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國度

但丁不知道自己的肉體變成了什麼樣子，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因為，但丁已經發現了，他如今的意識正飛往一片未知的領域。

但丁當年成為半神時，就已經擁有了神性，神性賦予他的神性天賦是不死之身，不同於瞬間恢復，不死之身是比瞬間恢復更偉大的神性天賦，這種天賦只有被宇宙中戰鬥法則眷顧的半神才能獲得。

雖然但丁現在失去了以往的力量，可在神性不滅的情況下，但丁的本質依然是擁有不死之身的半神。

瞬間恢復，只能作用於肉體，倘若靈魂受到傷害，擁有瞬間恢復能力的人仍然會跟著受到傷害，可不死之身，那是建立在靈魂上的不死，哪怕肉身被化為飛灰，神性也會不斷吸收天地間遊離的能量來重塑但丁的身軀。

實際上，光憑但丁自己的力量，他甚至無法從永恆煉獄里逃出來，曾有無數申明被磨滅在永恆煉獄里，憑什麼但丁這麼特殊。

而但丁在過去被稱為最強半神，最強的納菲利姆，最強的魔劍士等等最強稱號的原因，大部分也是因為但丁的不死之身。

但丁正是靠著懲惡揚善的行為，戰無不勝的成績，樂善好施的人品，不會死亡的天賦這四樣東西成了大多數神明的朋友，這也是但丁被萬魔之魔忌憚的主要原因之一。

說那麼多都沒用，改變不了但丁如今的遭遇，他的意識正在飄向生命的終點，他已經看見那一片領域了。

那是一個荒涼的，黑暗的，不斷變化卻又永恆不變的世界。

不斷變化的是世界的表象，永恆不變的是世界的本質。

但丁只用一瞬間，就嗅出了這個世界的味道，那種味道叫做死亡！

「沒想到我居然來到了死亡國度，我究竟被人家打的多慘，居然活活把我打進了死亡國度！」

但丁並不害怕，他知道，他來到這裡的只是他的意識，只是他靈魂中最為脆弱的一部分，而他的靈魂，此時正被神性保護，努力汲取地球上遊離的能量來為他的肉身進行修復和充能。

當他的肉身恢復到可以承載他的靈魂時，他這一絲脆弱的意識也可以回到地球，和他本身合為一體。

而且，但丁不止不害怕，他甚至還在期待！

死亡作為任何宇宙都必將存在的法則之一，死亡之神也是超越了神明，可以被稱之為主神的存在。

但丁出現在地球之後，他曾經記憶里的一切人和物都消逝了，甚至就連神明的法則和神格都與過去不同，對地球來說，但丁是一個舊時代遺留的苟活之人，而對但丁來說，地球上沒有他的過去，他只能在地球上看見一片空白。

可是現在，但丁來到了死亡的國度。

能承載但丁神性靈魂的死亡國度，絕不是僅僅涵蓋了幾顆星球的死亡國度。

但丁到來的，應該是主宇宙最強的死亡國度，而他即將拜訪的，將是主宇宙最強最無上的死神。

但丁期待著，他希望能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除去至高神以外，死亡和永恆是最不容易被更替的神位，但丁希望接下來出現的是他的老朋友，黑翼死神戴斯摩爾德。

「你好！」

有人向但丁打招呼，但丁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因為這聲音的表現形式，是雌性！

戴斯摩爾德絕不會將自己偽裝成雌性。

但丁的意志消沉了不少。

「我該怎麼稱呼你，一個年輕的意志和一個比我更古老的靈魂！」

死亡在但丁面前現出了身影，但丁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戴斯摩爾德！」但丁驚訝的大吼：「你個老東西居然真的偽裝成女人來嚇唬我！」

但丁興奮極了，他面前漂浮的不是戴斯摩爾德，又會是誰呢！

但丁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戴斯摩爾德』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自己的身體，『戴斯摩爾德』伸出了他那寬大而粗糙的手，將手舉在自己眼前看個不停。

