的東西，它叫什麼來著？」

「漢堡！」康斯坦丁無力的補充道。

「是的！」但丁笑了：「漢堡，我需要漢堡，越多越好，當我吃飽之後，我會給你一袋金子！」

聽見但丁的話，查斯疑惑的打量著但丁。

但丁不太適應被別人這樣觀察，他提起一直握在手裡的黑色外套蓋在了自己的腰間。

「你喜歡男人么，查斯，不然你為什麼看個沒完！」但丁有些不高興。

查斯擺了擺手，不屑的說了一句。

「哪怕你的臉長得真的很英俊，但我對你可不感興趣，我只是在想，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的你要從什麼地方掏出金子來！」

「哈哈！」但丁好像笑點很低，他笑的極為開心：「你們真是太有趣了，和你們交談讓我體會到了久違的滿足和幸福，但我還有點餓，你可以試著想一下，我至少有數千萬年沒有吃過東西了，這樣想的話，你願意為我這個可憐人做點拿手的食物么？」

說完，看著查斯站在那一動不動，但丁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不斷搖晃。

「求你了！」

「好吧，好吧，查斯，趕緊去做飯，我可不想聽見他虛偽到不能再虛偽的懇求了！」

康斯坦丁將查斯推到廚房，自己卻回到大廳，坐在了但丁身旁。

「夥計，我的兄弟給你做飯去了，想必不久之後，你的腸胃就能得到徹底的滿足，那麼，在開飯前的這一小段時間裡，你能不能講講你的故事來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康斯坦丁伸手拍了拍但丁的肩膀。

「你看，你想吃東西，我滿足你，我想聽故事，你滿足我，我們互相滿足，這不正是一段偉大友誼的開始么？」

聽見康斯坦丁的話，但丁一把拍開康斯坦丁那濕漉漉的手。

「是我太久沒有與人溝通過，已經忘記友誼的含義了？還是你形容友誼的方式有問題！」

但丁盯著康斯坦丁的眼睛。

「康斯坦丁，為什麼你嘴裡的友誼聽起來像是某種淫蕩的關係呢！」

不等康斯坦丁說話，但丁繼續說道。

「如我所言，我是但丁，但丁·納菲利姆，在我的時代，我是時代的嬌子，全宇宙最年輕的半神，也是上下萬年裡最有希望點燃神火的半神！」

但丁說著說著，他的表情變得落寞。

「但是，我是一個納菲利姆！」

但丁的拳頭被他握的死死的，他的牙齒也不住的互相摩擦。

「萬魔之魔，魔界唯一的至高神，魔王之中的魔王，他將納菲利姆的誕生視為魔族的恥辱，他手下最強的魔神在我高舉神火，即將升起神國的時候無恥的偷襲了我，我被三頭魔王圍攻，信仰我的人也被斬盡殺絕，我和其他所有的納菲利姆一起，被他丟進了永恆的煉獄！」

說到這，但丁好像想起了什麼，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背後，但他只摸到一片空氣。

於是，但丁落寞的放下手臂，繼續講述著。

「起初，永恆的煉獄里還能見到和我一起被放逐的納菲利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同族全部被無盡的空虛和疲憊擊垮，他們倒在地上，化成了煉獄里無處不在的沙粒，但我還苟活著！」

康斯坦丁聽著但丁嘴裡那幽遠的話語，他好像透過但丁的眼睛看見了永恆煉獄里無處不在的悲涼和寂寥。

「我點燃了一半的神火最先熄滅，我的神性逐漸枯萎，我的神力支撐著我的身體，在漫長的時序里逐漸消亡，我的武器無法抵禦時間的侵襲從而回到我的體內，我那星星鋼打造的，塗抹了十頭紅龍鮮血的鎧甲逐漸鏽蝕，我的襯衣消失的比鎧甲還早，但事情並不是到此為止。」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力量流失的越來越嚴重，為了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我最終失去了我引以為傲的力量，我從上位半神跌落到傳奇，從傳奇跌落成英雄，從英雄變成了一個戰士，最後從戰士變成一個比嬰兒還弱小的移動的骸骨！」

但丁敲了敲自己的臉頰。

「還記得我剛剛的樣子么？」

康斯坦丁搖搖頭。

「恕我直言，你之前的樣子就好像野豬拉出來的屎在太陽底下曬了十天一樣令人作嘔，對比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不願意回想起你的過去，那簡直是在強姦我的記憶！」

「哈！」

但丁聽了康斯坦丁的嘲諷，他並沒生氣，被時光打熬無數年的但丁，除非遇到有資格讓自己憤怒的東西之外，一些小事已經不會被他放在心裡了。

什麼會讓他憤怒呢？

惡魔而已！

但丁對康斯坦丁笑了笑。

「雖然不太喜歡你的形容，但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極了。」

但丁右手緩慢的敲打著自己的下頜，好像這樣能讓自己回憶起煉獄里紅紗敲打下頜的感覺。

「那時候的我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髏，為了活下去從而不斷的行走著，直到不久之前，我莫名其妙的離開了那裡！」

聽到這裡，康斯坦丁突然拍了拍手，他站起身，鄭重的向但丁說道。

「是啊，多虧有我這個樂於助人的康斯坦丁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你幫助，不然，現在的你恐怕還躺在地上等死呢！」

「真的？」但丁嗤笑一聲：「現在的我已經將一切事情都回憶起來了，你確定你只是無私的幫助了我，而不是狠狠地給了我一腳？」

說完，但丁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腦，之前，康斯坦丁就是一腳踢在那個位置讓但丁昏迷過去的。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了，康斯坦丁乾笑著坐回椅子。

「但丁，我的朋友，我突然想起一家超市，那家超市裡有亞特蘭大市最好的上等牛肉，明早我們一起去買一些，然後我再找一些漂亮的性感的嫩的能滴出水來的姑娘，來慶祝你成功的離開那個該死的煉獄！」

康斯坦丁給了但丁一個大大的擁抱，鬆開但丁之後，康斯坦丁帶著迷一樣的微笑看向但丁，好像在等待但丁的答案。

但丁僅僅沉默了一秒就迅速地點了點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