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詆毀，堅持！

不久之後，康斯坦丁收拾好了需要帶上的東西，恰好查斯也走了過來。

「約翰！」查斯將手機揣回褲兜，他剛剛拜託在埃默里大學做教授的里奇幫忙查探：「黑德威其小鎮附近一個礦區的老闆，在家裡洗澡的時候被火燒死了！」

「哈！」康斯坦丁隨意的擺擺手：「什麼樣的意外能讓人在洗澡時被燒死，查斯，看來我們找到目標了，我們出發吧！」

「等等！這一次恐怕要你自己去了！」查斯背對著康斯坦丁搖了搖頭。

康斯坦丁詫異的問道：「為什麼，你也像但丁一樣渾身掛滿了傷口么？」

「你忘記了么，賓夕法尼亞州，貨運列車上的女妖！」查斯鬱悶的說道：「追捕令一直在生效，我無法乘坐去往賓夕法尼亞的列車！」

「你記性可真好！」

查斯的話讓康斯坦丁想起了過去，他理解查斯。

於是，康斯坦丁拎著行李箱，一個人走向樓梯，當他快要出門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轉過身，露出了那被陰影遮蔽的臉龐。

「但丁，我的房間里有你死亡一事的事件報告，裡面有很多疑點，我希望你能看一看，另外，查斯，你知道但丁他就好像一個老古董，所以，多教他些新的東西！」

康斯坦丁說完之後，踩著陰影離開了萬事屋。

開上他那施了魔法的老破車，緩慢的來到了火車站，康斯坦丁頂著邋遢的形象，拎著殘破骯髒的施了魔法的老行李箱，迎著無數路人鄙夷的注視，自顧自的走到了售票處。

「給我一張去往賓夕法尼亞州的車票。」

康斯坦丁一邊說，一邊從兜里掏出鈔票。

「這是你的車票！」售票員一邊說，一邊將車票遞給康斯坦丁。

當康斯坦丁聽見那售票員的聲音時，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曼尼！」

康斯坦丁看著面前的黑人，引人注目的是黑人那金色的瞳孔。

四周的時間好似停了下來，每當有天使出現，時間總是過得非常緩慢，因為你這時要麼是剛剛死去，要麼是正在走向死亡，而康斯坦丁顯然屬於後者。

「康斯坦丁！」曼尼嚴肅的說道：「你向麗芙隱瞞了但丁的消息，你並沒有告訴她你取回了但丁的身體！」

「曼尼，我記得看管和監視還是有著細小差距的，你現在是在監視我的生活么！」

康斯坦丁瞪著曼尼，此時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曼尼搖了搖頭，站在他的角度上他不應該和康斯坦丁交惡。

「約翰，你無法否認，是你嚇走了她！」

「我知道！」康斯坦丁咧開嘴，邪笑了一聲：「我是約翰·康斯坦丁，我習慣獨來獨往！」

康斯坦丁無所謂的表情讓曼尼憤怒，曼尼兩手撐在售票窗口上，將身子靠近康斯坦丁，他狠狠地說了一句。

「你還不明白么，麗芙的能力很有價值……」

「她的命也一樣！」康斯坦丁憤怒的打斷了曼尼。

兩人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僵持，片刻之後，康斯坦丁開口打破了僵局。

「曼尼，我們即將面對的事情很危險，而且，麗芙的能力也只是有價值而已，她並不是必需品，我給了麗芙一個好的選擇，這是我沒有給過阿斯特拉的！」

「你剛剛說了我們！」曼尼笑了，他滿意康斯坦丁的態度：「怎麼，你是不是決定幫我們了！」

康斯坦丁勉強笑了一下。

「這不是正中你的下懷么！」

話音一落，曼尼笑的更大聲了。

康斯坦丁落寞的取出一支煙，默默地將煙點燃。

「你還說我是騙子，現在你有什麼話說？」

康斯坦丁將煙氣吐到曼尼臉上，他勉強的笑了笑，將本打算用來付賬的錢重新揣回兜里，之後隨手拿走了自己的車票。

「幫我付賬！」康斯坦丁遠遠的喊了一聲：「你們這幫混蛋未來會欠我很多，干你們媽的！」

曼尼卻沒有回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康斯坦丁，沒人能透過那金色的瞳孔看見天使的心。

就在康斯坦丁與天使進行不算太友好的交流時，但丁正在萬事屋裡和查斯一起閱讀著事件報告。

事件報告，顧名思義，那就是昨晚八點發生在埃奇伍德大街，風味墨西哥餐廳中的瘋狂警察殺人案，也是但丁逃出永恆煉獄后第一次導致他去往死亡國度的事件。

「查斯，警察這個詞在這裡面出現的十分頻繁，能為我講講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教派或組織么？」

但丁指著報告上的警察一詞，小聲的問向查斯，為什麼是小聲呢？

很久以前，但丁還是一個孩子，他從小沒見過父親，母親也在生他時難產而死，在戰神殿長大的但丁唯一的老師就是一名七十多歲的老神殿騎士！

作為一個酗酒的，昏聵的，戰士之心始終不曾被磨滅的老師，但丁被這個老師毫無理由的多次毆打，有時候，哪怕但丁只是問一個問題，也會被老師狠狠地給上兩腳。

這讓但丁養成了小聲提問的習慣，不過但丁從來不曾憎恨過他的第一個老師，但丁的姓氏和種族都是納菲利姆，無數惡魔追逐的對象，萬神殿里所有種族的生靈都知道，任何將納菲利姆靈魂帶到萬魔之魔面前的生命，都將受到萬魔之魔堪稱慷慨的獎賞。