就在『戴斯摩爾德』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但丁猛的飛了起來，一把將他抱住了，死亡在被但丁抱住的一剎那，輕輕的「唔！」了一聲。

可激動的但丁注意不到那麼多細節，他只是興奮的拍打著『戴斯摩爾德』的後背，嘴裡不斷的述說著。

「兄弟，你這一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我先說說我的，我過得可太差了，老魔派了三頭魔神圍攻我，我被打的盔甲都破了，後來我到了永恆煉獄，我在裡面堅持了很久，我終於出來了，老摩爾，時代的變化太快了，我們還有什麼朋友活著么！」

「你剛剛抱了我，我曾被無數人刻意擁抱過，他們企圖用他們所謂的真心得到我的恩賜，你是其中之一么？」

激動的但丁聽見了『戴斯摩爾德』的話，立馬鬆開了手。

這個『死亡』無論是誰，都一定不是但丁記憶里的那個。

但丁站在死亡面前，他的臉上並沒有畏懼，有的只是落寞。

死亡的面貌正在不斷變化，時而是人，時而是鐘錶，時而是骨骼，時而是但丁。

直到最後，死亡的變化停了下來，死亡變成了胸口插著一把長劍，身上披著神聖戰神旗幟的但丁，這是但丁心裡的死亡，他是戰神，哪怕死，也將死在正面的較量之中，並在死後背負神聖之名！

「抱歉，我剛剛搞錯了！」

但丁落寞的向死亡道歉，剛剛那種肆意擁抱其他神明神體的行為，在神明之間非常不敬，當然，好朋友除外。

「你的想象力可真匱乏！」

死亡，也就是滿臉蒼白的但丁伸出手指，用食指在但丁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我的靈魂始終都會隨著客人的想象而變化，在你眼裡，除了你曾見過的死神，你就只能想象出你自己的死亡么！」

死亡一邊說，一邊抿著嘴微笑，搞得但丁尷尬的要死，因為死亡正用著但丁的模樣，露出了極其女性化的微笑！

「這可不行，我不能把死亡想成自己的死亡，尤其是這一代的死亡居然是個雌性神明，這太尷尬了！」

下一刻，隨著但丁的想象，死亡的身軀再度開始不斷變化。

被但丁好像捏橡皮泥一樣的不斷改變形狀，哪怕死亡也會感到慍怒！

「停下，你這個愚蠢的傢伙！」

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一隻潔白的，纖細的，稚嫩的好似藝術品一般的右手從不斷變化的死亡身上探了出來。

但丁茫然的看著這隻右手，這是什麼，自己可不覺得死亡會是擁有這樣一隻手的漂亮姑娘！

下一刻，隨著那隻右手的移動，一個絕美的黑髮女子好似被她自己的右手從虛空里拉了出來。

「我為你那匱乏的想象力感到羨慕，因為你單細胞生物一般的想象力，讓你有了目睹我真身的機會！」

「不可能！」但丁看著眼前絕美的姑娘，嘴裡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喊叫：「最陰暗的死亡的神性怎麼能孕育出這樣一具神體！」

但丁拚命地搖頭。

「一定是我中了幻術，難道你不是死亡，而是魅惑或者愛情？」

「噗！」的一聲，死亡在度變換了模樣，這一次她的身體依然是她自己的妖嬈的身體，而她的腦袋變成了但丁記憶里，那個和他一起喝酒的戴斯摩爾德的腦袋！

但丁只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個不停。

「抱歉，實在抱歉！」

隨著但丁的想象，死亡在度開始大變身，這一次，死亡暴怒了！

「滾！」

僅僅是伸了一個手指，但丁的意識就被死亡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著。

被摩擦之後的但丁艱難的爬了起來，剛剛死亡爆發時綻放的神力，至少也是上位主神才能擁有的。

「古老的靈魂，現在你見到的就是我真正的形象，希望你能將她記在心裡，我能感受到，你肉體中那古老而堅強的神性正將你的意識拉出我的國度！」

「給您添麻煩了！」但丁輕輕向死亡鞠躬。

「無需多言，你有與我相同甚至比我更高的生命層次，你的神性比我更加古老和浩瀚，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前輩，但我是女人，所以你就別指望了！」

「不，我知道，倘若你強留，我還是會被你拽進死亡的國度，我感謝你對我的恩賜！」

「嘛！」死亡笑了，笑的特別好看：「我能聽見全宇宙所有位面生命的地獄，我能感受全宇宙所有位面生命的恐懼，我接收一切生命的死亡，我聆聽一切傳奇的故事，但是你，古老的上個宇宙的遺留的半神，我期待聽到你的故事，我期待你真正來到死亡國度的那一天！」

「既然你想，為什麼現在不把我留下呢。」

「再長的故事，聽完也只需要一瞬間，與那相比，能持續一段時間的期待讓我更加享受，我已經很久沒有期待過什麼了。」

死亡伸手拍了拍但丁的銀髮。

「年輕的意志，古老的前輩，你曾感受過永恆的寂寞對么！」

「當然！」

永恆的寂寞，豈不正是但丁在煉獄里經歷的一切。

「那是通向至高的，不可避免的一條路，你已經走過去了，我很幸運能在你剛剛覺醒時看見你，不然，可能一眨眼之後，你就可以擁有比我更強大的神力，那時的我可無法像現在這樣摸你的頭，你的神性堅韌的無法想象，你的靈魂古老的讓我仰望，我會等你，我會等你為我講述你的傳奇故事！」

死亡說完，但丁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地飄向遠方，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只能看著死亡越來越遠。

死亡國度里站立不動的死亡輕輕搖搖頭，還沒等她說些什麼，又一個靈魂來到了死亡國度。

來的是一個漢人，他見到死亡的一瞬間就跪了下去，而死亡早已變成了閻羅王的樣子，當然，並沒有什麼閻羅王，只是死去的漢人把死亡想象成閻羅王的樣子罷了！

「除了自己曾親眼見過的，上一個宇宙時代的死神，你能想象到的死亡，就只有死在衝鋒上的自己么，但丁·納菲利姆！」

死亡寂寥的舔舔手指。

「聽吞星說，上一個時代的神明遠比如今這個時代要更偉大，如今的神明失去了他們最大的天敵，而那些足以殺死造物的敵人，正是被上一個宇宙的神明協力，以同歸於盡的方式將其毀滅」

死亡回想起她在但丁面前，好像橡皮泥一樣不斷變化的形象，她突然有一點想笑。

「但丁，哪怕你真的成了神，成了我一直敬仰的上一個時代的神明，你那匱乏的想象力依然會被我永恆的恥笑下去！」

死亡呵呵笑著，從虛空中劃出了一個屏幕，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的推特。

「今天，我吃到了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惡魔！惡魔的味道比義大利人還要好，爸爸，你也喜歡吃惡魔么？」嘉莉——來自地球。

死亡笑著看完這條推特，用她那漂亮的手指編輯了一條回復。

「可憐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快刪掉這條消息吧，惡魔是你爸爸早就吃膩的東西，他看見你的消息會無情的嘲笑你的。」死亡——來自死亡國度。

「爸爸才不會嘲笑我，他最愛我了，我除了好吃的以外也最愛爸爸呢！」嘉莉——來自地球。

「我的女神，跨越了無數個時空，我終於再一次看到了你的消息，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裡，行星依舊轉動，恆星依舊向永夜裡播撒陽光，我好想化為繁星投向您的懷抱！」撒諾斯——來自永恆之月。

死亡一條一條的查看著所有的消息，當她看完之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於是，她迅速編輯了一條推特！

「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古老的靈魂，那好像是上一個宇宙時代遺留的半神，他的神性真的比如今的神明要光明和堅韌上無數倍，不過，姐姐還是將他按在地上好好的摩擦了呢！附上視頻——（但丁被一根手指按在地上翻滾摩擦的畫面。）」死亡——來自死亡國度！

地球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兒看著推特，當她看到被摩擦的但丁時，她雙眼放光，嘴裡流出了無數的口水。

「這就是，上個宇宙時代遺留的限量版美食么！」