但丁七歲那年，他曾帶著戰神殿里最仰慕他的小女孩兒一起『離家出走』，結果他們剛從側門走出戰神光輝籠罩的神殿，一隻半神位階的惡魔領主就出手遮蔽了小片的天空，將一隻他麾下的小惡魔扔到了但丁身上，若不是但丁覺醒了納菲利姆的力量，若不是萬神之神規定，位階高的生物不能向位階更低的生物出手，那麼，但丁早就死了。

但丁又為什麼能在關鍵時刻覺醒，難道是所謂的主角光環么？

不，他可以覺醒的原因就是，從小到大，老聖殿騎士一直對但丁進行著嚴苛的訓練，這才是但丁可以活下來的關鍵，力量永遠不會眷顧心靈和肉體都綿軟無力的人，七歲的但丁雖然僅有不太強壯的心靈，但他有著堪比成年人的強大肉體！

聽了但丁的問題，查斯撓了撓頭。

「但丁，警察是市民的保護者，是法律的擁護者和秩序的維持者！」

「你的意思是，警察都喜歡隨意殺人來維持秩序么！」

但丁詫異的瞪著眼睛，無論是傷害了七個食客的警察，還是重傷但丁的警察們，他們在但丁眼裡都是些瘋狂的瘋子。

查斯聽到但丁的話，無力的搖了搖頭。

「或許有些警察是壞的，不過，還是有很多警察堅持著他們心裡的正義，在你曾經的時代，就沒有守護平民的政府機構么？」

「當然有！」但丁點了點頭，他想起了他第一個老師，那個酗酒的，昏聵卻始終被戰神眷顧的老傢伙。

「神殿騎士就是我們那個時代平民的保護者，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的素質也總是良莠不齊，我有點懂你的意思了！」

隨後，但丁繼續閱讀報告。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報告里越來越多的內容展現在但丁面前，但丁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

「最先對路人進行瘋狂射擊的警察屍體里，居然檢測到了某種未知的可以致幻的藥物。」但丁嚴肅的讀了出來：「後續趕到現場的一批警察居然是假冒的，他們的身份全部是未知！」

報告里只有這兩條消息讓但丁陷入沉思，因為報告的其他內容都是關於但丁屍體的。

「查斯！」

但丁輕輕將報告放在桌子上，他想起了被他用叛逆刺穿胸口的那個警察，在臨死前對自己說出的話。

「我親手用劍刺進了行兇者的胸口，隨後，那個行兇者抱著我的胳膊，信誓旦旦的說他自己是一個英雄！」

但丁懊惱的捂住頭。

「我應該注意到的，當時我就應該注意到的，我還在疑惑，為什麼他身上的惡魔襁褓沒有孵化，原來，他身上根本不存在惡魔孵化需要的瘋狂和恐懼。」

還不等查斯說些什麼，但丁繼續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致幻藥物，應該就和幻術產生的效果差不多，或許，在那名警察眼睛里，他面對著一群兇惡的魔鬼，而他非但沒有因為恐懼而崩潰，反而勇敢的向他眼中的魔鬼發起了衝鋒！」

但丁一邊說，一邊狠狠地拍著桌子。

「是的，一定是我想的這樣，我記得，他在死前還曾說過，『終於見到人類了，我很抱歉，我讓太多魔鬼逃出了餐廳，我儘力了！』，該死的，或許我殺了一個真正的戰士，一個勇敢的向未知發出挑戰的戰士，一個臨死前最後一刻清明還不忘正義與榮譽的戰士！」

但丁瘋狂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同為戰士的神性不斷綻放出光明，但丁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一個戰士對戰鬥的執著和對榮譽的追求。

「查斯，我都做了些什麼！對惡魔的仇恨遮蔽了我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將一切先搞清楚，為什麼我要如此衝動！」

但丁最終無力的蹲到地上，他始終擁有並堅持著自己的信條，而他昨夜的錯誤行為背離了他一生的堅持。

查斯看著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但丁，心裡有些不忍，他也看了事件報告，他也隱約理解了但丁說出的故事，可是，他想的和但丁不一樣。

「但丁！」查斯大聲喊著但丁的名字，企圖讓但丁好受一些：「你做的沒錯，但丁，或許被你殺死的警察真的產生了幻覺，或許他真的認為他殺的是惡魔，但是那些都掩蓋不了事實，事實就是，他射傷了整整七名就餐的食客，其中的兩人還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查斯雙手放在但丁的肩膀上，他大聲的解釋著。

「無論他做下這一切之前抱著怎樣的目的，他都是有罪的，兩個家庭因為他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五個無辜者遭遇了不該遭遇的痛苦，他是有罪的，但丁，你做的沒錯！」

但丁愣住了，我沒錯，是啊，我是應該沒錯啊，他確實殺了無辜的人，他確實做下了惡行，可是，我做的真的沒錯么！

但丁迷茫著，只不過，但丁從來不會迷茫很久。

「查斯！」但丁站了起來，認真的看向查斯。

「我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他或許真的犯下了惡行，傷害了無辜的平民，可是他沒有背叛自己的職業和內心，他始終背負著勇敢和無畏，向出現在他眼中的魔鬼發起了挑戰，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也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但丁單膝跪地，默默地為他祈禱。

「我能理解你的掙扎和堅持，我承認你始終恪守著自己的信條，我敬仰你的勇氣和戰鬥精神，我將尋回你的靈魂，當我點燃神火，高舉神國之後，你將重生在戰神的國度里，我將賜予你永久的生命和純潔的心靈，我將賜予你榮耀，正義與光明！」

但丁右手按住胸口，哪怕血水橫流也不覺得疼痛，他嘴裡始終在喃喃自語。

「因為你教會我，不是每一個結論都會被雙眼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